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茵是饿醒的。
她昨晚在季家待到很晚，睡前特地在餐桌上留了纸条，让余父余母早上不要喊她，让她试试久违的睡到自然醒的感觉。这要在往常，余母一定置若罔闻，在早餐时闯进她的屋子将她从床上拎起来。
但如今——高考完的孩子有睡懒觉的特权，她一觉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十点多。
洗漱好出了卧室，餐桌上用菜篓子罩着早饭，是余父一早在市场买的酱香饼。她昨晚留的纸条摆在一边，被瓷杯压住，下头是两种字迹的回复：
余母：「ok。」
余父：「烤箱，上下180度热两分钟再吃，冰箱有绿豆汤。」
余茵按照父亲说的热了饼，冒着热气的饼咸香酥脆。银耳绿豆汤，甜度刚好，清热解暑。她又赶忙给余父发去了一整页的亲亲表情。
就着综艺吃完了早饭，洗好碗筷，门铃被人摁响。
季南泩穿一身利落的白衣黑裤，清爽干净，笑容灿烂，邀请她一起去别墅。
“你等我一下，我拿个包。”余茵请他进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吃午饭了吗？家里有绿豆汤喝不喝？”
“我吃过了。早上起的晚，早饭跟中午饭一起吃了。”
“我也是，刚吃完。”
季南泩站在玄关处，身后的门留了个小缝，没完全带上，见余茵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随口问：“带的什么？”
余茵支支吾吾地糊弄了两句，不自在地低头换鞋，“一些零食什么的。”
季南泩从门里退出去，“不用带的，准备了很多。”
余茵摇摇头，拿起玄关处的钥匙，“没事，带都带了，拿着吧。”
季南泩也不坚持，等她锁了门，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包背在自己背上，“我爸去取车了，在下面，送我们过去。”
“好。”余茵看了眼他家紧闭的大门，“季北扬真不去吗？”
“他不在家。”季南泩往下走，几步就窜到了下一层。
“啊？”余茵意外，快步跟上，“他去哪儿了？”
“不太清楚，我起床他就不在了。”
听他这么说，余茵“喔”了一声，不再问了。
车后备箱堆满了烧烤的食材的工具，是一早季家父母去菜场买的。
“本来是想听你的多买点鸡翅的。”季南泩和余茵一起挤在后座，捂住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解释，“早上我实在起不来，我爸妈怕去晚了买不到新鲜肉，所以帮我买了。”
余茵下意识一起跟着他偷偷摸摸地小声说话：“没事，我也起不来。我刚看了一眼，分量很多，足够了。”
“想吃水果吗？早上忘记买了，我点个超市的外卖。”
“等会儿去超市买？”
“不了，天气太热了，免得来回跑。”季南泩将手机屏幕放到余茵面前，“你看看，爱吃什么。”
窗外的太阳白得晃眼，反射到手机屏幕上，白色光斑让人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余茵视线中心出现一片银白，她眯着眼：“就普通的西瓜什么的吧，应该都爱吃。”
“好。”余南泩把西瓜加入购物车，前座的季父说了句这个季节水蜜桃也不错，他又加了两份水蜜桃，最后又点了两份夏黑葡萄。
余茵心微微一跳，故意问：“买葡萄吗？”
“这个季节葡萄甜。”外卖软件跳到支付界面，季南泩顿了顿，眼神看向她，笑容灿烂，“再说你不是爱吃葡萄吗？”
余茵呼吸都停了一瞬，应该说谢谢的，可又不想只想谢谢。
季南泩的手机突然滴了一声，是微信的提示音。她下意识过去，季南泩没有设置隐藏，微信消息直接在屏幕最上面出现。
陈容倩：「我们已经到了，你到哪里啦？热死了。」
季南泩在看余茵，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通知栏的消息，随手点进去。
对话界面跳转出来，绿色对话框和白色对话框交织，有来有回，不是陈容倩的独角戏。
余茵才刚雀跃腾空的心，瞬间就重重地跌回地面。
季南泩回消息时没有刻意避开她，姿势未变，态度坦然。
余茵却还是偏过了头，装模作样地欣赏起了外头的风景。余光里，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后来手机又响了几声，他没有再回。
别墅里，陈容倩和周夏晚已经等候多时，另外还有三个男生，都是班里的同学。听到喇叭响，五人迅速从别墅里出来，见余茵跟着季南泩从车里钻出来，笑容僵在脸上，眼底一片震惊。
两人对视一眼，意思十分明显：余茵怎么会来？她怎么变样了？
三个男生看像余茵的眼神里都有惊艳，不吝啬地夸了几句她的新造型。
余茵对他们客气地笑了下，算是打招呼，便跟着季南泩和和季父从后备箱里往外拿东西。
季南泩只把她带来的包递给了她，别的不让她拿，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嘱咐她：“拿好了，别被人偷吃了。”
身后，陈容倩对着周晚夏咕哝，语气吃味：“他们说什么呢？”
余茵眉心一跳，勉强扯了扯嘴角，对季南泩笑。
陈容倩和周夏晚挽着手臂过来，拎起一包食材又放下。陈容倩甩甩手脖子，语气娇俏地对季南泩说：“这什么？太重了。给我一个跟余茵那个差不多的袋子呀。”
“那个袋子是羊排。”季南泩挑拣了下后备箱里剩下的东西，“你拿饮料吧？轻一点。”
周夏晚尝试着抱起，又放回原位，撇撇嘴，“这饮料也不轻。”
季南泩桃花眼眯起，好脾气地说：“那你们进去休息吧，我们多拿两次就可以了。”
旁边有男生附和：“是啊，体力活交给我们男生就好。等会儿烧烤的时候，你们多帮帮忙就行。”
陈容倩面露难色，“但是我也不是很会烤肉，怎么办？”
“那就负责吃好了。”说话的那个男生暗恋陈容倩不是什么秘密，他拍了拍胸口，“我会烤。”
将近四点，全员到齐，一行人在别墅的后花园烧烤。这里距离江边公园仅一条马路之隔，悠悠江风吹来，热风也有凉意。
季北扬姗姗来迟，身上的衣服和季南泩的是同款。这个年龄，兄弟俩的衣服大多还是由赵慧购买，同款众多。
余茵跟他打招呼，他冷着脸不理。
气性真大。
余茵继续和吴枫说笑，视线跟着季北扬走，瞥见中间刚才还在和男生打闹的周夏晚突然肢体有些不自在，停了一小会儿，才更大声地跟男生说笑打闹，差点从靠背椅上滑下来。
吴枫也在看那边，蹙起眉头，“她不对劲。”
余茵“啊？”了一声，“什么？”
身边有其他人，吴枫摇了摇头，打了个哑谜，问她：“季北扬怎么不理你了？”
“他这个人，小气鬼。”余茵端好串好的盘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我去上厕所，你去吗？”
吴枫摇头：“你自己去吧，没手套了，我把这点弄完。”
一楼厕所门关上了，灯亮着，听里头噗呲动次的声音，还得一会儿。她又上到二楼，依旧有人。
余茵百无聊赖，干脆进了厕所边的游戏房，一边研究vr设备，一边等位，还没待一会儿，外头突然传来周夏晚的声音。
“他话太少了，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
“他就是那种冷冰冰的性格。”伴随着楼梯的震动声，响起陈容倩的声音。
“那怎么办啊？”周夏晚有点紧张，“我晚上告白的时候万一说不出来话怎么办啊？要不你陪我吧倩倩。”
陈容倩安慰道：“你别紧张，季北扬虽然人冷淡，但是挺有礼貌的，不要怕。”
余茵懵了一秒，周夏晚喜欢季北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