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莫立医治那位赫哲族人一家子所住的院子和白宅只隔一条大巷子，几人走了一会便到了。
来开门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看到莫立和白朗后顿时露出一脸的欣喜：“爹娘，妹妹，莫神医和白老爷来了！”
妇人话音一落，屋里好几个人一同快步走出来。
“白老爷，莫神医！”几人皆是一脸的欢欣，将几人让进屋里。
这一家子在白朗和莫立面前显得很拘束，白朗亲切地开口：“各位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这家子的当家人毕大川，也就是刚才那位开门的妇人的公公忙回道：“多谢白老爷和莫神医收留我们，还给我们住这么好的院子，我们怎么可能不习惯？等德胜的病好后，我们全家做牛做马报答两位恩人。”
毕德胜，就是那位身患奇病的病患，也是他们毕家惟一的儿子。
毕大川夫妻二人其实也只有四十多岁，不过两人身体都不是很好，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上许多。
他们生了一儿两女，儿子是老大，娶妻何氏，就是刚才开门那位妇人。
毕大川两个女儿年纪也不大，一个13岁，一个才10岁。
毕大川和白朗莫立两人寒暄完，才朝温暖看去：“这位姑娘是？”
因为温暖还梳着姑娘的发髻，毕大川不知道她已经嫁了人了。
“这是我儿媳妇。”
“这是我徒弟。”
白朗和莫立二人同时出声。
毕大川看了看白朗，又看了看莫立，斟酌一番后，对着温暖喊了声：“原来是白少奶奶。”
温暖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开口道：“毕大叔，您喊我温暖就好。”
毕大川紧张地揪了下衣摆：“这……不太合适吧？”
“就听她的吧。”莫立说着就朝其中一间屋子走去，并回头对温暖喊道：“丫头，你也进来。”
毕德胜今年21岁，本该是充满朝气的，可这会他脸色发青地斜靠在床头，一条腿盖着被子，另一条腿弯曲在床边，膝盖处肿如馒头。
“莫神医，白少奶奶。”毕德胜刚才听到外面的谈话，所以看到莫立身后的温暖并不意外，就是有些急促地将被子拉了拉，试图盖住另一条从膝盖处就截了裤脚的腿。
只是他一动，就疼得额头都冒冷汗。
“我说你就别折腾了。”莫立有些不悦地出声：“我徒弟也是个大夫，什么没见过？你这会就算是光着身子，我徒弟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咳咳”温暖看到毕德胜脸色不太对，应该是又羞又疼，很担心他会闭过气去，赶紧出声打断：“师父，时辰不早了，您开始吧。”
毕家一家子常年生活在海边，毕德胜这几年经常出海，他这膝盖其实就是风湿引起的，再加上膝盖有旧伤，情况比较严重。
毕家人为毕德胜寻过不少大夫，都没能将他这“怪病”医治好，这条腿日疼夜疼，已经到了寝食都难安的地步。
全家人见毕德胜这般痛苦，商量过后孤注一掷，将渔船渔具等都换了银子，举家前往皇城为毕德胜寻名医。
莫立用火给银针消完毒，然后先给毕德胜做起局部针灸。
两刻钟后，莫立就收了银针，对毕德胜道：“从明天开始就由我这徒弟来给你施针。”
毕德胜急了：“莫神医不能来给我诊治了吗？莫神医需要多少诊金尽管提，我们会想办法付您诊金的。”
昨天上午莫神医只给他做了不到两刻钟的针灸，昨晚他膝盖的疼痛就有了明显的减轻，他能感觉到，这位莫神医的医术比他以前看的那些大夫都要高明许多，他要是能给自己诊治，说不定自己这条腿真有希望治好。
可这位白少奶奶年纪这么小，就算她懂针灸，医术又如何比得过她师父莫神医？
更何况，她还是个妇人，男女有别，让个妇人来给自己扎腿，那多难为情？
毕德胜常年在海边生活，不懂得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他只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
温暖还没说什么，莫立却已经不高兴地沉下脸来了：“你别看我这徒弟年纪小，又是个女人，我实话告诉你，她的医术一点都不比我这个老头子差！她愿意给你诊治，你就偷乐吧你！”
温暖看重毕家人的手艺，耐着性子道：“毕家大哥，我师父明天有事要离开青阳县一段时间，短期内可能回不来，毕家大哥要是信不过我，可以等我师父回来再给你继续诊治。”
说到这，温暖话峰又是一转：“当然了，这段时间为了不让你的病情加剧，我也是要给你施针控制病情的，还望毕家大哥莫要介意。”
“这……”
毕德胜一想到要让眼前的白少奶奶给自己扎针，他就浑身不自在，正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拒绝，毕大川走了进来。
“这什么这？”毕大川对自己儿子轻斥道：“白少奶奶能屈尊给你施针，那是你的福气，还不赶紧谢过白少奶奶。”
毕大川知道以他们夫妻的身体是撑不了几年了，要是不把儿子的腿治好，这个家没就没指望了。
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毕大叔不必客气。”温暖笑着道：“真要谢的话，就等毕家大哥的腿治好了再谢我们吧。”
回到白宅，莫立就把温暖叫过去说话：“我给你那些种子种下没有？”
“种下了，已经发芽了。”
莫立是怕温暖把他那几种珍贵的药材种子给忘了，所以提醒了句，听到她这话，一双小眼睛猛地瞪了瞪：“你说什么？！”
“我说您给我的药材种子发芽了。”
“丫头，你可别哄我！”莫立继续瞪眼盯着自家徒弟：“我跟你说，那些种子可是你师父我用命换来的，你可别给我豁豁了！”
就算是种大白菜也得好几天才能出土地吧？
他给她那些种子都是世间罕见的药材种子，据说种下后至少得呵护半年才能破土，最快五年后才能收成……
“师父要是不相信，可以到我院子里的药田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