翠萝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走远了。
不过她没有慌张,而是拿出手机拍照留念。
事已至此,先拍张纪念照吧。
她的手机相册里存了很多每个世界的照片,而这些照片她试过拿给别人看,结果发现只有她本人可以查看。
在别人的眼里,她的手机就是块黑色的牌子。
翠萝走到一家酒馆前面,照例用手机拍了张自拍照。
当她点开照片查看有没有拍好时,忽然看到照片的角落里有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翠萝放大照片,望着照片上的男子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又在这里借酒消愁了?”
一个白衣少年郎冲进酒馆,对着那名脸上长了一圈胡子的男子劝说了几句。
男子面容憔悴,和几个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冷冷道:“在府里他们不许我喝酒,现在我出来买醉连你也来管我!”
白衣少年郎恼怒地拽起他的胳膊,生拉硬拽地将男子带出了酒馆。
翠萝的吃瓜属性上线,悄咪咪地跟了过去。
司空云把夏溪竹带到一条河边,动作粗鲁地将他的头按在水里给他醒酒。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是那个风华无双的贵公子吗?!”
夏溪竹一把推开司空云,“你什么都不懂!”
司空云后退了两步,站稳:“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夏溪竹惨淡一笑,“你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了我。”
“咔嚓,咔嚓。”(吃苹果的声音)
司空云忍了忍,继续说道:“是不是关于厂卫把持朝政的事情?”
夏溪竹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弄来了大量粮食,现在整个王城都靠他养着,我怎么敢对他有意见?”
“吸溜,吸溜。”(喝水的声音)
司空云的脸有些黑,“一码归一码,我看陛下就是听信了那个不男不女的话,所以才荒废朝政的。”
“你要重新振作起来,和他抗争到底。”
夏溪竹沮丧道:“不止是这件事……”
“啪嗒,啪嗒。”(吃包子的声音)
司空云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对着柳树下一个背着奇怪包袱的粉衣少女怒气冲冲道:“你看就看,能不能别发出声音!”
翠萝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就是路过的,不用管我。”
被人用这么诡异的目光看着,怎么可能还说得下去?
司空云提议换个清静的地方谈话。
夏溪竹却认出了翠萝。
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什么,突然想明白了岁青辞是从哪里获得大量粮食的了。
“翠老板,是你!”
翠萝摸着后脑勺,“是我。”
一旁的司空云不明白夏溪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她是谁?”
夏溪竹眼中迸发出光芒,与刚才的颓废截然不同,“她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悦来餐馆的老板。”
司空云有些疑惑,但霎时间也猛地反应过来,“王城已经封锁,虽然厂卫每天都会发放物资保持城内的基本需求。”
“但王城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正是因为岁青辞下令封锁了王城,所以百官才受制于他,命都被他捏在手里了,能不听话吗?
“不对,你能进来,那就是说你是他的人!难怪,难怪……!”
翠萝皱起眉头,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她从背包里拿出自制的王城旅游观光手册翻了翻,打算去下一个地点了。
这本王城旅游观光手册是她自己做的,里面的旅游景点都是她向去过王城的人打听到的。
在来之前她可是有做功课呢。
夏溪竹见她要离开,急忙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翠老板,你是个大义之人,怎么可以助纣为虐?”
翠萝奇怪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
“岁青辞蛊惑陛下,把持朝政……”
“翠老板,原来你在这里,王城太大了,你要是乱跑是会迷路的,还是让我这个东道主作陪吧。”
夏溪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
三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就看到岁青辞居然亲自过来了。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亲信,都是武功不凡的高手。
见到熟人,翠萝下意识地朝岁青辞走过去。
袖子却被拉住。
翠萝扭头。
夏溪竹眼带希冀地看着她,“翠老板,他不是个好人,你不要跟他走。”
岁青辞缓缓走到夏溪竹对面,口吻轻柔,可是眼底却一片冰冷,“翠老板当然可以自由选择跟谁走,你无权干涉。”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火药味。
嗯,这莫名熟悉的修罗场是怎么回事?
翠萝心想。
夏溪竹冷冷地注视着岁青辞,话却是对翠萝说的,“翠老板,你知道吗?这人从你店里大量购入食物,捏住全国的命脉。”
“陛下受他蛊惑,每天沉迷于修仙,早朝都不上了,我们想见一面陛下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说着把视线移到翠萝身上,诚恳而又严肃地说道:“你和其他商人不一样,应该能明辨是非。”
“如果你能弃暗投明,转而跟我合作,我们可以一起清君侧,让一切回到正轨。”
“没了这个人在陛下身边花言巧语,陛下定会清醒过来当个好皇帝!”
夏溪竹越说越坚定,他似乎想通了一切般豁然开朗。
是了,皇帝肯定是受到岁青辞的迷惑才会不顾灾民的死活选择自保的。
只要没了岁青辞,他相信皇帝在忠臣们的劝谏下定当会幡然醒悟。
想通了的夏溪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运筹帷幄的首辅大人。
岁青辞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微笑。
夏溪竹不会明白,就算没了岁青辞,还会有李青辞,林青辞,赵青辞等等。
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夏家,还有那些士族,可是比豺狼还要狠毒。
翠萝挠了挠脸颊,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清君侧?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是你们那个什么陛下自己意志力不够坚强。”
“这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呢?”
这个清奇的脑回路让在场的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