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一瞬间似乎只剩下地上的人痛苦的呻吟。
时佳佳还从刚才的强吻中惊魂未定，一抬头，撞上许淮森幽黑的眼眸。
她愣了愣。
男人平日里给人的感觉总是清俊斯文，但是此刻，大概是刚刚挥给李兮的那一拳，周身气息第一次开始由收敛变得侵略性十足，就好像你想象不到那种在学校里永远是在国旗下演讲的优秀干部好学生，私下竟然也会跟小混混在小巷里打得满身是血。
走廊口路过几个停下饶有趣味看热闹的宾客。
宴会现场安保也终于姗姗来迟：“请问这是……”
许淮森站直身体，瞥了一眼地板上还在呻吟的男人：“麻烦检查一下这位先生的邀请函。”
……
很快，安保架着被定义为来闹事的李兮走了。
时佳佳总算定神，看向刚才神一样突然降临在这里的许淮森，念念道：“你不是先去车上了么。”
许淮森已经恢复平常的冷静与谦和，朝时佳佳点头：“到车上一直不见您，所以过来看看。”
“对不起，让您收到了惊吓。”
时佳佳知道是在说她遇到李兮的事：“哦，没事。”
晚宴结束，时佳佳不知道时漾跟顾辞哪去了，不过她也没心情再找，跟许淮森一起坐在回家的劳斯莱斯上。
劳斯莱斯车顶亮着标志性的星空顶灯，时佳佳刚才还不觉得，此刻跟许淮森一起并排坐在车后座，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想许淮森从天而降一拳把强吻她的李兮打趴在地的画面。
截止到现在，男人好像还什么都没问过。
“咳咳，”时佳佳突然干咳两声，打破这一车的安静，“那个，许助理，今晚谢谢你了。”
许淮森听到后眼睛似乎往时佳佳那边看了看，微笑道：“您客气了。”
时佳佳又往椅背里缩了缩，尽管非常丢脸，还是低声补充：“那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许淮森没想到时佳佳还会跟他讲这个。
他在选择做这个助理的工作之前就做好了时佳佳的功课，不过关于情感方面的功课做的比较少，只知道时佳佳似乎交往过一个劈腿的男朋友，她被劈腿的事情还成了临城不少千金小姐们的笑柄。
时佳佳垂眼玩着手指，自揭伤疤：“然后我就被劈腿了。”
她第一次上班，没有工作经验，也不熟悉职场上公私分明的上下级关系，所以打心眼里，把许淮森当一个同年龄段的朋友。
而此时此刻，跟一个朋友聊聊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偷我的名牌包给别的女生背，还说我又土又没文化，要不是我有点钱早就跟我分手了。”
许淮森默默听着时佳佳的话，尽管她说的算是平静，但仍难掩语音的低落。
许淮森觉得这份低落应该不是因为刚刚那个男人，而是一个人被自以为最喜欢最信赖的人背刺，被打击到的自信心。
表面上再怎么说服自己想得开，但是感情上的事，并没有那么非黑即白，到底还是付出过一片真心。
许淮森本来是不想应的，又或者说是理智告诉他时佳佳自己付出的真心也不关他什么事。
他的位置是助理，负责的只是时佳佳工作相关的内容，刚刚她遇到那种麻烦他出手解救自然是情有可原，但这并不表示除了工作以外，他还要对她一些生活情感上的琐事提供情绪价值。
只是此时此刻，明明想着他并没有义务对这种情绪做出反馈的许淮森，自己也感到很是意外地开口：“您不应该这样想。”
“他只有通过不断贬低你，才能防止让你发现他其实有多差劲。”
时佳佳听得直接抬头瞧过去：“唔？”
许淮森看着时佳佳，用安静无声重复自己刚才的观点。
时佳佳细细琢磨许淮森的那句话。
然后一瞬间，当时佳佳彻底get到许淮森话里的意义之后，像是一片花海开在心田。
所有的低落全都烟消云散。
同样是男人，有的人告诉她她又土又没文化，自己是屈尊降贵才跟她在一起的，有的人告诉她那些贬低，不过是怕被你发现他有多差劲。
可不是吗，李兮那人有多差劲。
“许助理，”明白过来的时佳佳看着眼前男人，眼含虔诚，再一次说的无比诚心诚意，“你人真好。”
许淮森仍有些意外于自己刚才竟然会对时佳佳说这些，只是此刻对着时佳佳真诚到天真的眼睛，他看着，还是微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