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用经常去。”苏北说，“我只是帮他出出主意，告诉他一些北方工会的运作方式，具体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去办。”
“而且，我还得跟着前辈学习武功，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府城。”
正说着，张林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刚才出去打听消息，正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们说的冒险者工会，我倒是也听说过。”张林说，“北方很多江湖人士都愿意去工会接任务，既能赚银子，也能磨练武功。要是江南真能开办工会，倒是个不错的事。”
“是啊。”苏北说，“前辈，您觉得知府开办工会，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
张林往椅子上一坐，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老百姓接不接受、有没有人捣乱，这些都是小麻烦，真正的大问题，在知府自己身上。”
苏北和柳芙都愣了，柳芙先问：“前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知府不是说想帮老百姓多找条活路，还想减轻官府负担吗？”
“他说的这些，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幌子。”
张林放下茶碗，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你们想想，他一个府城知府，管着江南好几个镇子，手里的权力已经不小了，可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想办冒险者工会？”
苏北皱着眉：“您是说，他还有别的目的？”
“不是别的目的，是他真正的目的。”张林看着苏北，眼神比平时严肃了不少。
“现在朝廷对地方官员管得严，尤其是兵权，知府虽然能调动府城的衙役，可那些衙役大多没经过正经训练，只能处理些民间小事，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兵力。”
“更重要的是，朝廷有规定，地方官员不能私自养私兵，一旦被发现，就是掉脑袋的罪。”
柳芙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您是说，知府想借着冒险者工会，偷偷培养自己的人？”
张林点头：“没错。冒险者工会要是办起来，肯定会有很多江湖人、闲散汉子来接任务。这些人里，难免有身手好、胆子大的。”
“知府只要暗中给这些人一些好处，比如多派些高报酬的任务，或者在他们遇到麻烦的时候出面摆平，时间长了，这些人自然会感激他、听他的话。”
“到时候，工会里那些厉害的冒险者，就成了他手里的私兵。”
“而且这私兵还不是明着养的，名义上是工会成员，就算朝廷查下来，他也能说这些人只是接任务的冒险者，跟自己没关系。”
苏北心里一沉，他之前只觉得知府可能有别的心思，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他培养这些人，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对抗朝廷？”
“对抗朝廷还不至于，但他想的是独立为王。”
张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江南本就富庶，这些年朝廷赋税重，老百姓心里多少有点不满。”
“知府要是能借着工会把人心拢住，再手里有了能打的人，到时候就算不听朝廷的命令，朝廷也未必能轻易奈何他。他这是想把江南这片地方，变成他自己的地盘。”
苏北听得后背有点发凉，他之前去府城的时候，知府一直笑脸相迎，说话也客客气气，怎么看都不像有这么大野心的人。
可张林的分析句句在理，没有一点牵强的地方，由不得他不信。
“前辈，您怎么能确定他是这么想的？”苏北还是有点犹豫，“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
“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见多了这种人。”张林叹了口气，“当年我遇到过一个州官，跟现在这个知府一样。”
“表面上为老百姓办好事，暗地里却偷偷招兵买马，最后还真就占了两个州，自立为刺史，后来朝廷派了大军才把他平定下去。”
“那个州官当年也是从办民团开始的，说是帮老百姓保卫家乡，其实就是在培养自己的势力。现在这个知府办工会，跟当年那个州官办民团，路子一模一样。”
苏北这时候彻底信了，他不得不佩服张林的眼光，自己只看到了表面，张林却一下子看透了本质。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无力：“就算咱们知道了他的目的，又能怎么办？他是知府，手里有权有势，咱们就算去朝廷告状，也没人会信咱们两个普通人的话。”
“而且他现在还没真正动手，只是在筹备工会，就算告了，他也能找理由搪塞过去。”柳芙也跟着说，“说不定还会被他反咬一口，说咱们诬陷朝廷官员。”
张林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现在确实没办法阻止他。知府这个心思，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能坐到知府的位置，心思肯定缜密，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之前帮你们处理县令的事，一方面是想拉拢你，另一方面也是想借这个事树立自己为民做主的形象，为以后办工会铺路。”
“他知道你去过北方，了解冒险者工会，所以才特意对你客气，还想让你加入工会。要是你真去了，说不定还会被他当成拉拢其他冒险者的棋子。”
苏北想起知府之前邀请自己去工会当管理者的事，后背更凉了：“还好我当时没答应，要是真去了，说不定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没答应是对的。”张林说，“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别掺和他的事。”
“他办工会，只要不主动招惹咱们，咱们就当不知道他的目的。但你们得记住，以后离他远点，别跟他走得太近，免得被他当成棋子利用，最后落得个不好的下场。”
柳芙点头：“我知道了前辈，以后我会提醒苏北，不跟知府多来往。”
苏北这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江南的老百姓怎么办？要是知府真的借着工会培养势力，以后会不会连累老百姓？”
“这就不是咱们能管的了。”张林的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朝廷的事、地方官员的野心，从来都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