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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访境举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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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全家去建安!”

在东吴人的语境里,这几乎是最为恶毒和凶残的诅咒。

《太平御览》感叹说,东吴“以舟楫为舆马,以巨海为夷庚”,是确确实实的赞扬。1955年在广州出土了东吴的陶制船模,船模从船首到船尾有八根横梁,八根横梁说明有八副舱板,它们把船体分成九个严密的分舱(船舱),说明孙吴已经熟练掌握了分隔舱结构造船技术。即使有一两个船舱受到破坏进水了,水也不会流入其他船舱中,船也不会马上沉没。进水的船舱可以抓紧时间抽水、堵塞漏洞和进行其他修理,大大提高了续航能力和安全度。

孙吴时期,因为只割据东南半壁的原因,其领土有漫长的海岸线,而且以水军优势抗衡北方敌国,所以大力发展本就强大的造船航海事业。而它的造船中心,在建安郡侯官县(今福建福州)、临海郡永宁县(今浙江温州)等港口。自孙权时期开始,前者还特别设置了典船校尉,在当地军政两管。他们所造的船主要为军舰,其次为商船,数量多、船体大,龙骨结构质量高。那时还研制出现了四帆和七帆船,大海船一船可运载“甲士三千”,还有能够专门运输战马的船只,具备强大的两栖作战能力。

正是在这种前提下,东吴的舰队才能够横行于海上,向北可以与辽东的公孙氏联系,向东登陆过琉球和台湾,向南与东南亚诸国展开贸易,日子过得十分繁荣滋润。孙权黄武五年,甚至有大秦(后世推测东罗马)商人秦论来造访。历史记载,魏文帝曹丕、魏明帝曹叡,都曾遣使来东吴,索要大贝、明珠、象牙、犀角、玳瑁等宝物。从这点来说,其航海能力已经超越了两汉。

但是宏观层面的辉煌,无法掩盖微观层面的悲惨。古代并不是后世,造船的苦工往往需要长年把身体浸泡在水中,任凭虫类叮咬和细菌感染。即便到了现代,浑浊的东海里泥沙很多、生物复杂,要是把腿部往里头放上半天,溃烂几个小伤口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对于那时的船工来说,如果是太平年岁还尚好,要是遇上赶工的战争时期,没日没夜地下水敲钉、拼接建材,死亡率不低。所以造船船工的招募很难,而且这几个地区的实控编户都很少,无法提供充足的人力。于是建安郡依赖于朝廷分配犯人充当劳工,大部分犯官都是发配到这里,比如刚刚获罪的中书令张尚。临海郡则是用抓获的蛮夷和俘虏充当劳工,比如曾经战败的交趾将领们,孟干的许多战友都曾被迁徙来这里干活。

现在的典船校尉兼侯官县令,以及其两个副手都尉,是屈绪、屈干、屈恭三兄弟,职位还不高但地位很突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魏、晋、吴都困扰于储君之争,和曹操、司马炎一样,孙权也烦恼于哪个孩子继位的问题。于是二十多年前,吴国爆发了着名的“南鲁党争”事件,太子孙和和鲁王孙霸明争暗斗,导致前者被软禁。当时的尚书仆射屈晃率领众多将吏头,接连几天到宫门外为孙和求情,“泥头自缚,叩头流血”,结果反而惹恼了孙权,被罪杖一百、斥归田里,没多久就因伤重而去世。屈晃的行为让自己受了苦,却为子孙赢得了太子孙和一系的感恩,孙皓作为孙和的儿子,在登基后的头一天就立刻为“忠臣”翻案,把弱冠之年的屈氏兄弟召入皇宫,亲自授予爵位和官职。因为海船是东吴的国家级行业,两年前把他们派来这里监管船工,算是个信任委托和镀金历练。(正史上的屈绪,最终也将升任尚书仆射这个高官)

既然都是近臣,陈声和屈氏三兄弟的关系自然很好,平日里有私下人情往来。负责押送新造船只而路过东安县的,正是年纪最小的都尉屈恭,遇上老朋友的合编提议自然是满口答应,也不敢得罪陈声,组织船队融入到晋军队列中,直接掉头向北。陈声当然把自己已经背弃吴国,并且俘虏孙皓的消息隐瞒了,只借口说是押送几个犯官返程,年轻的对方也没有起疑心,认为是常有之事、理所当然。因为屈恭只是送船的,这条海陆又离晋人的领土很远,他哪里料得到还会有胆大包天的敌军小船队,绕了几千里路来到这种吴国腹地。

在路上的几天,晋军迅速做出了布置,把兵力合理地进行了调配,将己方和对方的甲士和水手打乱混编,用数量优势掌握住了这支力量加倍的舰队。屈恭的队伍目的很单纯,基本上是水手押送着空船,被这么安排后便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当然他们也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孙皓和吴国君臣可遭了殃,都被扣押在船舱里,连每日上甲板换换空气的待遇都没有了,人人都像是发霉的烂米似得,没有精神也没有力气。估计就算把他们摆在屈恭的面前,也认不出来这群蓬头垢面、脏臭邋遢的家伙,竟然是吴国的皇帝和公卿。

屈恭毫无警戒之心,陈声、张轨却是截然相反,不停地打探着前方的消息,例如北上沿途的海军布置情况等等。但屈恭最了解的还是自身辖境,他清楚地说目前的船工大概有三万余人,负责监视的主要是一千职业士兵,两百多名负责管理的官吏,还有帮忙维持秩序的千余县兵。

“怎么会有这么多船工?”张轨讶然于此数据。

“嘿嘿,不瞒你说,实际人数还多着呢!来这的以犯官罪吏居多,不仅有他们的家眷族人迁徙,而且不少僮仆部曲也被贬为船工,每次一来起码上百口。我这个统计,还是只算能够下海干活的成年丁壮,没有加上随营的妇孺呢。”屈恭哈哈大笑。对方给的是伪装的名称官职,他虽然不认识却也当做合理,毕竟朝廷这么大,有陌生的官员很正常。

“这点士兵,能看管数十倍的苦工?”孔汾亦问。

“上官呐,你真是高看了这群人的骨气和尊严。”屈恭摇着头,叉着腰乐不可支:“什么列曹尚书,什么九卿正贰,但凡到了这地方,都是囚犯而已!朝廷把他们驯服了几十年,再加上要考虑家人的安全,到了这乖得像鸡狗似得,哪里还敢反抗?一鞭子下去,可不分高低贵贱!”

“看来老弟是颇有心得了。”陈声调侃道。

“何止是心得?我真是爱死了这份工作了,感谢陛下和朝廷,为我们源源不断地送来这种落魄的凤凰,乃是身心愉悦的双重享受!现在就是给我个实权尚书郎,咱也不愿意换呐!”屈恭乐不可支,想起来平日的快乐时光,朝着北方虔诚地拱了拱手,笑道:“他们平日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什么读书讲道理,在这种地方还有用吗,谁会去花功夫听呢?徒增笑耳!新来的犯官家族,分配到茅草屋还是露宿街头,吃得上热饭还是嚼草根,每天下水干半天还是一刻钟,还不是我家兄长一句话的事。为了求个稍好的待遇,他们主动送钱送物,向我们低头求情、摇尾乞怜。所谓的三公九卿,也不过是这副德行。”

“就没有一个人反抗吗?”张轨听着心情复杂。

“有嘛,当然有装腔作势的,报上昔日官职名号试图吓着我们。嘿嘿,就像是训狗似得,饿几顿、打几顿也就老实了。不瞒诸位说,这也是平日里的乐趣之一,不然所有人都太老实了,生活岂不平淡乏味?”屈恭满意地伸了个懒腰,毫无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开心:“在建安这地界,典船校尉里的一个普通的小兵,都能把所谓的公卿治得服服帖帖!他们往往连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不会做饭也不会体力活,谁都可以随意欺负。有个黄门侍郎,把金枝玉叶的女儿嫁给兄长做妾,以换得不下水做工的优待。有个县令,把娇生惯养的妹妹送给一名小队正,才不被人每日欺辱。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建安实乃人间乐土也。”

虽然吴国官吏遭受的苦难与己无关,可张轨还是感到揪心的难受。正如他和周况曾讨论的,唯有上下制度的完善,才能防遏权力的野蛮。这并非是某几个家族落魄就该遭受虐待,无约束的典船校尉就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土霸王,其本质和孙皓作为皇帝可以随心暴虐一样,就是独断无制约所造成的。无论是什么地位,都不能像典船校尉这般随心所欲地欺压下层。无论是何身份,都不应该活得像建安船工这样无助而凄惨。虽然内心这么想,可张轨在屈恭的面前不敢暴露出来,借口要巡查船只而离开了。身后的屈恭还在肆意吹嘘,不断说些在侯官县欺男霸女的趣事,把暴力当做幽默。

目前晋军的动态,是走一步看一步。为了北上徐州,他们必须路过关键节点侯官县,所以顺路试图通过身份的伪装和陈声的关系,去那里打探更多的重要讯息,甚至讨要点官方的向导和路引,以应付沿途可能出现的巡逻队。因为从此处过境往北后,会遇上会稽郡、吴郡这些东吴的统治核心地区,那里守军的严密防御可不是偏远荒凉的此处可比的。吴军的舰队强盛,若是真的遇上并认出他们的身份,残酷的海战在所难免,而旱鸭子为主的晋军并不擅长。即便厮杀中冲出去几条船,要是把最关键的孙皓等俘虏们丢失了,那所有辛苦都将前功尽弃。于是乎晋军如履薄冰,还是要步步小心、谨慎行事。

有熟练的船夫,走常走的路线,所以去侯官县的旅途一帆风顺,很快就顺利抵达了。屈恭事先派出轻舟去报讯,故而留守的典船校尉屈绪、典船都尉屈干,早早就率领欢送人群在码头恭候。访客还没从雾里看清楚岸边的情形,丝竹之声就飘入耳中。

“陈中郎,陈中郎,你还记得我吗?”屈绪大呼小叫。

“何日忘之?”陈声站在甲板前头,客气招手。

为了彰显主人之诚心,屈绪可是把侯官县的资源禀赋挖掘到极致,把多才多艺的犯官家族男女集中驱赶来,吹笛的吹笛,弹琴的弹琴,跳舞的跳舞。这群失魂落魄的公子贵女,不得已沦落到充作伶人的地步,有的已经麻木地没有了情感,有的却依然在内心感觉到耻辱,在暴力胁迫下却殊途同归,联合协作了一曲曲乐章。数百年后的南宋人吴激,在遇上宋朝宗室的女子强欢陪酒时,写下了“南朝千古伤心事,犹唱后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的着名集句词。干戈浩荡,事随天地翻覆,大国小家的兴亡都在轮回。

宾主融洽地相见了,两人的寒暄比亲兄弟还热情。

以境况而论,昔日的屈绪和陈声一样,都是孙皓带在身边重用的年轻亲信,官职不高却足以制衡公卿大臣。如今屈绪被外放,实权扩大了却也远离中枢,非常需要陈声在皇帝面前常提一提说好话。而陈声被限制在京城,难以直接捞取私人好处,也需要屈绪这种人从地方贡献送礼。从古到今,像他们这样的合作模式很常见,只不过最近出了意外。

“上次来时陛下在,有些太享受的东西不敢让他知道。陈中郎这次单独前来,小弟要细致而体贴地接待!”屈绪挤眉弄眼,说着亲近私密的话语:“不瞒你说,中书令张尚、会稽太守郭诞的族人,不久前被押送到了本县,里头可是有不少大家闺秀啊,乃是新鲜的奇货!个个都是白皙俊美。你尽可以去其中拣选些以伴枕席,愿意带去京城的话也可以,大不了我报一个‘病亡’的理由搪塞朝廷,自把其籍册信息给处理好。”

“你们兄弟仨,果然是乐不思蜀!”陈声调笑着。

“不瞒兄长说,张尚的一个孙女,小弟已经笑纳了。呵呵,谁让她长得那么清丽出众,勾我心魄呢。但我对兄长也绝不敢藏私,你瞧在前方跳舞的那个便是。”屈绪指了指歌舞队的前列,特意强调着说道,既是要防止被夺了所爱,也想展现出赤诚之心。

晋军大体上还留在甲板上方,啧啧称奇地观看着侯官县提供的盛大歌舞。这种年代的娱乐方式并不多,尤其是经过了枯燥乏味的漫长逃亡旅途后,他们很沉浸于难得的放松时刻,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岸上。有些船夫和士兵在陆续登岸,没有主将维持秩序,留出了致命的漏洞。

就在双方都盯着舞蹈的时候,三个用破布裹住头的身影从船舱里钻出,刻意裹紧了船夫式样的衣服而隐藏着身份,小跑着加入了登陆的人群,混杂在其间进了港口。短短的半刻钟内,他们无比慌张而惊心动魄,却顺利避开了晋军已经形同虚设的警戒,没有引起谁的注意。

“屈校尉!”顾穆扯下遮头巾而大喊。

“啊?”正欢谈心得的屈绪,茫然地扭过头。

“看看这是谁!”顾穆指了指边上的同行者。

咬牙切齿的孙皓,怒气腾腾地露出了面目。

发现问题的晋人暗叫不好,他们竟然把这个关键人物的看管放松了!其实也怨不得看守,是有身边的内奸作祟,他们捕捉东吴君臣的消息没有保密住,顾穆瞅准倒马桶的机会联络上了几个新加入的建安郡船夫,说明了身份和困境,命其给予衣服作为掩饰并提供帮助,许诺以高官厚禄的犒赏。这路上的几日,晋人因过于顺利而放松警惕,吴国官员们也大多放弃了抵抗之心等待命运,可在毫无波澜的外表下,仍有顾穆这个孤忠在费尽心思地谋划怎么救主,于是在得知要抵达侯官县后出此奇招。就连心思缜密的张轨都沉溺于对远景的考虑,而忽略了眼底下发生的密谋。事情绝不可能都如设想,意外永远会发生。

“陛,陛下?”屈绪吓得整个脑门子嗡嗡作响,一时间辨明不出来者的意图。他曾是皇帝近臣,就算对方穿的衣服破旧而头发脏乱,那也肯定认得出来。他惶恐地左右张望,以为是暴虐的孙皓又在玩弄什么把戏,是否是让陈声来先行试探,实际上是要抓贪赃枉法的自家兄弟三人?

“这不是陛下,是骗子!”陈声无力地争辩道。

“来者是晋军!他们无礼囚禁了朕,逆贼陈声背叛了朝廷,汝等速速将其擒拿剿灭,便是大功一件!事成之后尽封侯!”孙皓发出悲愤的呐喊,回头指着紧张不安的晋人怒喝道。他以帝王之尊,在这段阶下囚生涯里受尽了委屈,几乎是恨透了张轨,指名道姓说:“把这些为首的生擒活捉,朕要挖出他们的眼珠子,斩断他们的手脚,砸烂他们的五脏六腑,以报此仇!”

“抓贼,抓贼啊!”熊行大声嚷嚷。

“护陛下,救社稷!”顾穆振臂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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