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这名字倒是有意思。”
秦青青眨了眨眼,没露出猴子预想中的恐惧,反倒轻轻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叫秦青青。看你人不坏,放心,我肯定把你救出去!”
猴子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跟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使劲眨了眨眼,确认对方是认真的,才压低声音:“我说小姑奶奶,你是刚才吓傻了还是没听清啊?烈金那可是血络境,再加上手下一帮恶棍都是血纹战士,一般人根本逃不出去!”
“没事没事。”
秦青青笑着打断他,眼里多了丝狡黠,还有种说不出的底气,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们,可不是一般人哦。”
说完没再管猴子,转向一直闭目调息的秦伏步:“小步子,你现在能调动多少气血?”
秦伏步眉头微蹙,体内气血转了一圈,片刻后睁眼:“被那药力压得太狠,经脉还有点滞涩,最多……只能调动两成气血。不过药效在慢慢退,到傍晚,估计能恢复三四成。”
秦青青闻言,小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入睡,无法调动气血,四肢还软得没劲……这种效果,我记得阿皓哥哥教过……要是能找到那东西……”
其实秦青青若是想走,随时都能脱身,大角虫就在下方不深的土层里睡着呢,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唤醒它,轻轻松松破开地面和墙壁。
可她没这么做,目光扫过缩在角落,眼神不是麻木就是绝望的其他少年,她不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秦青青心念一动,一缕精纯神念像无形的触须,穿透地面,轻轻碰了碰大角虫那有点迟钝的庞大意识。
“大角……醒醒。”
地下深处,那像小丘似的甲壳轻轻震了一下,一双复眼在黑暗里亮起微弱的光。
“大角,帮我个忙,很重要的忙!”
秦青青的神念传输着一张清晰的画面:“去找这个果子,一般长在背阴的岩石缝或者老树根旁边,去我们之前路过的东边那片乱石岗山坡附近找找,找到了就赶紧带回来给我,对了还有我的包裹,就在周围的屋子里,记得要快,别被人发现。”
大角虫的复眼眨了眨,发出轻微的呼呼声表示明白。
庞大的身躯在泥土里无声地转了向,跟最高效的掘进机似的,朝着秦青青指的方向快速地钻了过去。
仓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黄昏眼看就要来了。
猴子一直偷偷观察着秦青青和秦伏步,这二人大多时候闭着眼盘坐,虽然不知道在干嘛,但这份异于常人的镇定,让猴子心里的疑团跟野草似的疯长。
“那丫头……该不会真有办法吧?”
猴子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试着在脑子里想各种可能的逃跑方案,但根本都不可能。
“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啊。”
当时以为自己发了财,谁知道还没等消费,就被烈金盯上了,金叶子被抢不说,自己还被抓了过来。
猴子无奈的摇摇头,重新躺了下去,暗道自己真是倒了霉。
秦青青二人的反应也引来了仓房里其他人的注意。
几个缩在另一角的少年少女凑到一起,低声嘀咕起来。
“看见没?那两个新来的,尤其是那丫头,口气大得很,说要出去?”
“怕不是痴人说梦?能出去早出去了,猴子我认识,那家伙都说逃不出去了。”
“我看她是吓傻了,要么就是吹牛给自己壮胆。”
“就是,怎么可能?她要是能出去就不会被抓进来。”
窃窃私语声虽低,在寂静的仓房里却能隐约听见。
有人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那个面相有点阴鸷的少年,朝秦青青那边努了努嘴,压低声音问:“喂,你说他们要是真有办法,能咋跑?难不成飞出去?”
那阴鸷少年瞥了一眼,嗤笑道:“能有啥办法?这墙难不成是纸糊的?我看就是嘴硬。”
他眼珠转了转,又看向猴子,“猴子,你见识多,你说说?”
猴子正心烦,没好气地回了句:“我哪知道?想知道自己问去!”
阴鸷少年被噎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低骂了句:“脾气倒不小……”
猴子没再理他,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别人或许只当秦青青在胡说或自我安慰,可他在市井底层混久了练出的直觉,却隐隐觉得这丫头没说谎,她那份淡然,不是装出来的。
可……到底凭什么呢?
那阴鸷少年好像为了找回面子,又或者单纯是压抑环境下的扭曲情绪想找个发泄口,竟带着另外两三个人,起身朝着秦青青和秦伏步的角落走了过来。
“喂,新来的。”
阴鸷少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盘坐的两人,语气里满是挑衅,“听说你挺能耐啊?要出去?说说看呗,让哥几个也开开眼,学学?”
秦伏步依旧闭着眼,跟入定的老僧似的,对外界的嘈杂充耳不闻。
秦青青倒是睁开了眼,抬起头,平静地看了阴鸷少年一眼。
“呃……你学不会。”
“哈?”阴鸷少年闻言失笑道:“给你个台阶你还真上?”
秦青青微微皱眉:“没什么事别打扰我。”随即又闭上眼,继续冥想。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让人窝火。
阴鸷少年脸瞬间涨红,觉得在同伴面前丢了脸。
“妈的,给脸不要脸!”他恼羞成怒,抬脚就想去踹秦青青,“装什么装!老子……”
他的脚还没碰到秦青青的衣角,一直闭眼像尊石雕的秦伏步,猛地睁开了眼。
没有怒吼,没有多余动作。
就那双猩红血眼,在昏暗的光线下,冰冷的凝视,像捕食者在看爪下的猎物。
阴鸷少年和跟他一起来的几人,浑身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冻住了,抬起的脚僵在半空。
尤其是领头的少年,一股从灵魂深处涌来的战栗席卷全身。
他……他真的会杀了我!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出现在他脑子里。
“滚。”
秦伏步就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骨髓。
几个少年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此时,一声闷响从地面传来。
紧接着就在阴鸷少年几人身前,毫无征兆地鼓起个脸盆大小的土包。
“哎哟!”
“什么东西?!”
土包起得太突然,几个还没缓过神的少年没防备,脚下一绊,顿时东倒西歪摔成一团,疼得直叫唤。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里,土包顶部的泥土簌簌往下掉,一个覆盖着漆黑锃亮甲壳,顶端长着狰狞独角的巨大虫头,缓缓从地下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