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胖子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儿，开了给金不换。
“这小子一直搞事，有事没事就敲我家门，总说我在锯东西，可我家连锯子都没有，上次才报了警，还让警察来我家搜查，我当然说也没问题啊，就给那些警察同志搜了个遍，最后才证明了我的清白……”
金不换接过了胖子递过来的汽水儿。
“谢谢……你最近在做手办吗？”
胖子闻言，潦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羞赧之色。
“现在没做了，前几个月在做。”
“什么材质的？”
“木头。”
“可以给我看看吗？”
“大部分都扔了……做的不好，留着丢人，还有一小部分送给了一楼的老大爷。”
“可根据我……们上一次警员的记录，好像老大爷收到的手办是庆平送的。”
柏戒怔住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金警官，您指的是窗台上的那些手办吗？”
金不换反问道：
“难道不是那些吗？”
柏戒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照片给金不换看。
“我可做不出那些手办，人家那个需要专门的机器和技术，我可没有，我是业余的。”
“那些手办是庆平买的，那小子跟我一样喜欢手办，你说的一楼大爷门口窗台上放着的那几个手办，应该是他的，只不过为什么他会把这些东西送给一个老头子……搞不懂。”
“我做的，是这些……喏，全是木头雕刻的，很粗糙，我寻思也卖不出去，就送给了一楼老大爷。”
金不换看了看手机上的照片，随口问道：
“为什么要给他？”
柏戒笑了起来：
“因为这幢筒子楼里，我就和老大爷熟，每次外卖快递什么的，都是他帮我代收，我偶尔还会跟他一起下下棋……”
“再者，就我那些不入眼的破烂，送给其他人，其他人也不要啊。”
金不换举起了汽水，跟胖子碰了一下杯。
“再跟我讲讲庆平的事吧？”
“他除了老说你房间有电锯声，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胖子迟疑了片刻。
“不正常的事倒是没有了……那小子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上学，早出晚归，我跟他也没接触过几次。”
“非要说怪异的话，我觉得就是他送给一楼老大爷手办那件事情不大对劲，他们平时甚至都见不上面，为什么会忽然给一个老头子送那些手办？”
“你知道吗警官，那些手办我在网上看见过，最低的都是三百多……他一个住这个地方的学生，花三百多买一个手办，得省吃俭用存一个月！”
“这样的手办，他不但买下了，还送给了一个基本没有交集的糟老头子……”
“金警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金不换目光闪烁。
“的确很奇怪。”
“不过，你房间的电锯声也很奇怪。”
柏戒面色僵住了片刻，笑道：
“金警官，我刚才说过了，我家里并没有……”
他话音未落，便听金不换平静道：
“我也听见了。”
柏戒闻言，脸上的神色微变。
“这……”
“你确定吗？”
“不会吧……”
“难道……我家闹鬼了？”
金不换抽出一根烟含在了嘴里，也递给了他一根。
“不排除这种可能。”
“也有可能，你就是一个杀人魔，将电锯藏在了家里的某个隐晦地方。”
柏戒闻言，似乎反而放松了，一边跟随金不换吞云吐雾，一边笑道：
“如果金警官怀疑我的话，只管在家里搜，如果搜到了凶器，我立刻跟你们回去，接受一切调查。”
金不换淡淡道：
“你不必跟我回去，也不用接受什么调查……因为我不是纯正意义上的警察。”
“除了庆平，这幢楼里还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或人么？”
柏戒皱了皱眉。
“其他的人吗……”
“嗯，在顶楼上，还有一个住户很奇怪。”
“他经常拿着望远镜，在天台上望着下面，像是有偷窥癖一样。”
“不过咱们这幢筒子楼里，的确有几个年轻女性……”
金不换：
“你亲眼看见的？”
柏戒眼睛转了转，干咳了一声。
“对。”
“亲眼看见的。”
金不换点了点头。
“感谢你的配合，你先休息吧。”
他叼着还没有抽完的烟，离开了柏戒的房间，又下了楼。
…
12楼。
走廊尽头。
一只手，拿起了墙上的红色挂壁电话，轻轻拨动了几个号码。
片刻后，那头接通了。
“几个？”
“两个，一男一女。”
“感觉怎么样？”
“男的很危险……非常危险，我总感觉他的身上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女的呢？”
“目前没看出什么特殊。”
沉默了稍许，打电话的人说道：
“盯着，他们会来找你。”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也带着一抹兴奋：
“和之前一样？”
打电话的人舔舐着唇角，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这次咱们换个新的玩法。”
…
金不换来到了底楼，再一次站在了13号房间的门口。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来到了窗边。
这种铁窗是由一根又一根的铁棍竖着穿插形成的，那些手办就放在了外面的窗沿上，也不怕被人拿走。
底楼的大爷似乎并不知道这些手办的价值。
哪怕是二手的，这些东西放在网上也能卖不少。
这一幕就更让金不换觉得不对劲。
将贵重的东西送给一个人，却不告诉他这件东西的价值，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金不换伸出手，拿起了窗台上的一个手办。
借着打火机的光芒，他发现，这些手办上……有血。
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