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越泽和池见悦，苏漓又挑了一件女装和一件男装。
掌柜手上拿着最次的成衣，讨好劝说：“姑娘，这四件衣裳的料子太次，穿久容易伤皮肤，你看要不要重新再选一选？”
“不用。”苏漓掏出一块碎银子，“给，衣裳的钱。”
掌柜犹犹豫豫看向陆臻和陆雪，他是打从心眼里瞧不上苏漓手中的碎银子，可表面功夫还要做足，毕竟刚才陆臻才赏了他一颗金豆子。
陆雪欲上前，想给苏漓推荐几件好衣裳，手腕却被陆臻拉住，他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多嘴。
苏漓看似在挑选衣裳，实际上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不会跟他们一块走。
离开了布庄，三人去客栈吃了一顿，又前往各个粮食铺购买干粮。
这一路苏漓没闲着，她买了些易存放的肉干、烧饼、果脯等。
天渐渐暗下来，街上行人匆匆。
陆臻提议：“苏姑娘，要不你随我们在城里住一夜吧，反正你也不急着赶路了，我请个人帮忙叫秦兄进城。”
“不用叫他，他皮糙肉厚，不适合住客栈。”顾虑到秦越洲无进城的推荐信或证明身份的文牒，苏漓先替他拒绝了。
“这样啊。”陆臻不勉强。
几人在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暂住一夜。
城内夜里光景不错，苏漓随陆家兄妹俩又到处逛逛。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阿宇，你陪我先回客栈吧！”陆雪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叫走了阿宇。
临走时，她悄悄睇给陆臻一个好好把握的眼神。
四人行变成两人行，一点儿都不影响苏漓的心情。
“漂亮的簪子、手镯、胭脂水粉，走过路过的夫人、小姐不要错过，今年最新的款式。”
“糖葫芦，不酸的糖葫芦～”
“馄饨，热乎乎的馄饨！”
“从京城来的面具，大官人、大将军戴过的面具！”
“……”
“……”
各种叫卖络绎不绝，古人的夜生活不亚于现代人。
苏漓停驻在卖面具的小摊前，欣赏着挂在木架子上的面具。
有唱戏的脸谱面具、有兔子形状的面具，有狐狸形状的面具、有猪头形状的面具，等等各种动物面具。
苏漓上手摸了摸面具，才发现是用木片制成，上面的图案是人工一笔一画用原料画上去。
对于这种细致的手工制作品，苏漓挺感兴趣，这一停下来就是半刻钟。
走在前头的陆臻意识到人没跟上，他转身走了回来，静静站在一边专注凝视少女白比玉瓷的惊人侧颜，最令人惊艳的是她那双黑白分明，如注了冰清泉水的杏眸，细看能将人灵魂吸进去的程度。
陆臻看痴了眼。
苏漓上下左右，专心翻看手中的全白面具。
这顶面具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在一堆颜色鲜艳的面具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惹眼。
“姑娘，喜欢的话就买下吧，不贵，只需要三个铜板。”小摊贩老板道。
“这面具有什么由来吗？”苏漓试着戴了一下，忽然扭头看向身侧之人。
陆臻怔怔看着戴上全白面具的少女，隔着一张面具，他突然发现苏漓变得非常陌生，也许是全白的面具太过诡异和没温度，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
“别闹。”
他抬手取下苏漓刚戴上的面具，挂回了木架上，挑了一个红色狐狸形状的面具递给她。
“全白面具在有些地方是跳大神之人戴的，我们平常人不适合戴。”
“为什么？”苏漓接过递来的狐狸面具，指腹摸着上面的图案。
“晦气。”陆臻给自己挑了一个同款的狐狸面具。
苏漓拿着狐狸面具的手指紧了紧，惊讶陆臻嘴里竟能吐这种刻薄的字眼。
“公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晦气呢，顶多是敬畏、敬畏！”怕旁边挑选面具的客人被陆臻的话吓跑，小摊老板赶紧说道。
陆臻不语，直接掏出一锭银子。
足足十两。
小摊老板的眼睛亮了又亮，很为难道：“公子，银两太、太大了，我这里找不开。”
“不用找了。”陆臻道。
小摊老板一脸震惊，这可是十两银子，不是十文钱！
怕陆臻反悔，小摊老板赶紧收下沉甸甸的十两，直接挂满面具的架子硬塞给陆臻。
“多谢公子，公子真真是天上神仙派来拯救我的贵人！”
说完恭维的话，小摊老板连摊子都不要的跑了。
十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农户家庭花一辈子。
“老板，你的摊子不要了吗？”陆臻喊着跑远的身影。
“送给公子了！”小摊老板钻入人群里，很快没了身影。
陆臻和苏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都有些傻了。
“噗嗤”苏漓乐出了声，“你这算什么？”
睇着她脸上无忧笑颜，陆臻心情大好，觉得这十两花得值了，“嗯……算什么都不重要，现在这些面具全部属于你，你想要戴哪个都可以。”
“小孩子才喜欢这种花里花俏的东西，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苏漓将手中的面具挂回木架上，“虽说你不差这十两银子，但我还是要说钱不应该这么挥霍。”
“我知道你不是小孩子。”陆臻攥着苏漓的手腕，认真开口，“苏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需要一个盯着我，不让我像现在这么挥霍的女子……”
“陆公子，慎言。”苏漓打断他，一点一点抽回手，“我已经成亲了。”
“但你跟秦兄没有正式拜堂！”陆臻语气沉重又急促，更多的是没有把握。
“那又如何，这不是你一个外人该管的事。”苏漓有点烦地压了压唇角，没想到这人怎么就对她生了别的情感？
她也没为陆臻做过什么吧，顶多是在赶路的日子里，多跟他交流了几句话，大方与他分享了食物，就单单这两点，他就对她生出好感？
白天他明里暗里表示想带她走，表露出对她的喜欢，她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不是没接收到，只是……她真没有跟他一块走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