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抖什么……”
接着又走了几步路，昔和无语地盯着抖成筛糠的女生，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劝说道：“实在害怕就回去吧，我一个人不会有事的。”
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乔文舟苦着脸可怜兮兮地小声解释，“我也不想啊……”
她已经努力地鼓励自己了。
可害怕是挡不住的。
天黑漆漆的，风声又跟婴儿哭一样，渗人死了，吓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总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从哪个不知道的角落里爬出来扑向她们。
“……麻烦死了。”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昔和翻了个白眼，掩着鼻子嫌弃地恐吓道：“你再抖耽误我时间我就把你扔这里！”
威胁有用，但用处不多。
尽管乔文舟努力克制了，但生理反应是克制不住的，她还是在抖，不过幅度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昔和瞥了她一眼，没讲什么。
大部分建筑物还歪歪斜斜的立着，少部分沉在缝里。昔和晃着手机，蹦蹦跳跳地走过龟裂的土地。
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
好佩服昔和……她的心理素质简直强得可怕。
明明那么恐怖，乔文舟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觉得灵魂都在战栗，浑身发软，就跟被人按在水里无法挣扎一样。
“昔和。”她畏畏缩缩地跟在昔和身后，避开地上的石头和裂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服，“咳咳咳……我们走慢点。”
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细小的尘颗。
呼吸很难受。
乔文舟不断地吞咽以阻止咳嗽。被呛到后她捂住口鼻，减少了说话的频率。
路途坎坷，再加上她们时不时停下来往四周打光看，她们走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找到了人。
掉落的石头砸开了脑袋，已经看不出她原来的长相了。脑浆迸裂，血液混着其他颜色的粘稠液体沾在石面和地上。
血腥味冲得她们想干呕。
人是乔文舟认出来的，她当场崩溃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指望不上快哭晕过去的乔文舟。
昔和自己把石头搬开，皱着眉把尸体下半身从小裂缝里拉出来翻了面。
不得不承认，这真是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的画面。昔和强迫尽量无视她身上多处皮肉外翻的伤口、粘腻腻的液体、露出来的骨头和流出来的破裂器官。
听到身后的哭声倏地变大了，昔和只觉得额头一抽一抽地疼。
【她应该庆幸她是人类】
而昔和对人类总是宽容的。
忽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混着腥味钻入鼻子。
“哕——”
离尸体最近的昔和实在忍不住跑到一边扶着墙壁干呕。
她吐得泪汪汪的，缓过来后表情近乎扭曲，“我就不应该再回来的。”
她真的真的很讨厌新鲜的血腥味。
【可你要检查污染程度】
检测仪在系统空间里，想知道污染程度就要自己检查，而污染只有扩散初期比较容易发现。
大踏步走过去把陷入悲伤情绪里的乔文舟提起来，昔和脸色有点发白，嘴唇和眼眶却红艳艳的。
“起来，跟我走。”
“呜呜呜……去、去哪……”
乔文舟胡乱抹了把泪，抽泣着口齿不清地发问，“我，嗝，我们不回……呜……”
“不回去。”
她的暴躁和不耐烦都写在了脸上，乔文舟强忍住委屈的情绪，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发问，“不，不找了行不行？”
她真想跪在地上求昔和了。
她实在太害怕了。
怕到脑子没办法思考，身体不受控制。
畏惧的情绪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溢出，织成细密密的网将其笼罩包裹。
【看把孩子吓的】
少女的脸色更沉了，金瞳里蓄着即将爆发的风暴。嘴角勾出假笑，她柔声细语地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乔文舟连忙摇头，她企图用可怜兮兮的神情乞求，然而在触及昔和的眼睛后瞬间低下头，“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
卧槽！真的可怕！
她的眼神太吓人了。
“如果担心遇到危险的话大可不必。”昔和声音冷冷的，听起来比凉嗖嗖的风更渗人，“完全不必担忧。”
话音刚落，面色彻底阴沉下来的少女单手打了个响指，一团跳动的红色火焰突兀地出现在她们眼前。
“卧槽——”
乔文舟吓得跳起来一脚踩进裂开的小缝里，成功把自己崴到了。
反应过来后她瞪圆了眼，目光在昔和的脸和她手上的火焰来回切换。
“等等等等我是在做梦吗？”
她拖着崴伤的脚一蹦一跳地过去看，确认火焰是真的后双手抱头捂住脑袋，痛苦地呻吟。
二十多年唯物主义世界观轰然倒塌。
来不及替马原哀悼了，接下来登上场的是玄学。
种花家骨子里的基因被激发了。
另一种更激动更澎湃的情绪涌了上来。乔文舟崇拜地握住昔和的手腕，满目期待地望向她，“大小姐您是修仙者吗？”
一提到修仙，腰不酸腿不疼了，什么悲伤什么害怕什么恐慌全飞走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安心与要修仙的冲动。
果然啊，一切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是的。”昔和无情地抽出手，眉一弯就开始胡编乱造，“好吧我摊牌了，其实我是某个古老隐世家族的继承人，来这个学校上学是因为家族长老夜观天象发觉有异变。”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嚎。”预判伸手掐住她的脸颊，昔和面无表情地警告，“再叫滚回去，别问，你没有灵根修不了。”
【你也没灵根啊】
“我要把你拆了。”
【斯米马赛】
就这样奇异地安抚好乔文舟，昔和往嘴里塞了块软趴趴的巧克力，打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
空气中始终有股时隐时现的血腥味。
乔文舟抱着昔和的胳膊，神经兮兮地四处张望，“我们还要找柳念吗？要不休息一下吧？”
能及时跑出来的人并不多，甚至是屈指可数，她们仔细搜查了半天才找到了宋真，见到宋真死亡的场景，乔文舟认为柳念生还的概率并不大。
因为她当时亲眼看到柳念摔倒了。
可她不敢跟昔和说——她当时可以扶起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