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柔没想着马上走，她缠着岑时撒娇，“我第一次上你家做客，你就这样招待我呀？”
岑时看着她得寸岂止只进了尺，简直是一下子想要跨越百米，千米了。
他低头盯着她一张娇憨得过分得脸，严厉道：“好了，你刚刚已经看过了，现在你该走了。”
姜清柔不满，但是也知道他好像是动了气，于是小声问：“那你送我回去吗？”
似乎是问了句废话，但是姜清柔是刻意的。
“不送。”他果然这么回答，一张薄唇冷漠的很。
姜清柔眼睛缩了缩，又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那你给我个拥抱我就走。”
岑时头疼，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找了个对象，是养了个孩子。
这个孩子还是个熊孩子，要求贼多的那种。
他铁了心要拒绝她了，“不可以。”
姜清柔的脸上露出了委屈，她木讷地站在那里，不声不响，很不知所措。
还有点紧张。
她不清楚这招对岑时是不是受用，要是岑时没那么喜欢他，那就全盘翻过，全部要重来。
不知道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还是真的自己也动气了，她缓缓抬起头，眼眶早就红了：“你是不是不想我来找你？”
岑时被她语气里面的低落刺得心头一颤，几乎马上就要否认，可是却更加显得有点猝不及防。
岑时的沉默却让姜清柔的心里明了了不少。
刚刚这人的拒绝有多决绝迅速，现在他的沉默就有多震耳欲聋。
他在犹豫，犹豫的原因无外乎就只有两个。
心疼她的眼泪。
或者他很开心她来找他。
也许两个都有。
但是姜清柔这次可不会帮他说了，她站在原地默默等着，眼眶里越来越满的泪珠像是在给他施压。
岑时的眸子越来越黑，他凝视着她一张倔强的小脸，眼泪几乎马上就要落下，却被强硬地憋在了眼眶里，看得他心里都好像空了。
刚要说话，对方却恰好开了口：“我知道了，是我强人所难。岑团长，之前对你的多加冒犯我向你道歉，都是我自作多情了，电影也不用去看了。”
话毕，她的眼泪如珍珠般一滴滴落下，眼神却丝毫未变，也不留恋，一只手开始整理着东西。
岑时急了，他站在她的面前，想拽住她的手，却又觉得不妥，心里紧张，就更加不知道怎么做了。
最后他干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姜清柔已经把布兜重新拎起，语气讽刺：“我听不出别的意思了。”
岑时看着她现在冷冰冰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猫伸出了自己的爪子，毫无威慑力，还有点可爱。
他跨步站在她面前，喉结滚动了一下，涩哑着嗓音：“我没有要你不来找我。”
姜清柔飞快地揩去眼泪，抬头和他两眼对视，一张小嘴动的飞快，“岑团长，难道你以为我每次来找你就是眼巴巴地看着你吃饭然后收拾完走人？你未免把处对象三个字想的太无私奉献了，我是和你处对象，不是来做你的保姆，我也不想每次一腔热情都被毫不犹豫地拒绝......”
说到这里，姜清柔的控诉已经说完了，想要岑时的愧疚感更深......
她几乎是没有停顿地露出一个惨笑，一张小脸煞白，眼帘也低了下去：“不过也不怪你，我承认我之前对你使了一些小心机刻意和你接触，后来更是拿自己的......把你和我绑在一起。是我的错，岑团长，以前的那些你就当没发生过，你看了我什么我也不在乎了，我们就当这几天是个笑话。”
她说完之后直接就往门口走了，岑时还没从她的那一大堆话里面反应过来，手却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
姜清柔没有预设这么容易就被他哄好，她把岑时的手用力甩开，期间还扯到了左边的锁骨，她低声轻唤，动作却毫不迟疑，“分手吧。”
开门关门，两声闷响，岑时就眼睁睁地看着姜清柔跑了。
他往外面追了两步，动作又停了下来。
她说分手。
岑时理性地想，这是他想要的，从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要带着这样一个温室里的花朵去边疆吃苦。
但是感性上，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好像随着姜清柔的离开，他的心也跟着想要从胸腔里跑出去了一样。
那种沉闷的无声无息的感觉，却让他几乎站在原地动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时的手才缓缓从捏紧的状态松开。
前两天的好天气好像也随着他的低落戛然而止，天上又开始飘起了沙子雪，一下一下打在了岑时的脸上。
姜清柔从家属区出来的时候还遇到了夏衍，他原本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是有事，但是看见姜清柔的时候还是一愣，喊了声：“姜清柔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清柔这才慢吞吞地停了下来，带着点鼻音：“走错路了。”
“走错路？”夏衍疑惑了一声，然后敏感地觉得姜清柔好像声音不太对，于是低头下去看了眼。
小姑娘脸上的泪水已经拭去了，但是那红彤彤的眼眶却吓得夏衍够呛。
他忍不住哄她：“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吧，别哭，哭了就......”
夏衍本来想说哭了就不好看了，但是摸摸鼻子，觉得这句谎话太荒谬。
哭了也很好看，梨花带雨是怎么来的，夏衍算是明白了。
姜清柔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已经找到了，谢谢夏营长，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夏衍本来想坚持送一送的，想起手头的事情，他又不敢耽误。
像是想安慰姜清柔，他轻快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冰的事情已经被你哥哥审得差不多了，就在他请岑团长过去帮忙，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
姜清柔眼睛一闪，“岑团长？”
夏衍神色凝重地点头，但是也不欲多说：“反正，很快就能给你一个交代。”
他没说，审李冰的时候还把姜霏扯出来了，就是没证据。
姜清柔和姜霏是姐妹，他怕姜清柔伤心。
姜清柔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一点，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夏营长。”
眼看着姜清柔要走，夏衍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伞递给姜清柔，“姜清柔同志，下雪了。”
姜清柔看着这柄伞，本来不想接，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莞尔一笑，“那就谢谢你了夏营长。”
夏衍又怔在了原地，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姜清柔的脸，结结巴巴说：“没，没事。”
姜清柔道了再见就步子轻快地走了。
夏衍敲响岑时家门的时候还有点遗憾，觉得自己没能把人给好好送回去。
但是门开之后看见一连阴沉沉的岑时的时候他的心一跳，“大哥，你这是咋了？也迷路了啊？”
岑时狭长的眼尾蓦地下落，“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