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目光从一些金饰上挪到他的脸上，微微皱眉：“你叫我什么？”
傅西川被烫到一般连忙松手，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我……”
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显然这样的话谁会信？
少年一瞬间焉了下去，星辰般明亮的双眸暗淡低垂，颓丧低落的让人心疼。
巫山觉得他身上少了张牙舞爪的尖刺，像刺猬一样竖起刺保护自己柔弱的内里，心中略有明悟，无意再与他牵扯，冷然出了店门。
傅西川见她扭头就走，立马惶惶追上去，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想靠近又不敢靠太近。
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的跟着她，纯然清澈的眼睛寸步不离女人的身影。
他痛恨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为什么不多谋划一下，好歹营造一个浪漫的相遇。每个故事里的男女主角都是从一个惊心动魄的遇见开始，命运纠缠，爱恨嗔痴都牵挂在对方身上。
傅西川讨厌那群所谓的公子哥浪荡情场，他从来对情爱无感，但是今天他游离圈外的理智断了线。
心口酸酸涨涨，像鼓足了气的氢气球，慢悠悠的飞到空中去了。
最后一个转角，巫山冷眼睨着黑发少年：“滚。”
……
宽敞豪华的包厢里，装了二十多个人。
圈内的少爷身边都坐了一两个小姐，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只有一人例外，他身边空空荡荡，只顾着埋头喝酒，颓丧的和这奢侈靡乱的空间格格不入。
程洋拿掉嘴里的烟，张口吃下怀里女郎喂的葡萄，抬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目光却停在傅西川身上许久了。
旁边的人立马搭话：“傅少他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差，已经喝了一个多小时了，这样下去……”
程洋想了想，徐徐吐出一口烟圈，沉稳悠闲的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你现在问他，没用，等他喝醉了，就什么都说了。”他指尖一动弹掉烟灰，漫不经心的说。
程洋黑沉沉的眸子落在虚处，吩咐道：“玩你们的吧。”
他都发话了，其他人也不再有顾虑，肆无忌惮的喝酒调情。
程洋百无聊赖的了个哈欠，怀里的女人见状，立马伏在他胸口，轻柔的抚摸：“程少，别有那么多顾虑，有小倩陪着你呢。”
那女人生的成熟妩媚，容貌绝色，是这里的头牌，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一门心思只想傍上豪门。
一开始她把目标定的是傅西川，以为他更单纯好骗，谁知道这还真是个榆木疙瘩，又看不上其他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这才豁出去找了程洋，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没有推开她。
程洋和傅西川不同，他是真真正正的豪门世家子，程家在京圈里的地位可不是一个傅氏集团能比得了的，而作为程家的唯一继承人，程洋和傅西川同龄，两人走的极近。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程洋挥一挥手，其他人不多时走了个干净，独剩下他和傅西川。
傅西川醉意朦胧的摇了摇手里的酒杯，傻呵呵的笑，纯粹的黑眸里装满了细碎星辰。
“虽然很想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但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复又委屈巴巴的瘪嘴：“你怎么能叫我滚……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
“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是第一个。”他忽的抬高音量：“好胆量，我喜欢！”
程洋眉头紧锁：“傅西川，你发什么疯？”
傅西川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她叫我滚啊，呜呜呜……她好凶，我好爱……”
程洋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她是谁？”
傅西川低落的垂下头自言自语：“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我已经想好我们俩的孩子叫什么了！如果是男孩，不，还是生个女儿好，比较像她……”
程洋把烟头摁灭，吐了口浊气：“原来是为了个女人。”
他冷笑：“这还不好办，左右不过是个女人，你想要，还能让她跑了不成。”
傅西川胡乱摇头，抱着酒杯不放手，脸颊醉红：“不行不行，不能强迫她，她会不高兴的，她知道了肯定会讨厌我……”
说着说着，他就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程洋拿起酒瓶一看，低度数的酒，怪不得这么没用的废物喝这么多还有意识说话。
他嫌弃的提着傅西川的后衣领扔给来接他的司机，然后坐上自己的车，扯了扯松垮的领带，靠在窗子上吹冷风。
半晌，他拨出去一个电话：“查查傅西川今天和哪个女人接触了，事无巨细，任何一个都给我查清楚。”
他卷起衬衫的袖子散热，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清瘦，他的手臂非常有线条感，手指随意夹着香烟搭在外面，映着月色，甚至带了三分性感。
想起程家的祖训，程洋烦躁的揉乱了头发，啪的熄灭刚点燃的香烟，开着车像箭一样飞出去。
……
第二天，一座古老庄重的宅院里，绿意欣然，阳光洋洋洒洒折射过来，到了主屋那里，却被屏障悉数挡在外面，窗纸只透出朦胧的光晕。
少年穿着中式的长袍，坐在红木雕刻的桌子旁，红烛摇曳着火苗，程洋翻看了几眼手里递上来的资料，在暖暖的色调中阴冷的扯起嘴角。
他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些碎片的片段，看的越久，脑子越乱，头也越痛。
盯着照片上各种角度偷拍的女人，少年眼神明明灭灭，最终叹息一般吐出恶毒的字眼，如同恶魔低语。
“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