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们要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你们可还需要添置一些东西？”
“不用不用，我家里人在出家前时就已经帮我购置好了。”程桑延献宝似的向长鱼霁展示新挑选的马车。
望着少年清澈透明，索要夸奖的眼睛，长鱼霁点了点头，“有眼光。”
“嘿嘿。”程桑延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他也没发挥多大的作用，都是子奈做的。
“既然已经都弄好了，早走晚走都是一样的，现在正值正午，不如吃过午饭继续赶路怎么样？”
“嗯，都听霁哥的。”
……
沙沙作响的寒风连卷着落叶，在杂草丛中翻滚，悬挂在天上的圆月也不知何时没了影子，地面上一片漆黑。
行走的马车里，只有点点的烛火虚弱的发挥一些光亮，但这无济于事，随着夜色渐浓，前方的路几乎都要隐匿在黑暗中看不见。
“停下。”正在行走的马儿听到主人的命令，知道这是要停下休整的意思，由小跑变为缓慢行走，偏离道路，避开乱七八糟的杂草，乱石，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身后的马车一直寻着前面的行走，见前方马车偏离了道路，自己也没接受命令，一时有些无措的停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上去。
“跟上。”
马儿像是有了目标，欢快的追过去。
程桑延手里拿着一截蜡烛，慢慢走向查看天色的长鱼霁。
“霁哥，天怎么这么黑啊，还有风……”
说曹操曹操到，恰好一股风吹了过来。
长鱼霁早有防范，冷静迅速地用衣袖遮挡在脸上，除了随风微动的发丝几乎没受什么影响。
但程桑延就没这么好运了，蜡烛熄灭了不说，张着的嘴巴里直接喝了一嘴的凉风。
“呸。”程桑延使劲的揉眼睛，眼角也隐隐闪着泪光，“什么破天气，我的眼睛里面好像进东西了，嘴巴里面也是……”
“别揉，赵子奈那应该备有清水，等会清洗一下。”程桑延看向一点光亮都没有的夜幕，眉头紧锁，“今夜应该会冷，说不定还会有雨，我们就在马车里歇息吧。”
赵子奈站在程桑延旁边，将水递给程桑延，手微微抬起，感受着风在手中的流速，附和，“霁哥说的是，等会儿风应该还会变大，最好再找几块石头压一下马车上的帘子。”
“那好吧。”程桑延就是一个生存小白，既然两人都这么说了，那应该就是对的。
地面上的乱石很多，蜡烛又熄灭了，程桑延看不清，随手挑了一块隐隐约约大小差不多的，抱着走向马车。
却始终听不到后面有人跟上来的声音，疑惑的转身，“子奈，你还有什么事要跟霁哥说吗？为什么不过来，不是说可能会下雨吗？”
赵子奈垂眸，手指微曲，纠结半晌后平静道，“马车太小，两个人会拥挤，小延睡就可以了，我会自己另找地方。”
长鱼霁走向马车的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人。
“两面三刀？”叶零钻出来，小蛇脑袋上顶着疑惑，明明他感觉对方很开心，心里愿意的不行，怎么还装模作样的拒绝？
程桑延轻敲了一下叶零的脑袋，“不会用词，是心口不一。”
“哦。”叶零默默地继续看热闹。
“窗帘拉开，我要看，咱们这儿没光，他们看不见我们在偷窥。”叶零吵着要看热闹，长鱼霁无奈照做，也不知道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天都黑了，你上哪儿去找地方，上来吧，晚间生病了治都没法治。”程桑延皱眉，不明白一向精明的子奈，怎么这会儿显得这么不知变通。
赵子奈紧了紧手，他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奴仆怎么能跟主子睡在一处，这会降了少主的身份。
可……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好想靠近少主。赵子奈脚步慢慢走向马车。
就这样吧，这是少主同意了的，就这么凭着少主对他的熟稔，大胆，肆意妄为一些……
不知不觉他已经上了马车，面前的一层布他却怎么也掀不开，仿佛比十道铁门拦在面前还要坚固。
一个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子奈，你怎么不进来？”
“少主，这不符合规矩，我睡在这儿就好，您进去睡吧。”
“你说什么呢，别再叫我少主，都说了像霁哥一样叫我小延。”
程桑延知道，赵子奈是从小就在严苛的家族制度下长大的，虽然他不介意身份，但对方十几年的认知没法短时间改变，语中气特意带了一点命令，“这里只有小延与子奈，你要牢记，进来吧。”
小延与子奈，真的可以吗？那他能再放肆一些吗？
“好，小延。”赵子奈依旧没有动，微微垂眸，敛在睫毛下的眸子异常明亮，紧紧的盯着面前的人，声音低沉，听着有些可怜。
“那小延，我现在手上抱着石头，你能帮我把帘子打开吗，让我好进去。”
烛火靠近，程桑延看着赵子奈手上的石头，伸手把帘子敞开，让人进来，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两只手抱一块石头，他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看完热闹了？”长鱼霁把小蛇从窗口拿进来，放在怀里，把每一个可能漏风的地方都遮好。
“长鱼霁，你们这儿的贵族什么的规矩很多吗？”叶零看了半天，有些疑惑，为什么赵子奈看上去这么束手束脚的，“不是说强者为尊？”
“强者为尊是没错，但各个地方总会有一些强大的家族，为了更强大的势力收服或者培养一些能人异士。”
“像赵子奈，应该就是程桑延家族从小培养出来的人，若是这些人都像主子一样为所欲为，不是乱了套了。”
“所以他们从小受到的思想教育就是以程桑家为主，还有一些小的家族为了不得罪更大的家族，遇上了也会主动低头。”
叶零点点头，总而言之，还是强者为尊，只不过尊的东西可以是人，也可以是一个家族。
叶零明白了，小声嘟囔，“那赵子奈这家伙也没那么尊程桑延嘛，都敢使唤人家帮忙拉门帘。”别以为他没看见，明明是见程桑延出来另一只手才放在石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