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占卜屋门口。
史蒂夫和娜塔莎从车上下来，两人打开后备箱将缠满绷带，并且被捆死在担架上的巴基抬进屋。
海拉瞥了他们一眼便不再关注，自顾自的看起了电视。
倒是简默默的走进工作室，将亚伦叫了出来。
“你们这效率是够高的啊！”亚伦出来后玩味的看了看巴基的右臂和双腿，“这伤口也都处理好了。”
“多亏了你的那些药剂。”娜塔莎半开玩笑的说道，“弗瑞也是难得大方了一回。”
“嗯？”亚伦愣了一下，旋即想明白了什么，“是他的风格，有一个美国队长不太够，他还想要一个冬日战士。”
娜塔莎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刚出九头蛇，又入神盾局，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亚伦感慨着说道，看向巴基的目光多了一丝丝怜悯。
这时巴基似乎是想到了昨天的遭遇，当即挣扎了起来，身上的绳子都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仿佛要被绷断似的。
“巴基，冷静，冷静一点。”史蒂夫急忙安慰道。
虽然他给巴基讲了不少他们以往的经历，让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九头蛇对他的洗脑程度太深了。
“啧！记吃不记打啊！”亚伦撇了撇嘴，“简，给他个教训，别弄死了。”
“好的。”简恭敬点头，双眼直视担架上的巴基，“痛苦。”
“啊！”
巴基顿感无数根烧红的铁签插入身体的每一寸皮肤，痛苦的剧烈抽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住手，你在做什么？”史蒂夫恼怒的吼道。
简撤去烧身术，淡漠的眨了眨眼，“我只是让他安静一些而已。
你看，他现在不是很老实吗？”
史蒂夫看了看浑身冒汗，像是快要虚脱过去的巴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就是你让他安静的方式？”
“非常有效不是吗？”
“简，理解一下，毕竟是他们是过命的兄弟。
还有你史蒂夫，我答应了会治好他，但如果病人是这个态度，你们在来之前就应该把他打晕。”
“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娜塔莎笑着打了个圆场，“亚伦，这位...是什么人？”
“吸血鬼啊！弗瑞不是查到了吗？”
“我知道她是吸血鬼，但和我见过的吸血鬼好像不太一样。”
“你见到的应该只是低等的吸血鬼，在外收集血液的血仆。”简有些骄傲的抬起雪白的脖颈，“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在被盖乌斯招募之前，我在不死之族当中也算得上贵族，而贵族不会轻易抛头露面。”
“是啊！我把她挖过来可是费了不小的心思呢！”
“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巴基怎样才能恢复记忆。”
亚伦干脆的伸手，“治疗费麻烦先付一下。”
史蒂夫迟疑了一下，从衣兜中取出一张银行卡，“两百万，都在这里了，找佩姬借的。”
“大气。”亚伦接过银行卡，随手扔给了海拉，“别说我委屈你，省着点花。”
“呵呵！”海拉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在我面前装...合适吗？”
“当着外人的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切！”
娜塔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海拉，亚伦在她看来就已经很神秘了，但是这个女人似乎比他也不遑多让。
不过她也识趣的没有多问，毕竟神盾局都查不到半点资料，而且她明面上的身份还是亚伦的表姐。
“现在可以说了吧！”史蒂夫有些着急的问道。
“没问题。”亚伦打了个响指，饶有意味的看向娜塔莎，“我的东西，该还回来了吧！”
“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简。”
“等等。”娜塔莎脸色一变，当即打断道，“还就还，有必要那么小气吗？”
“纠正一下，这不是我小气，而是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是某人厚着脸皮偷偷昧了下来，还以为我不知道呢！”
娜塔莎眼中闪过一丝尴尬，有些不舍的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有着些许裂纹的八边形的符石，淡绿色的绵羊图案印在中间。
“你当时要是把这枚羊符咒给塞尔维格博士用上，他也不至于把精神病药当饭吃，更不至于在巨石阵裸奔。
堂堂天文物理学的博士，一下子变得声名狼藉，可悲可叹啊！”
娜塔莎脸皮微抽，“我也没想到被洛基控制的后遗症会那么大。”
“或许你只是单纯的觉得塞尔维格博士没有巴顿重要。”亚伦淡笑着说道，随后拿起羊符咒按在巴顿的额头上，激发其中为数不多的灵魂能量。
霎时间，一道温和的光芒自符咒中散开，巴基涣散的瞳孔在这光芒的照射下渐渐多了几分神采。
几秒钟过后，羊符咒表面布满裂纹，化作尘土消散，而巴基则是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深度睡眠。
搞定，以前的暗坑算是填上了。
“这就完了。”史蒂夫有些怀疑的问道。
“应该...吧！”
“啊？‘应该’是什么意思？”
“这枚符咒毕竟不完整，效果并不完美。
他又被多次洗脑，而且不确定九头蛇会不会留有暗手。
我能够确保的是巴基的记忆能够恢复，但并不是一瞬间就能恢复所有记忆，不然他的大脑未必撑得住。”亚伦耐心的解释道，“我的建议是留在我这里观察几天，至少确定他不是冬兵之后再放他出去。”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几天。”
“不好意思，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床位。”
“沙发也行。”
“也没有多余的沙发。”
“打地铺总行了吧？”
“史蒂夫。”娜塔莎有些无语的插话道，“亚伦的意思应该是不希望你来打扰巴基的康复治疗。”
“我不会打扰的。”史蒂夫认真的说道，“巴基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我应该陪在他的身边，我保证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正因为你是他的好朋友，才更要避免他见到你。”亚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还想和巴基谈谈成为他眷者的事，多一个史蒂夫可不好谈啊！
“巴基现在需要的是缓慢恢复，一点点的接收记忆，增强大脑的承受能力，而你会恰恰会刺激到他的大脑。”
史蒂夫眉头微皱，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旋即看向娜塔莎询问道：“是这样吗？”
“问错人了吧！”娜塔莎指了指亚伦，“他才是医生。
不过亚伦在正事上还是非常靠谱的，要不你先等几天？”
“等他恢复了一些，我立刻通知你。
最多一天，要是运气再好一点，说不定等他睡醒之后就能记起所有了。”
“这...好吧！”史蒂夫纠结着做出了决定，“记得及时通知我。”
“放心，我有分寸。”
史蒂夫和娜塔莎对视了一眼，走出了占卜屋。
“这个人对你有用是吗？”海拉饶有意味的笑道，“他的记忆现在应该已经恢复了吧！”
“瞎说什么大实话？”亚伦干笑着说道，随后吩咐简将巴基带到右侧的生活区。
“我只是有些事要和他谈谈而已，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让他睡一个好觉。”
......
几个小时后，巴基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
他看着明亮的天花板，只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特别长的梦，而且是噩梦。
摔下悬崖，被九头蛇抓捕，改造，洗脑，杀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从相当真实的梦境中回过神来，正打算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捆在担架上。
他卖力的挣扎，担架刚发出一点声响，亚伦就走了过来，“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怎么...”巴基刚想说什么昨天的记忆涌入脑海，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怔怔的扭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空荡荡的左臂让他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那个噩梦似乎...是真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巴基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呼吸急促紊乱，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巴基看向亚伦，艰难的开口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被九头蛇控制了大半个世纪，替他们杀了不少阻碍九头蛇发展的人。
保底二十起刺杀案件都是你干的，粗略估计这几十年里死在你手上的能够影响时代的好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我知道这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一个充满正义的人，被迫变成了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听到这话，巴基像是被闪电劈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僵硬。
大脑麻痹间，他觉得心脏无比的抽痛，悔恨的情绪飞速蔓延，强烈的负罪感让泪水情不自禁的夺眶而出。
“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是我？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种折磨人的方式似乎比死亡有趣多了。”海拉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玩味，“只是我不太喜欢。”
“海拉殿下不喜欢折磨人，这可真是九界之幸啊！”亚伦阴阳怪气的说道，随后解开了巴基身上的束缚，并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递到了他的跟前。
“酒神鲸的海潮，你现在可能需要一些酒精。”
巴基没有接，而是警惕的看着亚伦，“你是谁？”
“忘了自我介绍，真是失礼。”亚伦故作懊恼的拍了下额头，旋即饮下杯中的酒液，“我是亚伦·盖乌斯，是帮你恢复记忆的人。
这位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的黑长直御姐是海拉...海拉·盖乌斯，我的表姐。
不管你有事没事最好别惹她，不然我保不住你。
这位高冷美艳的女士是简·沃尔图里，我的女仆。
我好不容易才招聘到的，别看她长得漂亮，你可打不过她。
这位人畜无害，十分讨女性喜欢的幼龙是阿贝，我的宠物。
对它客气一点，以后它或许能罩着你。”
巴基：......
不用介绍的这么细致吧！
虽然心里吐槽，但巴基也明白亚伦没有逗他，这一家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单单是简带给他的创伤就让他记忆犹新。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记忆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该想起来的我都想起来了。”巴基沉着脸说道。
“包括我昨天打了你那么多枪的事？”亚伦试探着问道。
“包括。”
“很好，那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太对劲？
不是我危言耸听，毕竟给你洗脑的可是九头蛇，我只是恢复了你的记忆，但并不确定其中有没有隐患。”
巴基顿了一下，大脑中陡然出现了一些黑暗的片段，他只是试着回忆就觉得头痛欲裂。
“啊！”巴基强忍着痛苦低吼出声，隐约看到了一个穿着军装的军官拿着一个红色的笔记本在他面前念着一串普通但又毫无关联的单词。
回过神来，巴基冷不丁的哆嗦了一下，面色变得无比苍白，额头上也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来隐患确实存在。”亚伦似乎早有预料，“而且还不小。”
“一串密码。”巴基声音发颤，“他们可以通过那一串密码再次控制我，不用洗脑，只要当着我的面念出来就可以了。
念出来之后，我会重新变成冬日战士，服从一切命令。”
“真残忍。”亚伦敷衍的说道。
“真无趣。”海拉不屑的撇了撇嘴。
“呃...你说这话未免太扎心了吧！”
“和我遭的罪比起来，他可以说非常幸福了，只是杀几个人而已。”
亚伦脸皮一抽，差点忘了海拉是从尸山血海中成长出来的死亡女神，根本不能用常理看待她。
“别介意，我这位表姐是深度妄想症患者。”亚伦尬笑着岔开话题，“那么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或许自杀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不能那么想。”亚伦当即劝道，巴基要是自杀了那他不就白干了吗？
“想想你的父母，不对，想想你的妻子，也不对，想想你的朋友。
史蒂夫还等着你呢？你被九头蛇洗脑失去了自我，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冰封了七十年。
他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太需要你这位挚友了，你忍心扔下他用死亡来逃避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