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
舒曼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封乾的车冒着雨驶进了院子，雨不大，他下车之后甚至都没有打伞。
见状，她的唇边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她猜对了呢！
她白天的时候在猜，封乾是忙没错，但应该没出差，他只是不想回来看见她。
她又猜，白天的那通电话意味着他大获全胜，他今天晚上一定会提前回来。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他不来她跟前炫耀两句又怎么对得起他这阵子耍的小手段？
瞧，他甚至在十分钟之内就找来了她的房间……
他的头上还布着细密的雨呢！
吃了败仗，舒曼允许自己有点小脾气，所以她瞥了他一眼之后就又看雨去了，很是硬气的没搭理他。
封乾当然不跟她计较，他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微微有些喘。
“怎么还关机了？”
难得他语气如春风一般柔和，问的却是这种废话。
舒曼笑：“嫌烦。”
“谁？”
“嫌你烦！”
封乾挑挑眉，嘴边笑容不减：“学会顶嘴了，挺好！”
过了几秒钟，他一边扒拉头发一边随口说了句：“给我拿条毛巾吧！”
“不拿！”
舒曼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坚决的话，一点儿也不怕封乾恼火。
事实上，封乾也真的不恼火！
他只顺嘴问：“为什么不拿！”
“不想，不愿意……”舒曼顿了顿道：“我讨厌你，不，是恨你！”
“是吗？”封乾哼笑两声道：“挺好的，能恨我也不错，至少还有点儿感情！”
舒曼抬头看他，定定的，恨恨的。
封乾却笑着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了他坐着的那张椅子的靠背上，往日里凌厉的杀气仿佛藏了起来，在这雨夜里，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成了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说：“想骂我？那你等会儿，我先洗个澡！”
说着，他也没想舒曼会回答什么，他迈开步子要走，就听见舒曼在背后轻应了一声“好”。
他身形滞了滞，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子不安来。
十分钟后，他裹着浴袍出来，却发现舒曼已经躺到了床上……
安安静静的，他以为她睡了！
等走近两步一看，舒曼的眼珠却倏的一下又转过来盯住了他，看这情形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的。
封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笑她：“干嘛，还真等着骂我？”
“封乾，明天周一！”
“嗯？”
他满脸疑云的看着舒曼，就听见她极其平静的说道：
“民政局上班，我们去领个结婚证！”
封乾眉头一挑，眼底有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舒曼学他的样子嘲笑道：“原来你也只是嘴巴上疼爱孩子，不是说要为了他们的声誉和我结婚吗？还要昭告媒体，给他们身份来着……”
“七点出发，顺路去南城酒家吃个早餐，九点应该能到。”封乾平铺直述。
“你确定你可以？”舒曼敛了笑容。
封乾斜着眼看她：“后悔的是狗。”
她有什么可悔的？
她的婚姻不值钱，人生不值钱，连人都变得好廉价！
不过，攀上他兴许能回点价？
又或者，能让他贱卖一把也不错！
“行啊！”舒曼点头道：“只不过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说！”
“我的户口本在陈家压着呢，明天麻烦你带几个打手去帮我把户口本要回来，顺便，最好给我弄个什么断绝关系的协议签了。”
封乾脸上有意外的神色。
舒曼却满是麻木：“外人眼里，我这是找了个有钱人嫁了，我家里的那些人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我嫌烦。”
早烦了！
只是以前还惦念什么情谊，现在的话，她不想惹麻烦，更怕给孩子们带来麻烦。
坏人她当了，以后孩子们就理所应当的不用理了！
“他们找上门你也不理了？”
封乾饶有兴致的看她，很是自然的，他矮下身体坐到了床边，长长的背脊线条弓弯着，头发凌乱的侧脸在昏黄的壁灯下透着慵懒的帅气！
舒曼空洞着眼神笑：“不信你就走着瞧！”
这话还没落音，舒曼的眼前就一黑。
温热的大手还有着浓重的湿意，覆盖住她的上半张脸，给了她足够的重量，让她似乎有了点睡意。
不，她不要睡！
“手拿开！”
舒曼从头到尾只说话，头部以下连动一下都没有过。
封乾却呵呵两声，不像笑的笑道：“明天可就合法了，今天还这么严格不准碰？”
舒曼默不作声的。
封乾觉得没意思，他撤回了手，而露出的那双眼睛依然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方向……
像死不瞑目！
“该睡了！”封乾彻底冷了脸。
说着，他直起身，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你图什么？”
封乾回头看舒曼，眉头皱了起来，他有点不高兴了！
舒曼满眼的求知欲：“图开心吗？”
封乾：“？”
“我不开心了，你就开心了是吗？”
封乾的愠怒慢慢变成愤怒，他的眼底瞬间一红，又立马淡然下来，他的脸上又挂上了精致的伪装，淡然得不像样。
他说：“当然，男人不图开心图什么，所以你早点睡，明天晚上有你好受的。”
这种下流的话……
说的人一脸自然，听的人也一脸淡然。
舒曼还提醒他：“你好好休息，别砸了自己的招牌。”
封乾两眼冒火。
“想今晚也行啊！”舒曼咧咧嘴角：“不用考虑我的意愿，反正你最擅长了。”
很好，封乾彻底生气了！
他黑着脸摔门的时候，舒曼在后头呵呵笑：“可别忘了通知你那未婚妻一句啊，最好是喊她们家也来给我俩祝福祝福……”
“砰”
舒曼挣扎着爬起来，她要去阳台那边听听隔壁儿童房的动静，封乾摔门的声音太大了，有可能会惊扰到孩子。
可她才走了两步，门又咔擦一声被推开了……
封乾像席卷的刺客一样，他掐着她的后颈子把她按在了床上，死死的桎梏着她的身体。
舒曼有瞬间的慌乱，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已，她很快放软了身体做出了服从的态度。
不就是痛嘛，能有生娃痛？
封乾厉声道：“陈舒曼，这个婚我是结定了，你有什么屁话你就说，劝你不要想着破坏这件事。”
“我又不亏，该担心反悔的是我！”
舒曼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封乾这才松了手，像翻王八一样，他把舒曼翻过来平躺。
看着她凌乱着发，费力呼吸的样子，封乾显得消了不少的火气！
舒曼的眼神一直往阳台瞟，封乾很快捕捉到她的神情。
“干什么挤眉弄眼？”
“你自己摔门声多大没听到的吗？”
“儿童房做了隔音的。”
“隔不了震动。”舒曼提醒他：“昕昕对震动很敏感。”
封乾这才迈着大步往阳台去了……
没过一分钟，昕昕的哭声由远及近，响彻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