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目不适合做。”
牛林轻声说道。
“哦？原因。”
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简瑶脊背挺直，目光灼灼。
“项目的利润达不到。”
一句简短的话，却概括了原因。
说着，牛林再度拿起手边的激光笔指向屏幕。
将两个核算成本的细则，认真介绍了一遍。
说实话，他已经被这个项目搞得神经衰弱了，都说了很多遍不建议做，就算接也是亏本买卖。
奈何樊总哪怕是亏本也做，非让成本部核算个最优的方案。
拜托~
“最优”的方案也是亏本买卖，万一有个变故，他可担不起责任。
最好......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瞥向女生，暗暗思忖道：最好借她的手，让成本部不要再插手这个项目了。
“简秘书，工程项目一定要将利润维持在一定区间，这项目并不适合继续跟进了。我们跟樊总说过多次，可........”
说到这里，牛林皱着眉头，迟疑道。
“牛经理。”
清朗的女声在小小办公室内响起，自带清冷的意味。
“我的脑袋不是摆设，有分辨跟思考的能力。”
抬起指尖，戳了戳自己的侧脑，简瑶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人可以有小聪明，但是不要用你的小聪明去挑战别人的智商。”
将桌面上的文件夹合上，随意扔向对方。
“我......”
接过砸过来的文件夹，牛林脸色微变。
她怎么能瞬间看透自己的心思？
“另外，我很怀疑你这个自作聪明的经理，是否有能力带好整个部门。”
幽深的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简瑶沉声说道。
“简秘书，你听我说，都是误会。”
牛林慌忙出声解释道。
“误会？你刚才的行为让我很反感，我非常不高兴！”
“牛经理不会忘记总部是有人事任免权的吧？”
将身体靠向椅背，简瑶挑眉问道。
此刻的她已经能够将“借势”两字，运用得游刃有余。
“简秘书，其实这件事情并不能怪我们。”
猛然站起身，牛林的身体微微前探，一脸无奈道。
“哦？”
简瑶似笑非笑道。
眼底倒映着女生白净的脸庞，牛林长叹一声。
他上有老下有小，不论是樊总还是眼前的简秘书都得罪不起。
都怪自己刚才一时想差了，让对方抓了个把柄。
“成本部的核算跟采购部传回来的相关物料报价有关，而采购部一直是樊总直接管理。”
抿直双唇，他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
说完，牛林忍不住抬眸看向对面的女生，打量着对方的反应。
可让他失望了......对方面无表情。
难道没听懂？
“行了，原因我知道了。”
右手拿起桌面上的笔，简瑶神情冷淡。
她自是明白牛林的言外之意，可对眼下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不过是让樊统头上多个赚差价的罪名罢了。
双眸看向对面的男人，她脑海中灵光一现，忽然有了新的主意，开口问道：“你们去项目所在地，实地考察过吗？”
“没有。”
牛林回答的干脆果断。
公司的项目遍布华国各地，有时候一个月手中有很多个大型项目需要审核，哪有时间跟精力实地考察？
“那这次就过去看看。”
简瑶如是说道。
“可......从没有过先例。”
事实上，牛林并不认为实地考察能有什么不同。
“既然没有先例，就开个先例。”
简瑶从椅子中缓缓起身，语气淡淡道。
尽管她面色平静，可目光极为迫人，落在别人的身上，带着极度的压迫。
“牛经理，哪怕前期看不到实质性的付出，可公司的哪个项目来源不是花费了时间、精力、人脉、金钱？”
“用心对待每个项目，该你以身作则了。”
不知为何，牛林竟然在女生的逼视之下抬不起头。
可要说愿意，他是不愿意的！
将男人无声的抵抗收进眼底，简瑶眼中划过一丝不喜。
有时候人是有点贱皮子的属性在身上的，好言劝说不往心里去，打几个“耳光”就老实了。
“你不愿意？”
她勾起唇角，眼神冰冷。
牛林微微抬头，看到对方带着怒气的模样，他哪里还能拒绝，不情不愿道：“愿意。”
“既然愿意，就安排好隆昌的工作，带上相关人员去项目所在地。”
简瑶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这么突然！？”
男声尾调高扬。
牛林睁大双眼，惊诧道。
“不算突然，如果你们乘坐晚上的飞机，相当于提前半天通知。”
左手按亮手机，垂眸看向界面上的时间后，简瑶说道。
“这事......需要跟樊总商量。”
牛林试探性的提醒道。
“这就是考验你组织协调能力的时候。”
简瑶环抱双臂，脸上噙着笑意，好整以无暇的看着对方。
紧接着不等男人回应，再度补充道：“还是说，整个部门离开了牛经理便运转不了了？”
“这倒不是。”
听闻此话，牛林如何能认同，那不是变相承认自己管理能力有缺陷？
“出去安排出差事宜吧。”
简瑶从椅子中起身来到门口，伸手拉开玻璃门，淡淡道。
见此情形，牛林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了，只好将面前的文件简单整理了一番，抬脚离开了办公室。
在男人离去之际，简瑶轻声道：“牛经理，这次去项目所在地，是为了让你知道之前的工作中存在哪些不足，今后该怎样规避。”
“还有......道路项目能不能拿到手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下一份的成本明细不要再是依据冰冷的数字核算出来的。明白吗？”
打开了门，办公区域内细碎的声音传来，更加衬得女声愈发沉静。
牛林心中悲鸣，可表面上却郑重点头。
大鬼打架，小鬼遭殃啊~
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他心中默默思忖。
待回到成本部的房间时，他不由得站在门口沉默着，视线扫过整个办公室。
直看得下属打冷颤。
“老大，你在想什么呢？”
有胆大的男生，忍不住出声问道。
“你！”
话音还未落，便见牛林伸手指向说话的男生，沉声道。
“啊？我！？”
男生一头雾水的伸手指向自己。
“来趟我办公室。”
丢下这句话后，牛林抬脚往办公室走去。
“完了完了~”
男生以为自己闯了祸，咬着下唇，生无可恋地跟在领导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