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县主激动地说：“她自请下堂了！算她识相！皇上，臣女……”
“闭嘴！”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安庆长公主起身，假装十分体恤弱小的样子，说：“让云儿下堂恐怕不好，还是让云儿留在王府当个姨娘吧。”
沈慕云不由得想啐安庆长公主一脸，凛然说道：“按大梁律，以妻为妾者，徒两年。”
沈慕云为了摆脱顾青岩这个渣男，好好研究过大梁版的婚姻法。贬妻为妾的话，渣男需要坐两年牢。
安庆长公主显得有些尴尬，她出身高贵，自然视律法为无物。
景王妃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坐牢？
景王妃站了出来，行礼道：“皇兄，臣妇有个两全的法子。”
众人不由得都看向了景王妃。
景王妃说：“不如让永乐县主跟云儿做平妻两头大。”
皇上似乎有些被说动。
沈慕云急忙大声说：“不可！”
景王妃暗恼，看向沈慕云，问：“你和永乐县主一起侍奉青岩，就像娥皇女英一般，将来也是一段佳话，如何不可？”
沈慕云不由得冷笑：“母妃，娥皇女英共同侍奉帝舜，舜是什么人？上古明君！您的儿子不过是安享富贵的王府公子罢了，寸功没有，如何能够与上古圣贤齐肩？”
皇上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顾青岩，的确不能与舜相提并论。
沈慕云又道：“平妻之事，多出在商贾之家，他们不怎么讲究规矩体统，原配在家操持家务，男子在外经商，耐不住寂寞，再娶一个，美其名曰是平妻。”
“顾青岩是什么人？皇室贵胄！他也要学商人那不入流的样子，纳一个平妻不成？”
这话说得极重，简直就要直接说顾青岩让祖宗蒙羞了。
顾青岩的祖宗，也是皇上的祖宗啊！
沈慕云接着说：“我们一向看不上蛮夷的作风，看不起他们披发左衽，看不起他们一夫多妻。如今，我大梁一夫双妻之风，难道要从景王府开始了吗？！”
大梁贵族实际上是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
在座的贵妇们心里都嘀咕了起来，夫君纳妾吧，好歹有祖宗规矩和礼法束缚。
脑子清楚一点的男人，都会给正妻体面，正妻可以管教妾室。
宠妾灭妻的男人就是不占理，就是会被人不齿。
要是当真兴起平妻之风，两个妻子同等地位，那原配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监察御史家的夫人许氏最是耿直，许氏高声说：“景王妃，你如果真愿意兴平妻之风，不如先把你们景王府的萧侧妃抬成正妻，那样的话，王府二公子成了嫡子，王爷就不必发愁景王府世子的人选了。”
景王妃脸涨得通红，她才不要与萧氏当平妻呢！凭什么？！
旁边另一位贵妇嘲讽道：“看见没有？景王妃竟然不肯呢。看来，果然，刀子割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疼。”
皇上开口道：“平妻不妥。”
永乐县主气恼地看向沈慕云，质问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沈慕云，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慕云淡淡道：“我方才说了，我自请下堂。”
顾青岩跪倒在大殿中央，大声说：“不行！臣不愿娶永乐县主，臣不会允许沈氏下堂。”
顾青岩此时恨不得将自己的胯下之物剜掉！招惹谁不好，怎么招惹了潘乐瑶这个被宠废了的蠢货！
他才不想娶潘乐瑶呢。
真要是娶了潘乐瑶，潘乐瑶天天变着花儿地给他丢人，他可受不了。
沈慕云心口一阵绞痛，顾青岩这个狗皮膏药！看来不见血是不成了。
永乐县主震惊地看向顾青岩：“青岩哥哥，难道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难道我腹中的孩儿你也不想要吗？”
顾青岩垂首不语。
永乐县主怨恨地看向沈慕云：“都怪你！沈慕云，都怪你。你为什么还不死？沈慕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这歇斯底里的喊声，使得大殿内的人脑袋嗡嗡地响，众人心底居然生出一丝恐惧。
众人都担忧地看向沈慕云。
安庆长公主也被这话吓到了，狠狠给了永乐县主一个耳光。
皇上看向沈慕云：“青岩不许你下堂，依你看，此事如何是好？”
沈慕云脸色苍白，行礼道：“臣妇愿意为夫君纳妾。”
永乐县主尖叫：“我有皇家血脉，岂能当妾？沈慕云，你疯了吧？！”
沈慕云回头，嘲讽地看向永乐县主：“你与我家夫君无媒苟合的时候，就知道他有正妻。那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你有皇家血脉，不能与人夫私通？！”
永乐县主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想不起话来反驳。
安庆长公主道：“孤的女儿，不可能当妾。”
沈慕云道：“那景王府愿意出些银子作为赔偿，请永乐县主将腹中的孩子打掉，永乐县主可以再嫁良人。”
永乐县主咬牙道：“你想得美，不可能。”
沈慕云又道：“要不然，你就去四喜胡同的宅子里当正头娘子。只要你今生不进景王府，我可以当你们母子不存在。”
永乐县主笑道：“你当我是娇月呢？不可能！”
沈慕云长叹一声：“那就只能让我死了。可惜，世间美好的事物我还没有一一体验，我还不想死。”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
沈慕云直视顾青岩，道：“给你两个选择。”
顾青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云儿，你说。”
沈慕云道：“第一，永乐县主可以生下孩子，孩子抱进王府，记在我的名下，永乐县主无名无分，与王府没有半分瓜葛。”
永乐县主开口就要骂，顾青岩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的话被吓得噎在了喉咙里。
顾青岩问：“第二呢？”
沈慕云道：“第二，你我和离。或者，你休了我也行。我都可以。”
顾青岩不假思索地说：“我选择第一个。”
永乐县主还要闹，顾青岩向皇上行礼：“皇伯父，微臣身体不适，与夫人先行回府了，请皇伯父恕罪。”
皇上点头。
皇上此时对永乐县主失望至极，嫌弃她丢皇室的脸，便朗声说：“潘乐瑶，褫夺县主封号，贬为庶民。”
潘乐瑶望向沈慕云的背影，哭喊道：“沈慕云，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