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想明白的胡秀才，第二日，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夫子，小子真心心悦胡师妹，请夫子给小子一个机会，定将师妹视若珍宝，努力进取……”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恭敬行礼，神色真诚的表达着对自家宝贝女儿觊觎的秦某人，他手不自觉摩挲着桌角的砚台。
有些紧张的秦墨阳并没有发现，他先生此刻已经“凶相必露”。
还在喋喋不休的保证自己会珍视心上人。
自从看了胡师妹第一眼，秦墨阳就知道若是不能娶她为妻，这辈子注定孤家寡人。
从那以后他便常常“偶遇”师妹，不着痕迹的展示自己的文采，修养，甚至是……咳咳，容貌。
俗话说：男为悦己者容。
为此他还换了几身行头，每次出门都是仔细装扮一番。
效果不错，胡赳赳每次见他，眼睛都是一亮又一亮。
胡程远虽然气恼，但短暂头脑发热之后，也知道这小子的行为才是尊重女儿的表现。
冷静片刻（不长，也就两个时辰），坐的腰有点挺不住的胡秀才施舍般抬眼看向被冷落的秦墨阳。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他也深谙此道。
结果就对上身板笔直，面无异色，眼神诚恳的秦墨阳。
腰酸屁股疼的胡程远：“……”
难不成真老了？！
“咳咳，刚刚有些走神。”
秦墨阳游刃有余的接话：“先生最近为了学生费心劳力，想必是昨夜没睡好，学生愧疚。”
“……无妨，无妨，都是应该的。”胡程远坦然的摆摆手，虽然前因不同，但后果一样。
他昨夜确实是因这小子失眠。
想清楚了，他就没再做无谓的刁难，旁敲侧击，确定秦墨阳不曾婚配，也无心上人，就不曾阻拦。
只是，也明确态度，他们会尊重女儿想法。
秦墨阳大喜，更是往夫子那跑的勤快，大有一种求学到废寝忘食之境。
胡赳赳也从母亲那里知道了父亲和秦师兄当日的谈话。
羞涩的依偎在母亲怀中撒娇的喊着“不嫁人”，被秦青青一眼识破。
“不过，我和你父亲商量了，若是他今年不能考中秀才，那我们是不会答应你们的婚事的。”
秦青青还想跟女儿解释他们的良苦用心，就见女儿已经乐呵呵的点头。
“那是当然，女儿也是这般想的，若是没有父亲这般能力，怎么能轻易如愿？”
秦青青：“……呵呵，你能想明白便好。”
看着软乎乎的女儿说着对秦小子“冷酷无情”的话，她是不用担心女儿傻乎乎了。
至于可能的未来女婿，只能说自己选的心上人自己受着吧。
胡赳赳是故意这样说的。
秦墨阳的本事她了解，今年必中。
在亲事没有确定之前，秦墨阳并没有得到胡赳赳的任何赠予，也不曾讨要，这让胡程远更满意些许。
迎来送往，见过太多读书人，不乏道貌岸然之辈，那行事作风简直有辱读书人的身份。
秦墨阳找机会见心上人是真，虚心向先生请教学问也是真，科考在即，时间紧迫。
考教一段时间，见他的文章越发析理透辟，言辞剀切，胡秀才不由回家与娘子赞叹，“此子心性不俗。”
秦墨阳努力进取，胡赳赳也没有消磨时光。
除了时不时去她爹那逛一圈，送个茶歇，大量时间还是用到了书肆上。
街上有一家不大不小的书肆—明智书肆，拮据学子可以抄书换银，就是她家的。
这边文风气息较浓，但寒门学子买得起大量书籍的还是少数，多是翻阅抄录，
胡程远正忙着学生们科举一事，胡赳赳将书肆的管理要了过来。
天气不错，胡赳赳换上新制紫粉长裙，带着她娘新买的丫鬟白竹去书肆转转。
白竹不会什么绝活技能，但胜在听话。
就是有点过于听话。
“欸？姑娘，这是我们掌柜自己留的，不卖不卖的，您下次再来？”
“不行，明明就有，我看见了，我现在就要买。”
“这份我们掌柜已经付钱了，只是暂存在这。”
“那，你给你们掌柜退钱，我买。”
看着脚站在糕点铺子外面，可上半身都要钻里面和伙计抢最后一份蜜枣糕的白竹。
胡赳赳连忙将人喊回来，“白竹，既然卖没了，那下次再买。”
她也不是为难人的性子，只是路过见很多人排队，好奇罢了。
白竹听见小姐喊她，立刻应声。
“是，小姐。”小姐发话，白竹果断执行。
越过糕点铺子，两人慢慢悠悠继续往前走。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她们步伐越发轻盈起来。
书肆的书籍多是胡程远自己抄写，以及他的同门师兄弟慷慨赠予。
胡赳赳初次到书肆，第一感觉是，她爹虽出身柴门，可往上摇人，朝堂也要抖一抖。
和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不同，她没少听她爹讲一些本朝的名人名迹，这书肆很多书籍着者显然都是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到了书肆，刚要进门，就听见斜对面的一间大许多的书坊传来争论声。
“去去去，你个黄毛丫头，少在这里大言不惭，没空跟你玩儿。”
“我这技术可是你们最需要的，你确定……”
“确定确定，不买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生意。”
伙计不搭理穿着补丁衣服的小女子，径直进门。
被赶出来的夏知知要被这伙计气死了，指着对面说不出话来。
她做好久心理建设，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拿出来改善生活。
结果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然把她赶出来。
呦呵，巧了不是，遇到剧情名场面了。
想到接下来的发展，胡赳赳顾不得想其他，迅速进门。
“小姐……”
正在算账的掌柜兼账房看见小东家来，刚要打招呼就被拉住袖子扯到内屋，随后一阵耳语。
“啊？这……好。”他犹疑不定，但见小东家坚持，只能整理一下表情管理，微笑走了出去。
此时心里骂骂咧咧发作一通的夏知知正打算回家，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这位姑娘请留步。”
夏知知疑惑转身。
胡赳赳坐在里屋，刚看完一本新抄录的书籍，就见掌柜回来。
将书放到第一摞，“王叔，此人的抄录价钱加三成。”
掌柜笑着点头，“是，小姐心善。”
这是本店的习俗，遇到文笔不错的拮据学子都会变相赞助几分，结个善缘总是好的。
“谈的怎么样？”
想到刚才夏姑娘的描述，掌柜激动几分，“这夏姑娘虽穿着简朴，却有大才。”
“不但深谙造纸技艺，竟然提出一种印刷之术，能快速准确的复刻书籍，想必是哪家没落大族乔装至此，人现安排在对面的酒楼。”
没如愿在东家脸上看到兴奋，掌柜也收敛了些。
“只是这夏姑娘要求附股分利……”
胡赳赳并不意外，只是，她看向掌柜，“继续和她谈，价钱可以让步，但要求绝卖。”
“是。”虽然不理解，掌柜还是继续去谈。
想到剧情中，路过的京中富商严家得到女主的造纸术后，大量印刷书籍但仍垄断，几乎断了穷苦学子的求学之路。
甚至成为了某个残暴皇子夺嫡的助力，就觉得自己也算变相帮女主积德了。
至于不想与女主合作的原因，很简单，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