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他稍稍恢复了些力气，“前辈是？”
“老夫姓墨，曾是玄明天第七域的修士。”老者苦笑，“三百年前被魔君抓来，成了这幽魔渊的杂役。”
楚尘心头一震：“修士？那您为何……”
老者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角：“魔气侵体，已成半魔。像我们这样的，幽魔渊里有上千人。”
正说着，石门突然开启。一个身高丈余、浑身覆盖黑色鳞甲的魔卫走了进来。
“新来的，魔君召见。”魔卫声音如金属摩擦。
楚尘强撑着站起，跟随魔卫走出石室。
外面是一条蜿蜒向下的隧道，两侧石壁上刻满诡异浮雕，描绘着各种妖魔吞噬修士的场景。
“这些是……”
“魔君的战绩。”墨姓老者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小声解释，“每一个浮雕都代表一位被他吞噬的天境修士。”
楚尘心头一凛。粗略看去，浮雕至少有上千个！
隧道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通体漆黑，由某种未知的金属铸造，表面布满血色纹路。
殿门前，两尊三头六臂的魔像矗立，六只眼睛同时盯向楚尘。
“进去。”魔卫停在殿外。
楚尘深吸一口气，独自踏入殿中。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幽绿的灯火摇曳。正中央的高台上，一个身影背对大门而立。
“你来了。”
身影缓缓转身。
楚尘本以为会看到什么狰狞魔物，却意外发现对方竟是一副人类模样。
白衣胜雪，面容俊美，唯有双眼漆黑如墨，没有眼白。
“魔君？”楚尘试探道。
白衣人微微一笑：“这是你们对我的称呼。”
他走下高台，动作优雅如贵族，“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白夜’。”
随着他走近，楚尘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魔君身上没有半点魔气，反而散发着纯净的灵力波动，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很奇怪？”白夜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我本就不是魔。”
他一挥手，殿内景象突变。黑暗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星空。
星空中央，悬浮着一座金色宫殿。
“三千年前，我是玄明天第一天域之主，道号‘白夜仙尊’。”
楚尘震惊地看着星空幻象：“那您为何……”
“为何沦为魔君？”白夜笑容苦涩，“因为我发现了上界的秘密。”
幻象再变，显现出一幅骇人场景——无数飞升者被锁链束缚，跪在一座祭坛前。
祭坛上方，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抽取他们的本源。
“上界三十三天，每一界都在豢养飞升者。”
白夜声音冰冷，“所谓飞升，不过是更高层次的收割罢了。”
楚尘如遭雷击：“收割？”
“你体内的灵力，你的道基，你的一切……”白夜指向楚尘丹田，“都是上界大能眼中的资粮。”
楚尘想起飞仙城主的献祭阵法，顿时信了大半。但他仍保持警惕：“魔君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特别。”白夜目光灼灼，“你能吞噬魔气。”
他一挥手，殿内浮现楚尘在城墙上吞噬魔君之力的画面。
“这种能力，我找了整整三千年。”
白夜语气激动，“只有能同时容纳灵力与魔气的人，才能修炼《太虚混元经》！”
楚尘心头一跳：“太虚混元经？”
“上古第一奇功，可融汇万法。”
白夜抬手，一本玉册凭空出现，“此经分上下两卷。上卷在我手中，下卷……”
他顿了顿：“在混元天尊那里。”
楚尘瞳孔骤缩。混元天尊？难道就是下界的混元天尊？
白夜似乎看出他的想法：“不错，就是被你斩杀的那个。他本是上界使者，奉命在下界培育吞噬道种。”
“道种？”
“就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白夜解释道，“混元失败后，道种阴差阳错被你继承。这大概就是天意。”
楚尘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原来自己与混元天尊的恩怨，背后还有这等隐秘！
“你想让我做什么？”楚尘直截了当。
白夜满意地点头：“聪明。我要你修炼《太虚混元经》上卷，然后前往‘古神陵’，取出下卷。”
“古神陵？”
“上界禁地，埋葬着上古神魔。”白夜神色凝重，“唯有修炼上卷者才能进入。”
楚尘沉思片刻：“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白夜冷笑，“你以为上界大能会放过一个拥有道种的人？”
他一挥手，幻象显示飞仙城主正在与一位金袍人交谈。
金袍人手中悬浮着一面镜子，镜中赫然是楚尘的面容！
“玄明天主已经下令通缉你。”白夜淡淡道，“除了跟我合作，你无处可逃。”
楚尘知道对方所言非虚。但他仍有一个疑问：“魔君为何不自己修炼？”
白夜沉默片刻，缓缓掀起衣袖。他的手臂上布满黑色纹路，与混元天尊如出一辙。
“我已被吞噬之力反噬，无法兼修。”
他放下袖子，“但你不同，你的道种纯净，又有太虚剑意调和，是最佳人选。”
楚尘权衡利弊，最终点头：“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知道太虚界的现状。”
白夜挑眉：“那个下界？”
他掐指一算，“自你飞升，已过去三年。太虚界正在重建，你那位玉霄师姐已是新任掌教。”
楚尘心头一松。至少故人安好。
“开始吧。”他下定决心。
白夜露出笑容，将玉册递给楚尘：“第一重，需引魔气入体，与灵力交融。”
楚尘盘膝而坐，按照玉册记载开始修炼。
体内新创的功法竟与《太虚混元经》有七分相似，让他上手极快。
魔气与灵力在经脉中交织，渐渐形成一种全新的力量——混沌之力！
随着修炼深入，楚尘眉心渐渐浮现出一道金色纹路，与飞升之门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果然……”白夜眼中闪过异色，“道种觉醒，古神印记现。”
三日过去，楚尘终于将第一重修成。
他睁开眼，发现视野完全不同——能清晰看到空气中灵力和魔气的流动轨迹！
“感觉如何？”白夜问道。
楚尘握了握拳：“力量增长了三倍不止。”
“这只是开始。”
白夜满意道，“等你取得下卷，真正练成《太虚混元经》，就有资格与上界大能抗衡。”
他递给楚尘一枚黑色令牌：“这是幽魔令，可自由出入魔域。三日后，我送你回上界。”
楚尘接过令牌，突然问道：“魔君与玄元祖师，可有什么关系？”
白夜身形一顿：“你怎知玄元？”
“我在下界继承了他的传承。”
白夜沉默良久，终于叹息：“他是我师弟，也是……将我打入魔域的仇人。”
楚尘心头一震。没想到玄元祖师与魔君竟是师兄弟！
“当年之事，错综复杂。”白夜不愿多谈，“你只需记住，上界没有绝对的正邪，只有永恒的利益。”
离开大殿，楚尘被安排在偏殿休息。墨姓老者送来灵果和清水，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小子，你答应了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