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裂隙暂避，前路何方
“这边！快！”
南宫离的声音如同绝境中的一丝微弱曙光，从那条被巨大钟乳石半掩的、毫不起眼的狭窄裂缝中传出。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疲惫、急促，甚至还有一丝压抑的痛苦，但那份熟悉感与此刻出现的时机，让近乎绝望的林默精神猛地一振。
没有时间犹豫！头顶落石如雨，脚下地裂喷火，四周通道中涌来的恐怖气息已近在咫尺，腥风扑面！
“走！”林默当机立断，一手勉力揽住依旧虚弱、刚刚中断为母亲疗伤的林萱儿，另一只手虚空一抓，以残存的混沌归墟之力化作两道柔和的牵引光束，将地上昏迷的父母小心托起，紧跟自己。他朝着南宫离声音传来的裂缝，将最后的力量灌注于双腿，身形踉跄却坚定地冲了过去！
裂缝比看上去更加狭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通过，内部幽深黑暗，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与外界狂暴的震动和嘶吼形成鲜明对比。林默护着妹妹，带着父母，艰难地挤入裂缝。身后，一块磨盘大小的岩石轰然砸落在他们刚刚立足之处，溅起大片暗红粘液，紧接着，数道扭曲的、散发着疯狂气息的阴影已扑至裂缝入口，却被狭窄的入口暂时阻隔，发出不甘的嘶吼，疯狂撞击着岩壁，碎石簌簌落下。
裂缝内部曲折向下，光线昏暗，但对于元婴修士的目力而言，勉强可以视物。林默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灵魂的疲惫，警惕地感知着前方。裂缝通道并非笔直，拐过几个弯后，前方隐约有微光透出，空气中的阴冷潮湿气息中，似乎混杂了一丝极淡的、熟悉的药香与……血腥味。
“这边。”南宫离的声音再次响起，近在咫尺，带着重重的喘息。
林默加快脚步，最后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莫十丈见方、高约三丈的不规则天然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顶部垂下几根散发着微弱磷光的钟乳石，提供了光源。地面相对干燥，铺着一些不知名的、干燥的苔藓。洞窟一角，南宫离正背靠着岩壁，缓缓滑坐在地，他原本整洁的衣袍此刻破烂不堪，沾满血污与尘土，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气息萎靡混乱，显然受伤极重。他的一只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似是骨折，另一只手则紧紧按在腰间一个不断渗出暗红血液的伤口上，那伤口周围缭绕着丝丝诡异的、充满死寂与轮回气息的黑气，正是轮回殿力量侵蚀的痕迹！
而在南宫离身旁不远处，星辉静静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身下汇聚着一小滩暗金色的、散发着星辰与轮回混杂气息的血液。他身上的星辰战甲破碎大半，胸口处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仿佛被某种规则之力贯穿的透明窟窿，边缘处血肉枯萎，同样残留着浓烈的轮回侵蚀之力。他的情况，比南宫离更加糟糕，生机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星辉前辈！”林默与林萱儿同时失声惊呼，连忙将父母安置在洞窟另一侧相对干燥平坦的地方，踉跄着冲到星辉身边。
“咳……咳咳……还……还活着……”星辉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声音，他艰难地抬起眼皮，露出一双黯淡无光、甚至蒙上了一层灰败阴影的眼眸，目光落在林默兄妹身上，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如释重负的光芒，“你们……没事……就……好……”
“前辈！”林默心如刀绞，想要为星辉疗伤，却发现自己的状况同样糟糕，灵力近乎枯竭，对轮回之力的侵蚀更是束手无策。
“没……用了……”星辉缓缓摇头，声音微弱却清晰，“轮回殿意志……最后反扑……规则之伤……已侵蚀……吾之道基……与神魂……本源……吾……时间……不多了……”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南宫离：“多亏……南宫道友……最后时刻……以禁术……引爆……数件古宝……暂时……阻隔追兵……并将吾……带至……此……地……”
南宫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星辉前辈拼死为我挡下了大半攻击……否则，我也撑不到这里。”他看向林默，眼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后怕，“轮回殿崩塌的动静太大了……整个核心区域都在崩溃，规则乱流横扫，外面的‘葬道大祭’现场彻底变成了炼狱……那些堕落的家伙，疯狂的修士，还有被惊醒的无数古路怨灵……全乱了。我们勉强杀出一条血路，逃到这附近，又遇到地脉剧震和兽潮，幸好……我记得之前探索时，偶然发现过这条隐蔽的裂缝……”
他顿了顿，看着林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们……真的做到了？墟皇的遗泽……”
林默重重点头，没有隐瞒：“我们进入了‘虚无之眼’，得到了墟皇前辈最后的感悟，也……斩断了父母与轮回心核的联系。但前辈他……”他看向星辉，声音哽咽。
“不必……悲伤……”星辉的声音愈发微弱，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尊者……的使命……已然完成……吾之职责……亦尽……能看到……墟皇的传承者……走到这一步……吾……欣慰……”
他看向林默，目光中充满了托付：“木小友……林仙子……接下来的路……要靠你们……自己了……墟皇感悟中……应有……离开古路……或……应对后续危机的……线索……务必……谨慎……”
他又看向南宫离：“南宫道友……多谢……此恩……星瞳一脉……铭记……”
“前辈言重了。”南宫离摇头，神色郑重。
星辉最后的目光，缓缓扫过洞窟中昏迷的林天南夫妇，又看了看林默与林萱儿，眼中流露出一丝极淡的、属于“星辉”本人的、温和的笑意，仿佛一位长辈看着出色的后辈。
“愿星辰……指引你们……前路……光明……”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也如同燃尽的烛火，悄然消散。身体依旧温热，但灵魂与生机，已然归于永恒的寂静。唯有胸口那致命的伤口处，残留的轮回之力，也随着他生命的消逝，缓缓淡化、消散。
“前辈——！”林萱儿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这位一路护送、守护他们的长者，最终为了他们，陨落于此。
林默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渗出，却感觉不到疼痛。胸中翻腾着悲痛、愤怒、愧疚，以及一股更加沉甸甸的责任感。星辉前辈，星瞳尊者（残念），墟皇……一代代先辈，为了对抗这扭曲的轮回与黑暗，付出了太多。如今，这份沉重的担子，落到了他们肩上。
“让前辈……安息吧。”南宫离低声道，挣扎着起身，想要帮忙整理星辉的遗容，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险些摔倒。
“南宫道友，你先别动！”林默回过神来，连忙扶住南宫离，将他小心安置在岩壁边坐好。他查看了一下南宫离的伤势，眉头紧锁。骨折和腰间的贯穿伤虽然严重，但以元婴修士的生命力与丹药辅助，尚可恢复。麻烦的是那伤口处残留的轮回侵蚀之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吞噬生机，阻碍愈合。若不尽快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我……没事，还撑得住。”南宫离喘息着，从怀中摸索出几个颜色各异的玉瓶，倒出数枚丹药服下，又取出一些药粉洒在伤口上，那轮回之力的侵蚀似乎被暂时抑制了一些，但他的脸色依旧难看。“先看看伯父伯母的情况。”
林默点头，来到父母身边。林萱儿也擦去眼泪，跟了过来，继续以微弱的净化之力，配合林默的寂灭道韵，为母亲疗伤。有了之前在石窟中的经验，加上墟皇感悟的指引，这一次虽然依旧缓慢艰难，但效果似乎好了一些。苏映雪体内的“轮回印”又黯淡了一丝，生机衰败的速度进一步减缓。林天南那边情况类似。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他们兄妹伤势未愈，力量所剩无几，如此持续疗伤，消耗巨大，且效率太低。父母的情况只是暂时稳住，距离真正清除“轮回印”，唤醒他们，还差得远。而且，这洞窟也并非绝对安全，外面的震动与兽吼虽然暂时被隔绝，但谁也不知道能安全多久。
“我们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找到彻底治愈伯父伯母的方法，然后离开古路。”南宫离服下丹药，调息片刻，脸色稍微好转，沉声说道，“墟皇的感悟中，可有关于如何化解‘轮回印’，或者离开古路的明确信息？”
林默一边为父亲疗伤，一边分心回忆、梳理着脑海中浩瀚的墟皇感悟。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有线索，但不完整。”林默沉声道，“墟皇前辈的感悟中提及，完整的‘轮回印’乃轮回殿核心规则所化，与中印者的道基、神魂深度纠缠，近乎无解。但我们已斩断其与轮回心核的根源联系，现在的‘轮回印’如同无根之木，威力大减，且失去了持续侵蚀和操控的能力。要彻底清除，有两种可能。”
“其一，寻找与‘轮回’规则相克，或者能‘净化’、‘超度’这等高层次规则之力的天地奇物或特殊功法。墟皇前辈提到，在古路深处的某些‘纪元碎片’或‘遗迹’中，可能残存着上古时期针对‘轮回’、‘幽冥’、‘诅咒’类力量的特效宝物或传承。但具体位置，他没有明示，只提到了几个模糊的方位和特征，需要我们自己探寻。”
“其二，”林默看向林萱儿，“依靠我们自身‘道种’与‘莲心’的成长与共鸣。墟皇认为，当‘道种’真正成熟，寂灭道韵领悟到一定深度，配合混沌莲心的极致净化与新生之力，或许能以‘悖论’之力，从内部‘瓦解’、‘同化’这残缺的‘轮回印’。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我们修为的大幅提升。”
“至于离开古路……”林默眉头微皱，“墟皇前辈确实留下了一道不稳定的‘归墟坐标’，但那坐标是将我们从‘虚无之眼’直接送出的单向通道，且已经用过，无法逆向返回。常规离开古路的方法，是等待古路与现世的‘潮汐窗口’再次开启，或者找到古路中可能存在的、连接外界的稳定或随机空间节点。但‘潮汐窗口’周期不定，且经过这次剧变，下次开启不知何时，位置也难以预测。而空间节点……墟皇感悟中只提及，古路某些相对‘稳定’的碎片世界或遗迹中，可能存在上古遗留的传送阵或空间裂隙，但同样危险且难以寻找。”
信息很多，但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前路依然迷雾重重。
“也就是说，我们目前有三件事必须做。”南宫离冷静地分析道，“第一，尽快恢复我们自身的伤势与实力。第二，寻找能加速治愈伯父伯母，或者能辅助我们清除‘轮回印’的宝物或机缘。第三，寻找离开古路的方法。而这三件事，很可能都需要我们在古路中继续探索、冒险。”
他看向洞窟入口方向，那里依旧传来隐隐的震动和沉闷的撞击声。“外面现在一片混乱，轮回殿崩塌的余波未平，兽潮肆虐，还有那些侥幸未死的各方势力修士和堕落者……此时出去，凶险异常。我们最好在此地暂避一段时间，等外面稍微平静，我们也恢复一些实力，再作打算。”
林默点头赞同。这处裂缝洞窟虽然简陋，但位置隐蔽，入口狭窄易守难攻，暂时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所。他看向星辉的遗体，眼神一黯：“我们将星辉前辈……妥善安置吧。”
三人（林萱儿仍在专心疗伤）在洞窟角落，以法术开凿出一个简单的墓穴，将星辉的遗体小心安葬。没有墓碑，只在墓前以石块简单垒砌。林默对着墓穴，深深三拜。这位长者，值得他们永远铭记。
安葬完星辉，林默与南宫离也各自服下丹药，开始全力运功疗伤。林萱儿则一边以微弱的净化之力持续为父母疗伤，一边也默默调息，恢复着自身。
洞窟内，陷入了暂时的寂静。只有远处隐隐传来的震动与嘶吼，提醒着他们外界的危险并未远离。
时间，在疗伤与调息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
林默率先从深度调息中醒来。他体内的伤势在顶级丹药和自身功法的运转下，已好了小半，灵力恢复了三四成，灵魂的疲惫也缓解了不少。胸口的“道种”虽然依旧微弱，但搏动已趋于平稳，甚至因为融合了墟皇的感悟，其本质似乎更加凝练、深邃了一丝。他看向妹妹，林萱儿的脸色也红润了些，眉心莲花印记的裂痕似乎有缓慢愈合的迹象，净化之力的输出也稳定了不少。父母的气息虽然依旧微弱，但至少在净化之力的持续作用下，没有继续恶化。
南宫离也睁开了眼睛，他的外伤在丹药作用下好了不少，骨折的手臂已重新接好，腰间伤口的轮回侵蚀之力也被他以某种秘法配合丹药暂时封住，不再恶化，但想要彻底驱除，恐怕还需要水磨工夫或特殊机缘。他的气息也恢复了不少，重新有了几分往日的从容，只是眼神深处，多了几分经历生死后的沉凝。
“外面……似乎平静一些了。”南宫离侧耳倾听片刻，说道。那持续的剧烈震动已经停止，只有偶尔传来的、遥远的闷响，兽吼声也变得零星，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密集疯狂。
林默也察觉到了。轮回殿崩塌引发的连锁地震似乎告一段落，那些被惊扰的古路生物或许也渐渐平息或散去了。
“我们需要出去探查一下情况，顺便寻找食物、水源，以及……可能用得上的资源。”林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痛的筋骨。他们的丹药虽然还有一些，但食物和清水却已耗尽。元婴修士虽可辟谷，但在重伤未愈、需要大量能量恢复的情况下，有灵物补充会更好。而且，一直困守于此也不是办法。
“我出去查探吧。”南宫离也站了起来，“我伤势恢复得比你稍好一些，而且……我对隐匿和探查，还算有些心得。”他晃了晃手中一枚不起眼的灰色符箓。
林默想了想，没有拒绝。南宫离手段繁多，保命能力强，确实适合探路。“小心，若有危险，立刻退回。这是子母星辰引，虽然星辉前辈不在了，但我们之间或许还能有点感应。”他将玉佩递给南宫离一枚。
南宫离接过，点点头，身形如同鬼魅般滑向裂缝入口，很快消失在外面的昏暗光线中。
洞窟内，只剩下林默兄妹和昏迷的父母。林萱儿停下疗伤，也来到哥哥身边，小脸上带着担忧。
“哥，南宫道友他……真的可信吗？”她低声问道。一路行来，南宫离虽然多次相助，但其身份神秘，目的难测，总是让她心有疑虑。
林默看着妹妹，沉默片刻，缓缓道：“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做任何伤害我们的事，反而数次相助，甚至为此重伤。星辉前辈临终前，也对他表示了感谢。在这古路绝地，多一个可信的同伴，总好过孤身奋战。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仍需保持警惕，提升自身实力，才是根本。”
林萱儿点了点头，将脑袋轻轻靠在哥哥肩上，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与依靠。“哥，你说爹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一定会的。”林默搂紧妹妹，目光坚定地看着昏迷的父母，“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他们彻底好起来，一家人团聚。然后，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裂缝入口处光影一闪，南宫离的身影悄然返回。他脸色比出去时更加凝重，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的血腥气，但看起来并未受伤。
“外面情况如何？”林默连忙问道。
“很糟糕，但……也有机会。”南宫离深吸一口气，快速说道，“轮回殿核心区域的崩塌，引发了连锁反应，这片古路区域的地形发生了巨大改变，很多地方都塌陷、撕裂了，形成了新的险地和绝地。兽潮虽然平息了，但到处都残留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空间裂缝，危险程度比之前更高。而且，我发现了不少战斗痕迹和……尸体。有各方势力的，有散修的，也有那些堕落者和古路怨灵的。看来之前的混战，异常惨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我也发现了一些东西。在东北方向约百里外，有一片新暴露出来的遗迹，似乎是因为地壳变动而从地下浮现的。我远远观望，那遗迹规模不小，建筑风格极为古老，甚至可能比轮回殿的年代还要久远，散发着一种……不同于轮回殿的、更加苍凉、但也似乎更加‘有序’的气息。而且，我隐约感觉到，那遗迹深处，有微弱的、与‘轮回’、‘净化’相关的特殊波动。”
比轮回殿更古老的遗迹？与“轮回”、“净化”相关的波动？
林默与林萱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亮光。墟皇感悟中提到的，可能存有化解“轮回印”宝物或传承的“纪元碎片”或“遗迹”，难道就是那里？
“有危险吗？”林默冷静地问。
“自然有。”南宫离点头，“遗迹周围盘踞着不少被吸引过去的、形态更加诡异的古路生物，而且遗迹本身似乎也有残存的禁制。但我观察，那些禁制似乎因为年代久远和此次剧变，出现了不少破损和漏洞。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小心一些，或许有机会潜入外围探索一番。就算找不到直接化解‘轮回印’的宝物，能找到些有助于疗伤、恢复的灵物，或者关于古路、关于离开方法的线索，也是好的。”
机遇与风险并存。留在洞窟固然相对安全，但父母的情况等不起，他们也需要资源恢复和提升。那新出现的古老遗迹，无疑是目前最有价值的探索目标。
林默沉思片刻，看向妹妹，又看向昏迷的父母，最终做出了决定。
“等我们伤势再好一些，准备充分，就去探一探那处遗迹。”
前路依旧凶险莫测，但希望的火种，已然在黑暗中重新点燃。
（第三百四十章 裂隙暂避，前路何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