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老三这话一出，另外四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古怪地看着他。
老烟枪先发了话：“狐老三，你是不是刚才进来的时候磕着脑子了？”
狐老三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没办法，我好奇啊。命丢在这里就丢在这里了，谁知道能不能出去。人嘛，活在当下最重要。”
四人沉默。
他们互相看看彼此，也不知道是被狐老三这话说服了，还是实在没有勇气去冒这个险。
没人继续劝说，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等着他们三个下去，盖上砖块，他们拿了东西就可以走了。
不多时村长等人就拿来了绳子，把他们三人一个一个地吊了下去。
不等他们亮起火把，顶上就已经盖上了砖块，一时间，整个洞穴中伸手不见五指。
头顶上方传来声音，老烟枪他们已经走了。
等了片刻，狐老三亮起火把。
常然看向他：“罗明？”
狐老三眼睛一亮，脸上忽地涌动起来，骨骼撑着脸开始变形，不一会就变回了罗明的那张脸。
“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常然说着拿火把从罗明那借了火，整个空间顿时亮堂起来。
不看不知道，这里全部用青石砖块铺就，上面还刻了壁画，内容和他们之前在那个满是泥土的洞穴里看到的差不多。
常然已经没了耐心，直接奔到最后。
果不其然，艾瑟尔和厄尔温德的形象仍旧清晰，天空上的那只眼睛也还在这里，最后一位神明的形象仍旧是一团雾气。
罗明和方祥很快跟了上来，他们也看到了壁画上的内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罗明问道。
常然脸色沉了沉，这一路走过来他心里已经多出了很多疑问，比如之前见到的那个法阵，如果没有效果，为什么会拿去实施？
如果有效果，那为什么没有成功？
还有疯人院广场上的那六个长椅，不管怎么看它们的排列都有问题。
但现在他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罗明，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为什么第四位神明的形象永远是一团雾气？”
罗明对着壁画沉思片刻后给出了一个答案：“这位神明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的真身？”
“如果真身需要隐藏，那么为什么其他三位不隐藏？”
常然继续往前走去：“神话里，神明往往有多个分身，我猜……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四位神明，从来就只有一位。”
艾瑟尔是女神，也可以说她是母神，在传统的神话体系当中，女性神明的位置往往更加重要，通常会解释为这是远古人类对于生育的崇拜。
至于厄尔温德，他们曾在洞穴里看到过厄尔温德的遗体，一根巨大的肋骨，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亚当和夏娃的故事。
刚巧，他们也是一对恋人。
利用这两个身份，很轻易就能构造出一场谎言，只需要再匀出一点力量来，赐下一点神迹，就足以让人相信。
他的幸运，还有罗明的脸，都是其中的一部分。
至于那只眼睛，则只是一个器官，一个监视用的器官。
三个替身，把自己的本体妥善地隐藏在最深处，真是一个巧妙的计划。
所有进来的人都只会注意到这三位最明显的神，而真正的幕后操控者则一直躲在后面。
而这里，像极了一处墓穴。
只是不知道这墓穴是给他们准备的，还是给神明准备的。
再往前走两步，脚下忽然一片湿润，远处有歌声传来，轻灵的歌声在这样的环境下只让人觉得阴冷，感受不到任何能够让人享受的气息。
低头看去，不知从何处涌来了一层水流，还有往上涨的趋势，水里夹杂着丝丝血迹，似乎还有人活着。
举着火把继续往歌声的来源前进，这里四通八达，不知道其他方向有什么。
不多时常然三人就看到了一条鱼尾，一个女人正坐在角落里，张着嘴，歌声不断从她的嘴里传出，不像是唱出来的声音，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播放。
在她的面前，是人体残躯。
还很新鲜，鲜血顺着水流浸润着她的鱼尾，或许是鲜血的滋养，令她的鱼尾光彩非凡。
三人正准备继续靠近，两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二话不说就要带着他们走。
白卜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常然面前，只不过这么久没见，他满脸都是胡子。
“走！”
常然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脸上，那张脸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脚步移动令水流激荡，水声在耳边不停回荡，在他们身后，水流似乎平息了。
不知走了多远几人才停了下来。
辛宁和白卜两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了，能活着也是个奇迹。
等喘息过后，几人才注意到常然的脸色。
“你怎么了？”
白卜刚说了一句，猛地喘了一口气：“那个……海妖！她吃人，打不死，我们在这都不知道多久了，一直没能找到出路，我劝你们别硬刚，先想办法再说。”
话音刚落，辛宁一扬下巴，目光死死地盯着常然。
“出路在他那。”
这话一出，几人的目光再度落在常然脸上，他一张脸惨白，可以说他们还从未见过常然这副模样。
白卜皱了皱眉头：“不是，你到底怎么了？”
常然咽了口唾沫，双眼无神地盯着水面，瞳孔收缩。
“她长了一张我妈的脸。”
“不是完全一样！她现在比我妈可年轻多了，我看过我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和她一模一样！”
常然的话为现在的环境增添了几分凉意，白卜和辛宁两人面面相觑，话已经到嘴边了，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常然深呼吸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事，你们俩想说什么就说吧，不会再有比这更惊恐的消息了。”
白卜看看辛宁，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辛宁开了口。
他不像白卜，占卜师往往想得很多，顾虑的也很多，他没有那么多操心的事情。
“我们两个刚下来的时候，她的模样要比现在大个二三十岁，我们一直在逃，逃的过程中就发现，如果不持续进食，她就会迅速衰老。她现在刚刚进食过，等她唱完了歌，她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