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渊这才将目光望向陈卓雅。
他眉梢微挑，薄唇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意味深长说道：“深更半夜，陈小姐这是打算去约会吗？”
这一次，陈卓雅的尴尬未能完美掩饰。
她笑容僵硬，声音也有丝尴尬：“当然不是。”
傅曼茹当即解围道：“阿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雅雅听从你的命令回来，便重新回到公司岗位，起早贪黑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追求她的男人，她可是一个都瞧不上，心中只有工作，和我这个越来越需要陪伴的老阿姨！
“她今天一下班就匆匆赶来医院陪我，忙前忙后照顾我。这不现在都深夜两点钟了，我让她早点回家休息，可她执意不肯离开，一定要整晚照顾陪护我。雅雅对你妈妈我这份心，真是没得说，我真的是很感动。”
陈卓雅被傅曼茹一顿夸奖，羞涩一笑：“茹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待我如同亲母，您生病我照顾您是应该的。还有——”
她顿了顿，笑容满是恭维奉承：“茹姨您可千万别自称是老阿姨，您可一点都不老，年轻着呢！您忘啦，上次我陪您去新开的美容院做SpA，美容师还以为咱们是姐妹呢，还一个劲儿夸赞您年轻漂亮，肌肤光滑细腻，简直青春永驻呢！”
任何上年纪的女人，无一例外，都喜欢听人夸奖她年轻漂亮。
更何况，傅曼茹自从嫁给乔宗昊，由辛苦赚钱养家的寡妇再次变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保养有方，确实看起来显年轻，风韵迷人。
傅曼茹微微抿唇，望向陈卓雅，娇嗔道：“就数雅雅嘴巴甜。”
“哪里是我嘴巴甜，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陈卓雅转头望向乔宗昊，笑着说：“乔叔，您说是不是？”
乔宗昊自从进入房门，深沉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定格在傅曼茹脸上。
此时听到陈卓雅的话，不怒自威的脸孔温柔如同春风拂面，他相当配合道：“那是自然。”
傅曼茹娇羞一笑。
随即将眸光望向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说道：“阿渊，你长途飞行十几个小时，下飞机第一时间便来医院，你对妈妈的一片孝心，妈妈都知道。你一定累坏了，赶紧让司机送你回家休息。
“明早八点钟我进手术室，雅雅是一定要过来陪我的，她今天照顾我一整晚一定很累，今晚就让她歇息在乔公馆，明早你们再一起过来。”
乔宗昊和傅曼茹都住在医院，今晚的乔公馆除了佣人，可再没其他人。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很难不令人遐想。
陈卓雅心花怒放，但是当着傅司渊的面，她自然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茹姨，我还是留在医院陪您吧，我今晚就睡在沙发上，您有什么需要的，我可以随时照顾您。”
傅曼茹自然再次顺势夸奖道：“阿渊，你看雅雅她多懂事多体贴，总想着照顾我——”
傅司渊从始至终似笑非笑安静倾听，此刻适时出声打断：“母亲，整间医院都是自家的，难道除了陈小姐，就再找不到其他人可以照顾您了吗？”
陈卓雅一阵尴尬。
傅曼茹嗔怒：“话不是这样说的，自然有的人是照顾我，可是雅雅她这份孝心，实属难得。还有——”
她眉头皱起来：“妈妈带着你初来乍到，因为餐馆生意火爆遭到同行记恨，甚至雇些地痞流氓来闹事，最终还是咱们隔壁的雅雅父母看不过去，到处找同行说项，说咱们孤儿寡母不容易，请他们放咱们一条生路。
“这些年，咱们和雅雅一家人相处和睦，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妈妈受过你陈叔陈婶那么多恩惠，我可至此不敢忘。你自十岁来到m国便和雅雅相识，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到今天，你却如此生分见外，称呼她为陈小姐？”
傅司渊轻笑着说：“她是我公司的职员，我不称呼她陈小姐，难道和您一样亲昵称呼她‘雅雅’吗？”
“在公司自然身份有别，但是私下里，咱们和陈家的交情摆在这里，如此称呼，总归不妥。”
傅司渊英俊脸庞的浅淡笑意瞬间消失：“母亲，我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就是听您教诲我该怎么称呼下属的吗？”
傅曼茹一时无话。
傅司渊继续慢条斯理说道：“再者，母亲您应该清楚，我也并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陈叔陈婶早些年确实对咱们多有照顾，但这些年我回馈得已经足够多，难道还要我对他们家的女儿以身相许才算够吗？”
他薄唇微勾，似笑非笑：“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陈卓雅脸色僵硬难堪：“司渊，您误会茹姨的意思了……”
傅司渊扭头望向陈卓雅，深渊一般的眼眸陡然迸发出森寒锋芒：“真以为我忘记我曾经说过什么是吗？”
陈卓雅欢迎傅司渊回家，便对他直呼其名。
傅司渊没有表态，她还以为傅司渊不再将曾经说过的话当回事。
原来他刚才只是隐忍不发。
陈卓雅脸色苍白，她咬着唇瓣，委屈可怜说道：“傅总，对不起。”
傅司渊如此不留情面，傅曼茹的脾气也上来：“雅雅以前可是一直叫你名字的，怎么，你这去一趟A国，雅雅连你的名字都不能叫了，那小狐狸她给你吹枕边风是吗？”
当傅曼茹说出“小狐狸”的时候，傅司渊刀凿斧刻的面孔瞬间罩上一层寒霜。
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拳头松开。
“母亲，我尊重您，但是也请您尊重一下我。姜柔是我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她不是小狐狸，您这样称呼她，不仅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这样的话，以后请您不要再说。”
傅司渊阴郁的眼神让傅曼茹感到陌生心惊。
她彻底愣神。
乔宗昊笑着打圆场道：“曼茹，只是称呼而已，没什么打紧的，你犯不着因为这样的小事和阿渊发生争执，影响母子感情。
“更何况，他们确实身份上下有别，乔易他们都是自家人，可无论工作中还是私下里，可全部都对阿渊毕恭毕敬。身处高位，自然不能随便任由下属对他直呼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