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后的走廊石墙冰冷，汤姆·里德尔攥着阿瑞斯手腕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他眼底翻涌的偏执几乎凝成实质，方才斯拉格霍恩关于勒梅兴趣的暗示，如同在即将溢出的容器里投下最后一颗石子。
“证明给我看，阿瑞斯。”汤姆的声音嘶哑，将他抵在盔甲旁的阴影里，“证明存在另一条路，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他袖口沾染的瞌睡豆汁液散发出甜腻到令人窒息的气味。
阿瑞斯后背紧贴着粗粝的石壁，左眼下的血盟链纹隐隐发烫——远方那两道强大意念扫过的触感犹在。他异色的瞳孔对上汤姆近乎疯狂的目光，忽然意识到，所有的安抚与引导都已抵达极限。
【警告！目标人物灵魂分裂倾向已达临界点！“悖论之路”任务进入最终阶段！(；′??Д?╭)╮】
不能再退了。
就在汤姆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即将燃尽时，阿瑞斯猛地挣脱了他的桎梏。不是退缩，而是向前一步，反客为主地抓住汤姆的手臂。
“好。”阿瑞斯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汤姆从未听过的、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们换一种方式证明。现在，跟我去禁林。”
汤姆眼底的疯狂微微一滞，被这突如其来的主动出击搅乱。“禁林？”
“海格的蜘蛛不会凭空消失，那片羽毛上的黑魔法痕迹就是路标。”阿瑞斯拉着他穿过走廊，脚步迅疾，“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在窥探我们？与其在这里猜测黑暗的路径，不如让我们亲自去照亮它。魂器能给你虚假的永恒，而我能给你真相和反击的力量。你敢吗，汤姆？”
这番话语像一盆冰水混着烈火，浇在汤姆躁动的心上。主动出击，掌控威胁——这比被动的“证明”更符合他的本性。他眼底的偏执迅速被一种更冰冷的、属于猎手的锐利取代。
“带路。”他简短地回应，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忍的期待。
夜色下的禁林如同匍匐的巨兽。两人凭借荧光闪烁和对黑魔法痕迹的敏锐感知，很快在海格常去的区域附近，找到了更多线索——被利刃切断的荆棘，泥土上非自然形成的焦痕，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与那片羽毛同源的亵渎魔力。
阿瑞斯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焦痕，异色瞳在黑暗中微微发光。“他在布置一个仪式，不完整，但很恶毒。目的是……追踪和标记黑暗血脉。”他抬头看向汤姆，意思不言而喻。
汤姆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让周围的空气冻结。“找到他。”他轻声说，魔杖已滑入掌心。
他们循着痕迹深入，最终在林间一片空地上，看到了那个身影——一个穿着不合身黑袍、戴着兜帽的男巫，正对着一小堆冒着绿烟的诡异材料念念有词，他脚下，一个简陋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法阵正在成型。旁边一个特制的笼子里，阿拉戈克正虚弱地蜷缩着。
“昏昏倒——”汤姆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
“等等！”阿瑞斯猛地按住他的手，“看他的动作！”
那男巫的动作僵硬而笨拙，仿佛在模仿某种他无法完全掌控的仪式。他口中念诵的咒文也断断续续，充满谬误。
“一个……学徒？”汤姆眯起眼，轻蔑与警惕并存。
就在这时，那男巫似乎完成了某个步骤，他兴奋地低吼一声，将一把什么粉末撒向空中。粉末燃烧，发出刺鼻的气味，空地上方盘旋的一只漆黑渡鸦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猩红的眼睛骤然锁定了……阿瑞斯！
男巫顺着渡鸦的视线看来，兜帽下的眼睛对上了阿瑞斯的异色瞳。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与贪婪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
“是……是你！‘光暗之子’！主人寻找的……”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颤抖，竟抛下了未完成的仪式和笼子里的蜘蛛，挥舞着魔杖朝阿瑞斯冲来，一道粗劣的束缚咒光芒射出。
这道咒语毫无威胁，汤姆甚至懒得用铁甲咒，随手一挥便将其击碎。但男巫口中喊出的称谓，却让汤姆和阿瑞斯同时心头巨震。
“粉身碎骨！”汤姆的咒语又快又狠，直接击飞了男巫手中的魔杖，将他打翻在地。
男巫倒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苍白而陌生的年轻面孔，他挣扎着，目光依旧死死黏在阿瑞斯身上，喃喃道：“主人……会奖赏我……找到你了……”
阿瑞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上。格林德沃！他的手下已经渗透到如此之近！血盟的波动果然是一盏明灯。
汤姆走上前，靴子踩在枯枝上发出脆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名圣徒学徒，眼神冰冷如看死物。“你的主人是谁？‘光暗之子’是什么意思？”
那学徒脸上露出一种混合恐惧与狂热的扭曲表情，只是反复念叨：“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主人会来的……”
汤姆脸上戾气一闪，显然准备使用更极端的手段拷问。
“速速禁锢！”一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几道魔法绳索凭空出现，将地上的圣徒学徒牢牢捆住。
阿不思·邓布利多从林间阴影中缓步走出，他穿着深色长袍，脸上没有了往常的温和，只有一片沉肃。他先是看了一眼被束缚的学徒和那只在上空焦躁盘旋的渡鸦，目光最终落在阿瑞斯和汤姆身上，尤其是在阿瑞斯脸上停留了一瞬。
“深夜禁林，非法决斗，以及一位……身份不明的闯入者。”邓布利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想，你们需要给我，以及迪佩特校长一个解释。”他的蓝眼睛扫过地上未完成的黑魔法仪式和笼中的八眼巨蛛，“尤其是，关于这位先生似乎对菲尼克斯先生表现出的……异常兴趣。”
他走到那名学徒面前，蹲下身，仔细查看他袍领上一个极其隐蔽的符号——死亡圣器的标记。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汤姆紧绷着脸，没有回答。阿瑞斯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邓布利多教授，我们发现了海格丢失的宠物，并阻止了这位……闯入者，完成一个可能针对学生的黑魔法仪式。”
他避重就轻，将焦点集中在“保护同学”和“阻止黑魔法”上。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明显处于主导地位的汤姆。“见义勇为值得赞赏，但个人的冒险主义并不可取。”他意有所指，“有些危险，远超你们的应对能力。这个人，以及这只‘信使’，将由我看管。”
他挥动魔杖，那只试图飞走的渡鸦也被一道无形的绳索捆住，跌落下来。
“现在，”邓布利多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个少年，“回城堡去。今晚的事情，在校长做出决定前，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并非来自校长职位，而是源于他自身的力量与智慧。
汤姆与阿瑞斯对视一眼，知道今晚只能到此为止。他们救回了阿拉戈克，揪出了一个潜伏者，但也引来了邓布利多更深的关注，并且确认了格林德沃的触角已经近在咫尺。
回城堡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直到接近城堡后门，汤姆才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异常清晰：“‘光暗之子’……”
他侧头看向阿瑞斯，幽邃的眼眸中不再是质问，而是某种重新评估后的、炽热的光芒。
“你带来的麻烦，比我想象的更大。”他说，语气里却没有厌烦，反而带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但也更有趣了。”
阿瑞斯迎上他的目光，知道他们之间某种脆弱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一种基于更危险秘密、更强大外敌的全新同盟，正在这个夜晚悄然成型。
“彼此彼此，‘共犯’。”他轻声回应。
禁林的阴影在他们身后合拢，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