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离了擂鼓山,将身法速度提升到极致,体内磅礴如海的北冥真气奔流不息,支撑着他以惊人的速度向北疾驰。他并未循官道而行,而是依着天梦冰蚕那模糊的感应,直线穿越山川河流,遇林穿林,遇水踏波,速度远比寻常骏马快了数倍不止。
越是向北,气候越发寒冷。初始尚见绿意,渐渐地便只剩下枯黄草原,随后便是茫茫雪原,朔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寻常人至此早已难以生存,但霍雨浩身负绝世内力,寒暑不侵,加之体内有天梦冰蚕这极寒本源,对此地严寒反而有种亲切之感。
“雨浩,感应越来越清晰了,就在前面那片连绵的雪山脉络深处。好纯净的寒意,虽然量远不如哥,但质地上似乎……似乎有点特别。”天梦冰蚕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和疑惑在他脑海中响起。
霍雨浩精神一振,抬眼望去,只见前方天地皆白,巍峨的雪山连绵起伏,如同一条条冰封的巨龙盘踞大地,散发着亘古不变的苍茫与酷寒气息。
他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雪山之中。凭借着精神探测对地形和生命气息的精准把握,以及天梦冰蚕对极寒能量的敏锐指引,他在迷宫般的冰峰雪谷间快速穿梭,避开雪崩险地,直指寒意源头。
如此又行了两日,深入雪山腹地,周围已是人迹罕至的绝域,气温低得可怕,呵气成冰。若非他功力通玄,早已冻毙于此。
“就在前面那个冰谷,味道最浓了!”天梦冰蚕叫道。
霍雨浩循着指引,攀上一座极高的雪峰,向下望去。只见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冰川山谷,谷中冰层厚不知几许,晶莹剔透,泛着幽幽蓝光。而在山谷最中心处,竟有一口诡异的、不断向外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雾的冰窟。那极致的寒意,正是从冰窟深处弥漫而出。
“就是那里!”霍雨浩目光一凝,纵身跃下,如同雪鹰般稳稳落在冰窟入口。一股比外界冰冷十倍的寒气瞬间将他包裹,仿佛连灵魂都要冻结。
他运起北冥神功,周身形成一个无形的气墙,将刺骨寒意稍稍隔绝,迈步踏入冰窟。
冰窟向内延伸,通道曲折向下,四壁皆是万载不化的玄冰,坚硬胜过钢铁。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但寒意却呈几何级数增长,霍雨浩不得不持续加大内力输出才能抵御。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冰洞。冰洞中央,有一汪不过丈许见方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潭边凝结着无数冰棱。而寒潭中心,有一块凸起的透明冰台。
冰台之上,赫然匍匐着一条通体晶莹剔透、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蚕宝宝。
这冰蚕约有尺许长短,体表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色霜气,身体微微蠕动着,每一次蠕动,都有一股精纯至极的极寒能量散发出来,融入下方的寒潭与周围的冰壁之中。它似乎处于一种半沉睡的状态。
“就是它!天山冰蚕!哇,好精纯的寒元。虽然远远远远比不上哥的百万年修为,但这股精纯度,在这个世界简直是个奇迹。快,雨浩,抓住它!”天梦冰蚕激动地嚷嚷。
霍雨浩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这冰蚕虽小,但其蕴含的寒毒恐怕极为恐怖。他缓缓靠近寒潭,越是接近,那股寒意越是刺骨,连北冥真气形成的护罩都开始微微颤动。
似乎感受到生人靠近,那冰蚕忽然停止了蠕动,抬起了小巧的头颅,两颗如同黑宝石般的眼睛“看”向霍雨浩。没有凶狠,反而有一种初生婴儿般的懵懂与好奇。
但下一刻,或许是本能感受到威胁,它猛地一张口,吐出一股细如发丝、几乎透明的冰蚕寒丝,无声无息地射向霍雨浩。
这寒丝速度极快,且蕴含的寒意远超周围环境。霍雨浩早有防备,精神探测提前捕捉到能量波动,脚下凌波微步一动,险之又险地避开。
嗤——! 那缕寒丝击中他身后的冰壁,竟瞬间将一大片坚逾精钢的玄冰冻结得更加致密,颜色也变得灰白,仿佛失去了所有活性!
“好厉害的寒毒!”霍雨浩心中暗惊。这若是被击中,恐怕瞬间就会被冻彻经脉。
那冰蚕见一击不中,似乎有些恼怒,身体蠕动加快,接连又是数道寒丝吐出,交织成一张小网,罩向霍雨浩。
霍雨浩不再闪避,眼中金光一闪,低喝道:“天梦哥!”
“来了!”天梦冰蚕早已按捺不住,瞬间将一股精纯的精神力与极寒本源之力借给霍雨浩。
霍雨浩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股融合了自身北冥真气、天梦极寒本源以及精神力的奇异力量,不闪不避,直接点向那寒丝网!
“收!”
没有激烈的碰撞,那足以冻裂金石冰蚕寒丝网,在接触到霍雨浩指尖的刹那,竟如同冰雪遇到暖阳般,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作一缕缕精纯的寒气,被霍雨浩的指尖——更准确地说是被天梦冰蚕的力量——贪婪地吸收了。
“嗝~舒服!大补!”天梦冰蚕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那冰蚕似乎愣住了,它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自己的寒毒竟然被对方吸收了?它本能地感到一丝畏惧,身体向后缩了缩。
霍雨浩趁此机会,身形一闪,已跃过寒潭,来到冰台之上。他伸出手掌,并未动用武力,而是缓缓将体内那经过天梦冰蚕本源调和过的、同样纯净却更高等的极寒气息释放出来,如同长辈安抚孩童一般,轻轻笼罩向那冰蚕。
那冰蚕感受到这股同源而出、却浩瀚伟大无数倍的气息,身体顿时不再颤抖,黑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亲近、依赖甚至是一丝崇拜的情绪。它小心翼翼地向前蠕动了几下,试探着碰了碰霍雨浩的手指。
一股冰凉柔滑的触感传来。
随即,它亲昵地蹭了蹭霍雨浩的手指,然后顺着他的手臂,慢悠悠地爬上了他的掌心,蜷缩成一团,仿佛找到了最舒适的窝,甚至还满足地打了个小哈欠,竟是要在他手上睡觉了。
“哈哈,这小家伙,把雨浩你当成哥的化身了!也好,省得麻烦。”天梦冰得意道,“快,雨浩,把它贴在你眉心,让哥直接把它最本源的那点寒髓精华吸收融合了,这对温养你师父的灵魂和稳定咱们的状态大有好处!剩下的躯壳也不会死,以后还能慢慢产生寒毒,算是件可持续的宝贝。”
霍雨浩依言,将这只毫无防备、已然将他视为“亲人”的天山冰蚕轻轻置于自己眉心处。
只见那冰蚕身体微微一亮,一股比发丝还要纤细、却凝练到极致的冰蓝色髓质精华,缓缓从其体内渗出,没入霍雨浩的眉心之中。
霍雨浩立刻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感瞬间席卷全身,融入四肢百骸。体内那原本还有些躁动澎湃的北冥真气,遇到这股清凉之意,竟迅速变得无比温顺、凝练,融合速度大大加快。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之海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更加澄澈、稳固,连那枚承载着无崖子灵魂本源的珠子,也似乎更加润泽了一些。
而掌中那只冰蚕,在失去了那一点最本源的髓精后,身体变得完全透明,如同一个精美的琉璃艺术品,依旧散发着寒气,但灵性似乎减弱了很多,陷入了一种深度的沉眠状态。
“搞定!”天梦冰蚕的声音充满了愉悦,“这点本源精华够哥和伊老消化一阵子了,对你师父的灵魂温养好处极大。这小东西你就先收着,它以后还能慢慢再生寒毒,算是个不错的‘寒源’。”
霍雨浩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琉璃般冰蚕放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玉盒中收好。他感受着体内更加圆融的力量和更加稳固的精神世界,心中充满了欣喜。此行目的,已然超额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