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闪过了一道微光,又似乎是更深沉的黑暗晕染了开来。
卢平微微愣神之际,两只扑进学校的摄魂怪就不见了踪影,而一旁的伊森·怀特仍然撑着伞,笑呵呵看着他。
“这可真是让人期待。”
卢平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这些摄魂怪之间有特殊的沟通方法,还是魔法部派过来的。”
“袭击学生,应该也不是魔法部下的命令。”伊森摆摆手,撑着伞往学校大门外面走去。
卢平迟疑了片刻,快步跟上,边走边低声说:“摄魂怪很特殊……杀不死的,只能驱赶。”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研究课题……”伊森笑眯眯道:“就像不可饶恕咒。”
“但是不可饶恕咒杀不死摄魂怪。”
“所以,很值得研究。”
卢平怪怪地看了他一眼,径直走进霍格莫德,去了尖叫棚屋里。
这个屋子离村子远远的,到处漏风,破旧的不行。
卢平看着地上一些生活痕迹,有些尴尬说:“这是邓布利多帮我修建的,从上学那会儿开始,每个月我都要来这里待上几天。”
伊森打了个响指,屋子里立刻亮起了荧荧暖光,看着墙角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意有所指说:“我似乎闻到了狗尿的味道,很新鲜,不超过3个小时。”
“不、不可能!”卢平摆着手,很是羞怒地把一屋子垃圾和地上的湿痕全清理了个干净。
大脚板!你竟然敢在我的屋子里撒尿!
伊森笑了笑,连着打了几个响指,地上凭空出现了两张椅子,一张方桌。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壶热水,一盒苏打饼干,一些干果,一些切成了卷状的肉,一些蔬菜,一些牛肉丸子?
卢平目露狐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变身前,不如一起吃个火锅……您吃辣椒吗?”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卢平教授叹了口气,自然而然坐下,一遍伸手烤着火,一边道:“在来霍格沃兹前,每次变身,我都会恐惧……因为变身的时候会失去理智,我害怕会杀人……”
大概是许久没有和人聊过天,又或者是本能的将他自己放置在了病人的位置,而将伊森放在了医生的位置上,所以他说了许多从不曾对人说的话。
像是没有狼毒药剂时,变身的痛苦感受。
像是他必须用链子把自己锁在荒无人烟的山洞,然后把钥匙扔到很远的地方,等到变身结束后,再用魔法召回来。
像是每次被怀疑身份,他都不得不悄悄离开,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拿不到报酬,因此饿肚子睡荒郊野外的窘迫。
他没有房子,也没有家。
他的妈妈已经去世了,父亲年龄也很大了,但是他很少会回去,他担心自己会失控,也担心为好不容易安宁下来的老家带来一些异样的眼光。
伊森一边安静地听着,一边涮着肉和丸子。
热腾腾的香气顺着窗户缝隙飘了出去,风道的下口处,一只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大黑狗,正高高仰着头,使劲闻着香气。
窗外的明月忽然亮了一些。
正吃东西的卢平教授手上动作陡然一顿,瞳孔骤然放大,染成了一片墨绿色。
他喘着粗气,心跳声越来越大,靠着最后一丝理智,离开了桌子,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浑身颤抖着,有些难为情说:“我不太会缝衣服,弄坏了总、总不太好——啊!”
无比压抑痛苦的嚎叫从他嘴里响起。
他整个人猛地高大了一截,身上冒出钢针一样的灰色长毛,脑袋迅速拉长,手指变成了利爪。
几乎眨眼间的功夫,一头两米多高的狼人就这么水灵灵出现在了伊森的眼前。
短暂的变身过程似乎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卢平狠狠喘了一阵粗气,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坐到了离伊森最远的床上去,然后有些局促的用手遮住两腿之间,狰狞的狼脸上带着几分十分人性化的尴尬。
伊森一直仔细观察着,拿出羽毛笔和笔记本,迅速写下一些字。
卢平微微侧着脸,但始终不往这边靠近一步。
伊森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房间里的温暖,顺便多煮了一些肉。
他们就这么枯坐了一晚上,直到月圆之夜过去,卢平教授才恢复了人身,然后背着身穿好衣服,大为疲惫道:“这次感觉真不错,我是认真的,怀特先生,那层裹着药剂的胶确实没有影响到什么,我感觉自己一直非常清醒。”
“谢谢。”他如此真挚的道着谢。
伊森笑着说:“为了保险起见,下次服药,最好只用五分之一的液体胶囊,我们一点点来。”
卢平教授点着头,把几盆肉拿过来,埋头狼吞虎咽了起来。
离他辞职还有八个月时间。
应该能做完一个完整的测验吧?
只是八个月后,自己还能得到这种方便吞咽的狼毒药剂吗?
等卢平教授吃完所有的肉,伊森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呵呵道:“那我就先走了,晚上我会再过来,您好好休息,我会留一些食物。”
“好的,晚上见。”卢平教授打着饱嗝,捂着肚子站起来。
伊森只是摆了摆手,微微侧身,便一下子扭曲,消失不见了。
“相当熟练高深的幻影显形……”
屋子里依旧很温暖,卢平教授打量着锅子下的火焰,这似乎是一件小巧的炼金物品,没有烟,也没有刺鼻的气味。
他放下了心,又打个饱嗝,回到床上,裹上毯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一阵喝水的声音从桌子那边传来。
他扭头看去,看到一只大黑狗把整个嘴筒子都伸进了锅子里,大口喝着昨晚的火锅汤底。
桌子上的食物也全部被吃光了。
卢平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怒道:“大脚板!你敢在屋子里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