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
松香味道萦绕而过，像是潘多拉墨盒一样盗取她藏起来的秘密，然后一点点地拉开，刺激着她的神经。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却没想到，仅是几句话而已，记忆的水闸就这么一下冲刷而过。
冷水拂面而过，林燃想要冷静下来，可越冲洗越冷静不下来，直到面前出现一支烟，她这才回过神来，扭头朝身边人看去，是一个女人。
“需要吗？”女人问了林燃一句。
林燃拒绝，“不了，谢谢。”
女人倒也没说什么，她直接摸出打火机，点燃一只烟抽了几口。
香烟是爆珠红酒味，林燃对这味道挺上头的，女人笑了笑，一下掐掉香烟，把香烟丢进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所有动作似曾相似，却又恍若隔世，等到林燃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时候，女人已经离开，洗手台上正放着一张照片。
疑惑地扫了照片一眼，却不想，这一眼直接让林燃愣在原地，她一把抓起洗手台上的照片，迈步冲出去，人已经消失了。
她是谁？
为什么会有她妈妈的照片？
照片里她妈妈身边的男人又是谁？
心中万般疑惑，等到林燃收回目光，在看向照片的时候，她看到了温柔如水的母亲正依偎在一个俊美如斯的男人怀中，男人手落在母亲的小腹上，似在轻轻地安抚着她肚子里的宝宝。
两人相似而笑，交付一生。
*
林燃赶回去的时候，颜溪和墨格已经不见了。
原地还有一个顾霖正双手插兜，背对着她，看着不远处的挂廊里的照片，廊外是风景，廊内是艺术。
“顾哥哥，这是在等我？”林燃脸上挂起笑意，朝顾霖走过去，一下挽上顾霖的臂弯，佯装惊喜地说道。
熟料，顾霖却是完全不为所动，脸上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患上了面瘫综合症。
林燃心头腹诽了几句后，顾霖看向她，“看来你的拍照水平也不过如此。”
音落，林燃脸上表情明显凝固了一下，等到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扯了扯唇角，“什么意思？”
“道歉吧！”顾霖继续道，“只要你公开承认错误，主动退出这个圈子，你就可以回林家。”
林瑶是这个意思，林老爷子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只要林燃主动退出圈子。
不在插手魅影的所有事，不给林瑶无止境的添乱，林老爷子的确可以给她一个回林家的机会。
林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抿了一下唇瓣，“公开道歉？”
似乎不想和她讨论太多这个话题一般，顾霖冷静地从林燃手中抽回手，平静地说了一句，“好好考虑。”
音落，顾霖转身离开。
留下林燃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眼前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她前段时间忙和了好几天才弄出的结果，名宿里的人都夸效果不错，就连颜溪也说不错，他居然说不过如此。
他知道什么是摄影吗？
知道什么是光影结合吗？
有分得清什么是虚景，什么又是实景吗？
“顾霖。”林燃压不住火了，她直接吼了一声。
原以为他不会搭理她，没想到他还真停下脚步，朝她看过来。
只是看她的时候，他的眉眼间明显多了几分不在意。
林燃咬了一下唇瓣，压下怒火，几步朝他走去，大概是走的太急，她鞋跟当场崴了一下，直接崴了一下脚踝。
有点疼。
林燃倒吸一口凉气，看了顾霖一眼。
许是，被她盯的太烦了，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林燃一咬牙，抬头挺胸，忍着痛，坚定地走到他身边停下，抬眸看着他。
目光直勾勾的，就这么盯着他。
视线相对，光影落下。
林燃看清顾霖瞳孔里的倒影，那是她自己，他的瞳孔很黑，不掺杂任何情愫，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看着她。
有这么一刻让她心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
是真的挫败啊！
挫败到无法形容，她使劲了浑身解数，到最后居然抵不过林瑶的一句话。
越想越觉得可笑，思及此，林燃直接笑了，勾起唇角，她笑看着顾霖，“道歉，是吧！可以啊？”
没想到林燃会答应的这么快，顾霖眉眼间多了几分意外。
“道歉之后呢！你可以给我什么？”她就好奇这么一个问题。
主要是，她这要是道歉了，自然摄影圈也就永远都别想回去了。
臭名昭着的她，至此还有什么呢！
林家！？
笑死？
她在林老爷子眼中不过就是一条依靠林家苟活的寄生虫，高兴的时候，他赏给她几分钱。
不高兴的时候，一拐杖直接把她像赶乞丐一样赶出去。
她现在都已经是这样一个处境了。
总归得为自己的未来图谋一点什么吧！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跟个落水狗一样，束手束脚，活的跟个窝囊废一样。
所以啊！
顾霖既然要她道歉，那总归得给她一点东西，让她觉得非常满意，她才能乖乖听他的话道歉，对不对？
原以为顾霖又会不理她，却不想，他回了她话，“所以，你想要什么？”
他还真重视这件事的，不对，应该说只要和林瑶有关系的事，他都很在乎。
别说，这么一看，她还有点羡慕林瑶了。
虽然长得一般，身材一般，一天到晚除了卖可怜，甩黑锅以外，但人家会勾心，先是顾霖，在是林老爷子，好像她身边所有的人，她都有本事把心勾过去。
越想她越佩服林瑶的本事。
思及此，林燃笑了，目光从顾霖眼底缓缓落下，而后滑到他的心脏的位置，丹寇落在他的心口处，点了两下，抬眸笑看着他，“你的心。”
是的！
顾霖的心。
只要得到他的心，她就可以像林瑶一样胡作非为，至此不管做什么，都有人护着。
等到那时候，她想要魅影，想要林瑶身败名裂，想要林家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不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吗？
如此诱惑，她还真经受不住。
只要顾霖答应她，别说让她道歉，就让她跪在地上给林瑶磕头都可以。
正如颜溪所说，只要目的达成了，过程狼狈一点，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