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线)
城市另一端的顶层公寓,与文砚知家中冷却的沉寂截然不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都市夜景,室内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空气中飘散着昂贵的香水味,却掩不住一丝逐渐弥漫开来的、冰冷的戾气。
白雪谏穿着丝质睡袍,姿态优雅地靠坐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杯未动的红酒。然而,她脸上精心修饰的妆容,却无法掩盖眼底那抹越来越浓的、毒蛇般的阴鸷。她面前的平板上,正显示着几张刚刚收到的、角度隐蔽的远距离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关键信息:熙熙攘攘的“星际探险”乐园门口,苏既望高大的身影格外醒目。他身边,是穿着浅杏色连衣裙、气质清冷的文砚知,而她手中牵着的,正是那个小孽种——文予安。另一张照片,是三人并肩走向城堡的背影,苏既望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文砚知身上,即使像素不高,也能感受到那份专注。还有一张,是夜晚烟花绽放时,苏既望肩扛着孩子,文砚知站在他身旁,仰头望向天空的画面,构图竟带着一种刺眼的……和谐!
“砰!”
一声脆响,高脚杯被狠狠掼在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染红了昂贵的羊毛地毯。白雪谏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慌而扭曲,透出一股骇人的狰狞。
游乐园?!
他们竟然一起去了游乐园?!还带着那个小杂种!
看这情形,根本不是偶遇,而是……相约同行!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苏既望最近对她的疏远和警告,文砚知那个贱人若即若离的态度……原来,他们早已经背着她,走到了这一步!那晚书房对峙后,苏既望果然没有罢休,他不仅查到了什么,甚至还在试图……挽回?
恐慌,像无数只冰冷的触手,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一旦苏既望和文砚知彻底和解,一旦那个小杂种的身份被完全确认和接纳,那她白雪谏算什么?她这五年来的苦心经营、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她唾手可得的苏太太之位……都将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将彻底出局,甚至可能面临苏既望的滔天怒火和报复!
不!绝对不行!
她猛地站起身,像一头被困的母兽,在奢华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睡袍下摆曳地,带起一阵凌厉的风。目光扫过茶几上那份被她揉皱的、印着文砚知“数理星空”项目成功报道的财经杂志,封面上的文砚知眼神沉静,带着一种让她嫉恨到发狂的、属于胜利者的从容。
“呵……呵呵……” 她发出一阵低沉而扭曲的冷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苏既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当便宜爹?文砚知,你这个带着拖油瓶的贱人,凭什么还能得到他的青睐?!”
她冲到茶几前,一把抓起那本杂志,双手用力,“撕拉——!” 刺耳的声响中,封面上文砚知沉静的脸被残忍地撕成两半,碎片被她死死攥在手里,仿佛要碾碎那个女人的骨血。
“我得不到的……” 她盯着手中皱巴巴的纸片,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淬毒般的恨意,“谁也别想得到!尤其是你,文砚知!”
五年前,她能将这个毫无背景的孤女玩弄于股掌之中,用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她狼狈滚蛋。五年后,她照样能让这个妄想翻身的女人,再次跌入地狱!
恐慌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恶毒所取代。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苏既望完全取得文砚知原谅、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彻底斩断他们之间任何可能复燃的火星!必须制造一场……让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血淋淋的裂痕!
她走到窗边,俯瞰着脚下流光溢彩的城市,眼神冰冷如刀,一个恶毒的计划迅速在脑中成型。这一次,她要的不是简单的离间,而是……一击致命!她要让文砚知亲眼看看,她所渴望的“完整”,是多么不堪一击的幻影!
“文砚知,” 她对着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一字一顿地发誓,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五年前我能让你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滚出他的世界,五年后的今天,我一样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夜色,在她的诅咒声中,愈发深沉。平静的假象之下,一股充满恶意的暗流,开始汹涌躁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