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清“百忙之中”抽空从屏幕上撩起眼帘瞥了一眼客厅这里。
“等我结束这局。”
然后他就真的打完了这局之后才闲庭信步、两手揣兜走到边儿上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个时候又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一副口吻问：“您要说什么？”
偏偏形散意懒，一身的浮浪气。
随随便便套的一件黑色卫衣，与那下面的冷白色调的肤色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下巴到脖颈的线条都是极优越的，没一丝多余的肉，骨相叫人妒忌！
他伸随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橘子剥开，就着那果瓣上布着的白色经络一起丢进嘴里。
那咀嚼和吞咽的动作也是迷人的，总一副不爱搭理人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冷傲的调调，两手肘堪堪支着膝盖，说话的时候，朝她们随意扫了一眼。
他看的是曼姿阿姨，不是她。
纵使这样，白昕荟也没舍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只是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捏了捏。
“白教授邀请你进他项目组的事，你怎么想的？”陈曼姿淡淡问道。
赵霁清往嘴里丢橘瓣的动作没停，“大二的才有资格进，不想走后门。”
“是不想走后门，还是不想进？”
“不想进。”
“为什么？”
赵霁清三两下解决了一颗橘子，然后身子往后靠。
橘子挺甜，甜到心里了。
但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变了。
变得有些疏离、变得真的冷淡。
“如果您让我回来就为这事，那没得聊了。”
陈曼姿：“......”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对自我规划清晰、目标明确、反感被人介入被管束的人。
赵霁清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以后肩上的责任。
哪怕他对家里的生意到目前为止都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排斥以后必定要走上接班人的道路这件事。
但前面这段路，他得自己走。
怎么走，往哪里走，他心里清楚，不需要别人提点，也挺介意别人自作主张自以为是插手进来。
赵霁清这人看着还算好说话的，其实也是一身反骨。
陈曼姿还没放弃：“阿霁，你以前很喜欢机器人。”
“初中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他还代表学校参加市里举办的青少年机器人编程大赛，拿了很漂亮的成绩，他是唯一一个初中生，团队里除了他年纪最小的也是高一，比他大两岁。
学校里甚至给他挂了横幅，但赵霁清并不是很上心，那只奖杯都没带回家，现在应该还在初中班主任的办公室摆着。
“那是以前。”赵霁清漫不经心地回：“再说，以后您是想让我往科研的道路走，还是回来接手您和爸的事业？”
“这两件事不冲突。”
赵霁清笑一声：“怎么不冲突，您就不担心我这条道儿走到底，再想把我往回拉就不容易了？”
“妈，我这人挺倔的，您自己生的不了解？”
陈曼姿脸色微有动容。
赵霁清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估计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午饭前，陈曼姿去上楼接了通电话，于妈在厨房里忙碌，客厅里便只剩下他和白昕荟两人。
一开始没有谁说话，赵霁清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平均两秒的速度换一个，最后在一个播放旅游类纪录片的频道停下来。
他就那么斜散地半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双大长腿大剌剌抻开。明明电视里解说人的声音不低，白昕荟却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阿霁，进项目小组这件事，不是我跟曼姿阿姨提的。是我妈跟曼姿阿姨逛街的时候随口说的。”
赵霁清八风不动地在他看着电视：“你跟你妈都挺热心的。”
白昕荟：“......”
白昕荟：“阿霁，你生气了吗？”
赵霁清：“没。”
白昕荟心中一喜。
还没等她再开口呢，赵霁清又淡冷说了一句：“让你妈这种事少做，不好。”
半天后，赵霁清觉得这纪录片也挺无聊，主要那解说员声音像鸭嗓，嘎巴嘎巴地他耳根子难受死了。
不过地方倒是好地方，起身离开客厅往厨房走的时候，他又看了眼那纪录片的标题。
也是地名，心里暗暗记下。
厨房里于妈在炒菜，油烟机功效不错，进去一点油烟都没有，但于妈还是往外赶人：“哎呀小祖宗你进来干什么！回头沾一身味儿！”
赵霁清高出于妈一个头，其实她根本推不动他，但赵霁清还是配合着往外走了两步，肩膀笑地直颤：“于妈，我就是来问你那橘子哪儿买的。”
“好吃啊？”
“嗯，特甜！”
于妈怀疑地盯他：“你打小也没多好甜口啊！”
“我给我女朋友买点回去。”
“啧！”于妈给了他一记眼神，“回来看你妈也没想着给她带点？你小子偏心啊！”
赵霁清笑得不行：“您在我家这么久，觉得我妈对什么感兴趣？”
见于妈还真在思考，赵霁清搭着她肩，低头道：“我妈为了保持身材就差只喝露水了，下次我早点回，给她收集点带回来！”
“臭孩子，没个正经！”于妈笑骂。
下午吃了饭。
于妈给他一兜橘子，一开始赵霁清想说自己去买得了，但那地儿挺远，主要陈曼姿还让他送送白昕荟。
因为几个小时前刚驳了他妈，赵霁清为了目前的和平，便应了。
从车库里随便挑了辆银色的捷豹，是车库里最便宜的一款。
他等会儿送完人要去台球馆，车会暂时停那。
上次跟陈曼姿谈完之后，陈曼姿其实就恢复他的信用卡额度了。
不过他没去用是真的。
台球馆的收入不错，他稍微改改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日子过的还行。
赵霁清开车的时候，习惯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就搁正副驾驶之间的扶手格上。
看着挺散一人，但全程开车很专注，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白昕荟朋友圈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直到他送完白昕荟，往台球室开。周念安给他打电话，“霁哥！我事先声明啊，我没给黎玥看白昕荟朋友圈，谁特么知道我随手点开朋友圈时她正好站我旁边啊！”
“你们在一起？”赵霁清眉心拧了一道，抓住重点问。
出来之前周念安跟他约了台球馆，这人没事爱往他那跑的毛病一直没改掉。
他上班他就泡妹。
比他跑的勤！
“昂，路上遇到的，我说咱俩下午都在，黎玥就说也来。不是，你怎么回事？白昕荟怎么在你车上？！”
赵霁清没回他，揿了挂断键后打开朋友圈往下滑。
白昕荟的那条动态在第四个。
文案：又是满足的一天！太阳\/
下面是一张自拍。
赵霁清点开。
是从她那个角度往驾驶座方向斜过去的角度，并没有拍到驾驶座上的人，但赵霁清搁在扶手格上的小半截曲起的手肘是入了镜的。
并不刻意的随手拍，换做别人黎玥不会多想，但这人是白昕荟，同样的套路她不止玩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