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四处散落的青玉茶盏残骸。
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沉默在弥漫，带着一种剑拔弩张的张力。
韩东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他定了定神，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沟通。他抬起头，目光直视云霓裳，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情愫，语气也低沉了下来：“泥泥……”
虽然知道云泥是化名，但他还是这么称呼她。
云霓裳身形微微一震，凤眸中的怒火似乎凝滞了一瞬，但随即被愠怒取代：“住口！不要叫我泥泥！”
韩东却不理会她的呵斥，继续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真实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如果你在琅琊谷底告诉我你是云霞宗主……”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曾经的柔情蜜意：“如果我知道是你，我怎么会……”
“怎么会什么？”云霓裳打断他，声音依旧冰冷，但袖中的手指却悄然蜷紧，“怎么会和九真纠缠？还是说，若早知道我的身份，那晚在谷底，你便不会那般孟浪了？”
这话问得刁钻，无论怎么答都是错。
韩东被噎了一下，有些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不知道是你，所以不存在忘记或者故意辜负。至于九真师妹的事，的确是阴差阳错，我韩东行事敢作敢当，若贵宗要惩罚，我认。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全盘否定琅琊谷底的一切。”
“否定？”云霓裳嗤笑一声，别开视线，望向窗外缥缈的云海，侧脸线条优美却带着疏离，“本座何必否定一段无足轻重的过往。倒是你，韩东，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和我徒儿做下的好事！宗门清誉，不是儿戏！”
她将“徒儿”和“好事”咬得极重。
韩东听出了她话里的愤怒和遮不住的醋意，知道光靠解释是没用了。他叹了口气，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角，千年雪莲酒的后劲儿似乎还没完全过去。
“好吧，云宗主，”他改了称呼，语气也恢复了平静，“那依宗主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韩东听凭发落。” 他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云霓裳看着他这副样子，心火又“噌”地冒了起来。他这态度，分明就是吃定了她不会把他怎么样！是因为琅琊谷底的情分？还是因为他那身神奇的本领？
她猛地转过身，裙裾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如何处置？你以为本座不敢处置你？”
她一步步走回主座，却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变幻不定。理智告诉她，应该将这家伙关进寒狱思过几年，以正视听。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又有一个温柔的声音提醒她，二人那几日的缠绵缱绻。
对韩东来说，那是一段很美妙的记忆；对她又何尝不是？
一时间，大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磁场在碰撞。
最终，云霓裳似乎做出了某个决定，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属于宗主的威严与冰冷，只是细听之下，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韩东，你与吾徒之事，疑点颇多，尤其是其修为暴涨之缘由，尚未查明。在查明真相之前，你，暂留云霞宗，没有本座允许，不得离山半步。”
她顿了顿，补充道，目光锐利如刀：
“至于你的住处……后山‘观云轩’尚且空着，你便去那里暂住吧。那里清静，也方便本座……随时‘传唤’问话！”
观云轩？
韩东愣了一下。那地方他昨晚刚刚听朱九真说过，确实是后山一处幽静之所，但更重要的是，那里距离宗主平日清修的主峰“霓裳居”，似乎……只有一溪之隔？
他抬起头，恰好对上云霓裳那双看似平静无波，深处却暗流汹涌的凤眸。
得，这哪是禁足思过，这分明是……近水楼台，方便秋后算账！
什么修为疑点颇多，修为暴涨的原因尚待查明？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还不知道吗？可以说，在整个天界，云霓裳是除他之外唯一知道真正原因的那个人。
她体验过他的纯阳圣体，也和他一起修习了周天星引术。
而且，她自己的修为也得到了天大的益处，从大罗金仙后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跃升到了‘仙帝’级别！
她的境界是怎么涨的，朱九真的修为就是怎么爆的！
借口找的太明显了，韩东都懒得戳穿她。
韩东看着云霓裳那张故作冰冷、却难掩复杂情绪的绝美面容，再想到那近在咫尺的观云轩，忽然觉得，自己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夜夜性福哟。
他一本正经地拱了拱手，嘴角却勾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弧度。
“是，宗主。韩东……领罚。”
“哼，”云霓裳冷哼一声，看着的他的眼神却柔和了不少，问道：“你是不是抹去了周长老的部分记忆？”
“是，”韩东微笑道：“这老孤婆心理扭曲，自己是灭绝师太，也希望所有同门和她一样！如果不抹去她的记忆，这老货会把咱们三个之间的事传得人尽皆知，且拿此事当典型，横加批判，以佐证她的观点是正确的！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和九真的名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有可能会影响云霞宗的和谐稳定，甚至，你的宗主之位，也会遭到挑战……”
“噗嗤……”听到‘灭绝师太’这样的评语，云霓裳被逗笑了。
想到周长老那张扑克脸，以及平日里的作风，不得不说，实在太特酿滴贴切了。
韩东这小家伙，真的能让她快乐。在琅琊谷底的时候，便时不时把她逗得花枝乱颤。
这一笑，犹如冰雪初绽，繁华盛开，美态难描难叙。
不得不说，云霓裳的美，绝逼是仙界天花板级别。连明艳似火的朱九真，都得在风情上逊色三分。唯有圣姑步飞烟能与其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