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步摇终于感受到了那种飞蛾扑火却被理性克制着的痛楚。这种痛楚，让田步摇发出了呻吟，那种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发出的呻吟！这种呻吟，田步摇听到过，当时她觉得特别奇怪，为什么人和人在一起，还能有这种奇怪的呻吟？！
现在，田步摇终于明白，凤金隅为什么对她的态度一直比较冷静。原来，原来，凤金隅一直都清楚，她对他只有逢迎，没有欲望！是的，欲望，这种欲望让田步摇有了想要发疯的感觉！
“这到底是我的真实感受，还是我自己的想象？又或者是这密云无患子制造的幻觉？”田步摇看着愣愣地待着，想要整理清楚。
最终，那些被水浸润过久形成的褶皱消失了，田步摇的欲念也消失了大半，她的肌肤也着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感觉光滑细腻了很多。
“不管了，去看他一趟，就能明白了，不是吗？”田步摇想了想，起身穿好衣服，稍微拢了拢头发，梳了一个并不特别刻意发型。
“小姐，您是要去哪里吗？”看到田步摇这种美艳不着装饰的容颜，侍女愣了愣神。以前她虽然知道田步摇长得漂亮，但从来没有觉得她这么漂亮过。到底是什么，让小姐感觉如此漂亮呢？她很想跟过去一探究竟。可惜，小姐出门从来不带她们这些侍女，她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我出去一趟。”田步摇依旧说着看起来说了，又看起来没有说的话。谁不知道她是想要出去一趟呢？！侍女觉得 ，大人物说话也太模糊了，难道说清楚去哪里那么不容易吗？！不过，她也知道，除非自己不要命了，否则，她是不会开口这么说的。
“好的。”侍女咬咬牙，说出了那句祝福，“小姐，等您回来。”
田步摇觉得好奇怪，这些话和这些表情，太像她之前对待凤金隅的时候了。难道，此前的她对于凤金隅来说，也是这样，像一个婢女一样的存在？不，不，田步摇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时候的她在凤金隅面前，更卑微，更像是一个玩物，而不是婢女。是那种送上去给凤金隅玩，还害怕凤金隅不玩，想方设法让凤金隅玩，还要让凤金隅玩得高兴的玩物！
田步摇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闷的笑，原来的自己，竟然为了一点锦衣玉食，活得如此卑微，如此不堪。可悲的是，她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清楚过，到底为什么她活得如此卑微如此不堪！更可悲的是，她自己竟然还因为她自己拥有着锦衣玉食而努力在卑微、不堪，甚至以此为傲！
“那我现在像飞蛾扑火一般地想要和伊耆在一起，这种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田步摇狠狠地咬了咬她自己的唇，仿佛现在正在和伊耆的唇炽热地纠缠在一起。田步摇又一次愣了。这时候，她可没有用什么无患子！
田步摇努力拍打着自己的两腮，感受到了自己两腮的滚烫。
“我这是病了吗？”田步摇一边走着，一边质疑着自己现在的情况。活了快三十岁，这还是第一次，田步摇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
因为不是在弩支拍卖市场，而是在以前凤金隅赠送给她的小住所，田步摇去到无石子铺，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很快，田步摇就到了。
“步摇来了。”田步摇刚刚进入店铺中，就听到了伊耆的声音。这个声音，让田步摇的心旌也跟着摇动了起来。田步摇看向伊耆，瞬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是来找朱雀的吗？不巧，她现在出去了。”伊耆说道，“她最近在疯狂地寻找她的本命真火。”
“不，我是来找您的。”田步摇用了特别大的气力，才将自己想要说的话说出来。
“找我？”伊耆没有特别惊讶，“那么，请步摇姑娘移步后院？”
“好。”田步摇答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伊耆进入的后院。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伊耆并不是带她到后院的院子里，而是直接将她带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可是，田步摇并没有觉得讶异，而是更加开心伊耆竟然将她带到了这个她很想进入的房间。房间里一览无余，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床上整整齐齐，柜子关着，没有上锁，大约也就是一些寻常用度的物事。
“步摇，你来找我的目的，我大概知道。”伊耆看田步摇很长时间只是盯着自己，没有说话，于是主动打破沉默道。
“你知道？”田步摇愣了，“你怎么会知道？”
“太清楚了。”伊耆叹了一口气，“你并没有怎么掩饰你自己的状态。”
“有那么清楚吗？”田步摇又一次愣了，她的脑海中的画面，早已不是这么站着说话，而是另一个让她觉得难以启齿的状态。
“你已经告诉你哥了吧？”伊耆问道。
“什么？”田步摇愣了愣神。
“你哥来找过我。”伊耆叹了一口气，“他猜到了你的目的。所以，既然你来找我，我也就不再隐瞒什么，咱们开门见山地说吧。”
“啊？我哥来找你了？”田步摇又一次愣了，她有那么明显的目的吗？！
“对。你哥来找我了，我也清楚告诉了他，我是不可能带你离开凤麟洲的。”伊耆字斟句酌地说道。
“他说我想和你离开凤麟洲？不，我今天来，不是想确定这件事。”田步摇稳定了一下情绪，“我承认，之前，我确实很想成为你的妾室。但是，但是……”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看着田步摇欲言又止的模样，伊耆也愣了。
“我……我想确定一件事。”田步摇突然停止了用手绞衣服的动作，大胆向伊耆迈出了一步。这个动作，让伊耆也有些惊讶，但他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田步摇。
“你想确定什么？”伊耆问道。
“您别说话。”田步摇突然大胆拒绝了伊耆的打断。她深吸一口气，搂住了伊耆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送了过去。
伊耆被田步摇的这个动作震惊到了。等田步摇将嘴唇移开的时候，伊耆忍不住问道：“步摇，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田步摇叹了一口气，“那天，朱雀妹妹说，你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回去之后，疯狂地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克制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想望。”
“想和我在一起？”伊耆问道，“像刚才那样在一起？”
“不，更多。”田步摇的脸绯红，“你知道的，我想和你做所有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伊耆明白了田步摇的意思。
他严肃地问道：“步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田步摇点点头。
“我比你大了大约三十岁。”伊耆说道。
“我们都至少能活一千岁，三十岁完全就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概念。”田步摇很认真地说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凤麟洲一直坐轮椅吗？”伊耆严肃地说道，“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是双脚，但我是这样的。”
说完，伊耆离开了他的座位，“站”在了地上，和田步摇保持着双眼平视的高度。
“我早已知道。”田步摇再次坚定地回答道，“我曾经问过我自己，真的能接受我和你的不一样吗？但我的心告诉我，我接受。而且，好像除了你，其他人我都无法接受。”
“其他人都无法接受？包括他？”伊耆愣了愣神。
“是的，确切来说，他离开之前，我已经清晰在拒绝他的靠近。”田步摇很郑重地点点头，“尽管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会那么热切地想要和你在一起。”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伊耆犹豫了一下，沉声问道。
“七色花拍卖会之后。”田步摇想了想，“不，当时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伊耆追问道。
“这么说吧，当时的我，或许将你视为了另一个他。”田步摇说道，“那是随时随地可以替换的一个人罢了。但是，但是，最近，我觉得我的感觉不同……”
“感觉不同？什么感觉不同？”伊耆继续追问着。
“一种感觉，一种除了你，我不想让任何人碰我的感觉，一种无论如何都希望你能够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一种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的感觉。”田步摇说道，“我刚才就希望……”
“可是，我还是不会带你离开凤麟洲，你还要那样吗？”伊耆的眼睛死死盯着田步摇，问道。
“我想要。”田步摇没有犹豫，“我想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怎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不是我的想象？”
“即使我不给你任何名分，即使我最终仍旧要娶妻生子？”伊耆继续问道。
“对。我不再想当什么小妾，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田步摇又一次笃定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怎么了，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为了确定你自己的感觉，我怎么对你，你都不后悔？”伊耆再次问道。
“步摇不后悔。”田步摇紧紧盯着伊耆的嘴唇，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果断说道。
“好。”伊耆笑了笑，“既然如此，如你所愿。”
伊耆一把揽住了田步摇纤细的腰，也很快覆上了田步摇的唇，开始了更加清晰的探索。一开始，田步摇有些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但是，她很快也被伊耆带动了状态，进入了什么都不想，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而行动的状态。
田步摇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伊耆带到了床边，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何时全然被褪下，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伊耆彻底走到了一起。但田步摇清晰地记得，她是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男女之间的互动会如此美妙。美妙到她懊恼，懊恼自己怎么到现在才遇到伊耆！
“伊耆，我爱你。”田步摇一边享受着美好的感觉，一边清晰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步摇，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伊耆一边贪婪地享受着田步摇的身体，一边问着。这是他第一次和女人在一起，尽管这个女人并不是完璧之身，但伊耆知道，这个女人这个时刻，绝对是全然地在于他灵肉纠缠到一起，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想要更多地索取。
“伊耆，我以前不知道。但我想，现在，我知道了。”田步摇一边享受地扭动着自己的身躯，一边进一步激励着伊耆。
田步摇来到无石子铺的时候，还是下午。伊耆和她两个人停止所有的动作，静静躺着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伊耆静静搂着田步摇：“步摇，你让我感受到了我出生以来最大的欢喜。”
“伊耆，你也是我最大的欢喜。”田步摇回应了伊耆，再次覆上了自己的唇。
“你还想要？”伊耆愣了愣神。
“不，现在不要了。”田步摇抓着伊耆的手，“我已经知道了，到底为什么我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说着，田步摇一点一点拉着伊耆的手，带着那手游走于自己的身体各处：“给你的时候，我只想给你，从来没有想过向你索取任何东西，这不是交易，不是卖掉我自己，而是全然地向你敞开，任你索取。而且，我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想要告诉你，从此，我，只属于你。”
伊耆愣了愣神，但他很快就严肃了起来：“步摇，你要知道，你的这些付出，在我这里得到的，是不对等的。”
“我知道。”田步摇笑了，“我知道我和你的差距，如果我奢望你全身心都属于我，那就是我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了。但是，我有奢望。”
“奢望？”伊耆的手停在了田步摇的身上，问道，“什么奢望？”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伊耆，你能不能也像我一样，全身心地享受我们的时光？”田步摇问道。
“我努力。”伊耆笑了笑，覆上了田步摇的唇。
“你还想要？”田步摇问道。
“是的，你如果想要，我还给。”伊耆说道。两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纠缠中，这种纠缠，让田步摇感到了一种非常奇妙的能量补给。田步摇很震惊，但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这一次，伊耆和之前不完全一样。如果说之前的伊耆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是在探索。这时候的伊耆和她在一起，是一种全然的释放。这一次的释放，让伊耆很快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而是陷入了一种疲惫不堪的状态。
“步摇，和你说件事。”又一次静下来的时候，伊耆说道，“我很开心，今天的你不是用你的身体来换取身份地位或者资源。也就是说，今天的你，是全然以一个人的状态在面对我，我谢谢你这么向我敞开。”
“人？”田步摇愣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那么愉悦地享受着男女之间的欢爱，这种欢爱竟然是因为她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