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亲手弑女换取性命？
暗处人影再度气息翻涌，愤怒得几乎破隐而出。
嬴子越察觉到此情此景，嘴角再次扬起一丝笑意。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人性试炼。
无论燕太子丹是否愿意为求活命而亲手了结高月的性命，今夜他都不可能放过此人。
除了满足自身对人性的探究外，更重要的，是让高月与那位隐藏在幕后的阴阳家之人看清 ** 。
燕丹！
一个为了生存可以牺牲一切的懦夫！
「动手前，别忘了摘下你那遮遮掩掩的斗笠。」
「隐藏多年，也是时候以真面目示人了。」
「否则父皇定会怪我怠慢了他的故交，对吧？」
「燕—太—子—丹！」
嬴子越字字诛心，对着跪伏在地的燕丹冷冷道出。
听闻此言，
燕丹痛苦地阖上双眼。
而周围众人听见「燕太子丹」四字，皆怔然失色。
激战中的武者不约而同停手，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唯余死一般的沉寂。
燕太子丹？
墨家巨子竟是燕太子丹？
这消息如同巨石坠入深潭，在每个人心头激起千层浪。
反应最剧烈的，当属立于嬴子越身后的高月。
燕丹！
这个令她魂牵梦萦的名字。
数十载朝思暮想的身影，此刻竟近在咫尺。
她日夜期盼的父亲，正是眼前这墨家首领。
晶莹泪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悄然滑落。
但他明白这时的自己，已无需遮掩身份。
颓然跪地的燕丹伸出手，颤抖着摘下斗笠。一张饱经沧桑的脸庞显露在众人眼前——杂乱的胡须掩盖不住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父亲！
太子殿下？！
高月失声惊呼，端木蓉瞳孔骤缩。曾在燕太子府行医的她确信：这确实是燕丹。可世人皆知，燕太子早已死于流沙首领卫庄剑下。为何......？
墨家机关城内弥漫着震惊与困惑。已逝多年的燕国太子竟以墨家巨子身份重现，更令人骇然的是，此刻他正屈膝跪在大秦少帝面前，卑微乞命。而活命的代价，竟是亲手用巨子信物终结亲生骨肉——墨家 ** 高月的性命。
何等荒谬!
连激战中的盖聂与卫庄都默契停手。他们都想知道：面对如此绝境，燕丹将作何抉择？
燕丹取下了高月的斗笠，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容终于显露在眼前。
高月白皙的脸颊滑落一行清泪，颤抖着唤道：父亲......
她此刻看似柔弱可怜，心中却涌动着喜悦的浪潮。曾经多少个深夜，她都梦见父亲惨死在盖聂剑下，那双绝望的眼睛向她求救，而自己无能为力。
谁能想到，父亲不仅活着，竟还成为了墨家巨子。
燕丹望着女儿，神色复杂难辨。他深知亏欠月儿和焱妃太多太多。如今最痛心的，莫过于亲眼看着女儿被囚禁，而那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强敌给出的唯一生路，竟是让他亲手终结亲生骨肉的性命。
这两个字像利刃般刺进燕丹心底。他面容扭曲，挣扎与狠戾交织。
杀了女儿就能活，若不忍心则必死——这残酷的选择让他陷入长久的沉默。
嬴子越欣赏着燕丹的痛苦，俊美的脸上浮现恶魔般的笑意：燕太子丹，本少帝给你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猩红的眼眸中闪过轻蔑的光芒。
面对以弑女换取性命的抉择，燕丹的沉默已然说明了一切。
读到这里，无需燕太子丹开口，嬴子越已经猜到这个卑劣之徒的决定。
嬴子越眼中满是轻蔑与厌恶。
他内心不禁思索。
猛虎尚不食幼崽！
何况有血有肉的人。
所谓人性！
在生死关头就如此不堪一击？
果然，当嬴子越逼问他的选择时。
燕太子丹身躯剧震，面容扭曲，昔日墨家巨子的儒雅风度荡然无存，更不见高位者的侠义风范。
此刻的燕太子丹，彻底沦为一个为活命不择手段的败类。
甚至，属于自己的佩剑——墨家巨子信物墨眉近在眼前。
他竟连举剑反抗嬴子越的勇气都没有。
最终，燕太子丹颤抖着拾起嬴子越踢来的墨眉，如行尸走肉般挪至高月公主面前。
父……父亲？
望着执剑而来、神色狰狞又躲闪的父亲。
被嬴子越禁锢无法动弹的高月眼中浮现出撕心裂肺的哀伤。
她心中顶天立地的英雄，昔日的燕国太子，如今竟要亲手弑女求生。
想到这里，高月怔在原地，泪落如雨。
月儿，为父身负燕国与墨家重任，尚有许多未竟之事。可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原谅为父的自私。待大业完成，为父定赴黄泉向你谢罪！
燕丹伸手欲抚女儿面颊，却被高月绝望地避开。
轰——
燕太子丹的选择引爆整个墨家机关城。
所有墨家 ** 陷入死寂，目光涣散。
巨子大人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决定——弑女求生！
人们内心都在无声地质问：
这？
还有人性吗？
目睹燕太子丹对高月出手时，正与大少司命联手围攻逍遥子的月神神色骤变。
高月绝不能死。若她殒命，世间将无人能开启幻音宝盒，揭开苍龙七宿之谜。
但月神不敢违逆少帝嬴子越的意志。
她深知，若此刻破坏嬴子越的谋划，必将招致杀身之祸，更会使阴阳家如同墨家般被列为叛逆。
殿下且慢！高月公主是您与焱妃的骨肉啊！
端木蓉泪流满面地跪地哀求，清丽的面容布满痛楚。
燕丹的眸光却愈发冰冷，眉宇间已现入魔征兆。
闭嘴！为燕国与墨家牺牲是她的荣耀。她的性命既为我所赐，今日收回又何妨！
墨眉剑锋直指高月咽喉时，少女眼中的绝望化作死寂。
月儿...莫怨为父。
燕丹咬牙侧首，不敢再看女儿凄楚的面容。
当墨眉剑凌空斩落的刹那——
时空仿佛凝固。
月神纤指间已凝起幽蓝气劲。
即便要触怒少帝，即便将置阴阳家于万劫不复。
她，必须出手。
决不能让高月落入燕丹这个禽兽之手，否则阴阳家数百年的布局将彻底化为泡影。
“咻！”
在众人注视下，燕丹手中的墨眉剑猛然刺向高月，剑锋距离她的咽喉仅差毫厘。
“燕丹，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竟真要杀月儿以求苟活！”
“给我死！”
然而，燕丹的墨眉剑尚未触及高月——
一道清冷如幽谷兰香、似自混沌中传来的声音骤然响彻墨家机关城！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嬴子越身后——
一名身着暗蓝长裙的女子凌空而立。她长发低绾，簪饰点缀，裙摆如三足金乌展翼。夜风中，她的身影宛如神女临尘。
与此同时，一条金色游龙裹挟滔天气息，直袭燕丹！
“魂兮龙游！”
察觉到阴阳家之人现身，嬴子越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阴阳家！
东君焱妃！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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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内力凝作三足金乌，嘶鸣着扑向燕丹。突然出现的宫装女子风华绝代，令在场众人无不震惊。
燕丹察觉背后骇人杀机，仓促横剑格挡，却仍被金乌击中后背。
“嗤——”
皮肉焦灼声响起，他背部顿时血肉模糊。
“噗！”
鲜血喷溅，燕丹死死盯着夜空中的身影，面色惨白。
“绯烟，你怎么在此处，你不是？”
燕太子丹惊愕地望着眼前飘然而至的女子。
“燕丹，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
“月儿可是你的骨肉，你竟要用她的命换自己苟活！”
来人正是阴阳家的禁忌——“东君”焱妃，阴阳术第一奇女，地位仅次于东皇太一，实力深不可测。
她本不该出现在此。
“不，绯烟，你误会了！我只是为了迷惑嬴子越！”
燕丹见焱妃杀气逼近，面露惧色。他内力已被嬴子越吸尽，无法运转墨家心法，此刻毫无反抗之力。
“燕丹，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当年你为刺秦大计，联手农家与昌平君，却遭六指黑侠反对。我为你用六魂恐咒杀了他，还让流沙背了黑锅。”
“可你失败后，抛妻弃子独自逃命，这些年却心安理得做你的墨家巨子！”
“而我因为你，被囚于蜃楼玄冰阵，与月儿分离多年！”
“哪怕你从未想过救我，我也认了，只怪自己瞎了眼，跟了你这个狼心狗肺之徒！”
“钱财乃身外之物，如今你竟要加害月儿，简直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你，必死无疑！”
东君焱妃怒视燕丹，如同护崽的猛禽般展开双臂。她绝美的脸庞写满对燕丹的愤恨与失望。
若至今仍看不清这伪君子的真面目，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又有何意义？
若非东皇太一今夜布局，命她前来墨家机关城与燕丹共同阻拦嬴子越，恐怕至今仍被困在阴阳家。
更可怕的是，月儿或许早已命丧亲生父亲之手。
何等讽刺！
东君焱妃冷眼俯视跪地求饶、故作诚恳的燕太子丹，心头翻涌着前所未有的憎恶。
她的话语在墨家机关城激起轩然 ** 。
“什么？前代巨子六指黑侠竟是死于燕丹之手？”
“不可能！当初明明说是流沙首领卫庄所为，这可是现任巨子亲口证实！”
“但老巨子之死确实蹊跷……”
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燕丹。
“当年我与六指黑侠交手，并未施以致命杀招！”
卫庄冰冷的声音自山巅传来，彻底击碎了所有疑虑。
墨家 ** 们眼中燃起怒火——曾与六指黑侠情同手足的燕丹，竟是如此卑劣之徒。
“既然你不念骨肉之情要害月儿，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焱妃不再多言，抬手便是杀招龙兮魂游直取燕丹。
燕丹骇然变色，慌忙横起墨眉剑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