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
黑色手枪喷出火花的那一瞬间，一股巨力炸然袭来。
雷越感到双手都像卷入了风暴中心，从手指到手臂的皮肉像一下全被撕裂开了。
他整个人被后坐力带动，趄趔地后退一步，往后飞起的手枪几乎砸中他的脸，他连忙全力地压住枪。
与此同时，上空那只被作为靶子的蜻蜓机已是一下闪开，继续嗡嗡飞。
而且，子弹本来就打高了，除了惊起树林里的一片雀鸟，什么都没有打中。
“呼！”雷越吁出一口气，心脏都被后坐力震得发麻。
他不禁对肩上的乌鸦心说：“朋友，这手枪，确实不好打啊。”
这么一把普通的点45手枪，后坐力都如此之大。
腰包里的那个秘密，自己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控制得住，暂时还不行的吧。
也许要共振成为异体者了，身体力量得到提升才可以……
“继续。”莫西干双手环胸，神情泰然，也不作任何评判，“子弹多的是，问题只在于你的体力有多少。”
“嗯。”雷越继续瞄着上空飞动的目标，均速地一次次按下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枪火飞溅，枪声震耳欲聋。
他的手臂不断被爆炸般的猛力拉扯，浑身肌肉都绷紧了，每只手指都在发痛。
只是，明明已经是瞄准了的，却一次次地打空。
要么打高，要么打低，那只蜻蜓机闪来躲去，仿佛是在得意地跳着舞，在挑衅着他。
不过，雷越也是在熟悉着开枪的手感，总结着技巧，观察着蜻蜓机的动作节奏。
“这不是固定射击，而是移动射击，光是瞄准没用。”他心想。
他沉吟地想起玩过的那些电子游戏里的技巧，再结合眼下的情况。
蜻蜓机在移动，自己也需要微微移动地追射……
但是，一定要压住枪，保持子弹射出枪口那一瞬间的稳定性……
“没那么快的。”莫西干抬步要走，对这新人的表现半点不奇怪，不好不坏吧，也就那样，没什么特别。
虽然这小子在莫莫挑战赛玩得好，很会解密、很有办法，却不代表在其它方面也会一流。
“在东州之夜降临前，你能打中一枪就算不错了。”莫西干又说。
“雷子，要不咱们不练手枪了，主要练霰弹枪吧？”拉基取乐道，“用霰弹枪不丢人啊，你看看猎枪人，曾经也是人气王来的。”
“不，我喜欢手枪。”
雷越喃喃道，不只是喜欢，只有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要练好手枪。
从那个雨夜在垃圾场捡起那把奇异的手枪起，就是为了未来真正开枪的时刻。
忽然，他隐约听到一把怪异低沉的声音在心头说：
“闪亮吧，闪亮登场，该是你了，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鲜肉、小杂碎。”
雷越霍地一惊，转头看去。
果然看到那个血肉淋漓掉落的怪人，就站在不远的一棵阴森大树旁边，被阴影笼罩，似在朝着这边望来。
“……”雷越敛住眼眶，慢慢地收回目光。
闪亮吗？当然要闪亮登场。
我是个演员，闪亮也会是因为我的表演。
那么……即使是开枪，也使用演员的方式吧。
雷越微微地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是在演绎一位神枪手，那位最近经常扮演的“疤面煞星”。
他渐渐进入角色，睁开了眼睛，露出笑容。
生与死，都不过是一场放纵的游戏。
“蜻蜓机是吧，来跟我的小伙伴打个招呼！”
雷越笑说着，再次双手举枪，瞄着移动的目标。
脚下稳住，手上压住，微微移动手枪去追射，挤动扳机，枪口骤然喷出了火花——
砰！！！
嘭嘭，嗞嗞嗞。
顿时之间，上空传下了一阵古怪的爆裂声响。
随即像是下起了血雨，大片细碎的血肉从上空纷纷扬扬地掉落，溅落了一地。
莫西干刚要转身的脚步停住，国字脸上也粘了点掉落的血肉，眉头高高地皱起，转目望去。
“我靠！”拉基失声惊呼，油腻的脸容满是难以置信的样子，“打中了！？”
两人只见上空的一只蜻蜓机被打了个正着，子弹打中它头部复眼的位置，从眼睛往尾部穿透而去，几乎是一下爆开。
此时，那蜻蜓机摇摇欲坠，复眼闪烁起失灵的电光，暴露出里面精密的电线与齿轮零件。
突然，它像是一个终于撑不住的垂死之人，直直地掉落，砸在树中地面上，不断地嗞嗞作响。
“……”莫西干还在皱着眉，心绪一时间陷入复杂。
第一次开枪，练了也就是十几枪而已，就打中了移动着的……蜻蜓机？
这小子，是运气好，还是天赋异禀？
不，这小子会调整，这一枪是思考、调整后，以老手才会有的冷静与自信，才能打出的结果。
“雷雷你这一枪，打掉了上万块啊！”拉基大声叫道，仿佛是在指责，但马上欣喜笑呼：
“但是，打得好！有这一枪，多少钱都在向我们招手。别让花姐知道，不然她要笑死。
“老莫，这下又怎么样，这孩子有没有天赋？”
雷越听到拉基的叫喊声，渐从角色中抽离回来，心头砰砰地跳，耳边嗡嗡地响。
打中了？
刚刚开枪的那瞬间，他确实有另一种不同的感觉，仿佛是子弹穿过目标的穿透感。
但是，他对于现在这个结果，依然感到意外。
而且也明白，这不代表自己已经是神枪手了。
不过好歹，也意味着自己有点天赋，可以选择手枪这种武器吧？
“这一枪可能带有运气成分的。”雷越想过这些，笑说道。
“你就别凡尔赛啦。”拉基摆摆手，“拉基小提示：幸运这种玩意从来都跟我们没关系。全是实力而已！”
“继续！”莫西干没有说出什么赞扬，保持着严格地说：
“是运气、是实力都好，你还有得学，双手持枪搞定了，还有单手持枪，还有边开车边开枪。”
莫西干话声一落，就转身走去，从小货车的车厢里搬下来一辆黑红色的重装摩托车。
雷越看去，眼神为之一亮。
那辆摩托车的造型是哈雷摩托那类风格，充满棱角的长车身、巨大的轮胎、粗壮的排气管……看着就是威暴与速度的结合，非常帅气。
他心中顿时多了一份跃然，如果开着这样的摩托车，在x区域的荒芜地带上狂飙……
那样的戏，他确实想演。
“这辆车叫‘黑牛’，是我以前开的，我现在不开摩托了，你来开吧。”
莫西干看着这辆摩托车，沧桑的眼睛里也似有着一丝温柔。
如果不是看到这小子有着那样的天赋，那样名震全城的可能性……
“雷越，你好好待它，不是说不能撞毁，但一定要撞得拉风！”
莫西干拍了拍机车车身中间凹下的黑皮坐垫，要把车子传交到雷越手上。
“切，又不是能飞起来的那种悬浮战车。”拉基故意扫兴地打趣，“一般般啦。”
“拉基……”莫西干沉下了声，“你是真的想死吗？”
但此时，雷越对什么悬浮战车不感兴趣，眼里只有眼前的这辆名为“黑牛”的摩托车。
莫西干的态度让他心感激昂，多少年来，除了婆婆，还有谁因为看重他这个人，像这样把自己的珍宝给他？他想不到。
雷越重重地点下了头，应诺道：
“莫西干，我会的，用黑牛战斗到底。”
莫西干与他眼神一下接触，那国字脸上却也露出了微笑，“好。”
“雷子，你先别答应，你会开摩托车吗？”拉基还不肯消停。
“……不会。”雷越耸肩，“但我可以学啊。”
“今天就都教你，先继续练枪吧！换单手开枪。”
莫西干拿了些点45子弹递给雷越，大步走开去，教着道：
“单手开枪的时候，你要把持枪手那边的脚放在前面，身体重心稍微向前倾，后脚保持稳固，试试。”
“好！”雷越收起杂念，往手枪弹匣里补充了弹药，只以右手抬枪，瞄准另一架蜻蜓机。
砰，砰，砰，砰，砰！
开第一枪的时候，雷越就已经感受到了，单手射击完全不同。
后坐力更大，手臂差点被甩飞开去，骨头都在发麻。
不过，每多开一枪，他就多熟悉一点，控制得更好一点。
对于藏在腰包里的那把奇异手枪，仿佛也更亲近一点。
距离“东州之夜”可能不剩下多少时间了，自己必须抓紧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