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很多事情好像都通透了。
她都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就是搞得乱七八糟的。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我小娘才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的，再怎么说，我家小娘都曾是官宦子弟。有那么一两套像样的首饰，又怎么了？”
“玉小姐，这不太对劲吧。当初不是说你姥爷家，被查封了吗？所有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就连家里女子的那些嫁妆，也全都被充公了，既然如此，你家小娘怎么会有这么昂贵的头面？”
祁玉：“……”
这要让她怎么回答？
她如果说是她的小娘藏起了这些头面，那她小娘就犯法了。
但是如果说那头面不是小娘的，那岂不是坐实了祁昭的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玉小姐难道一直在骗人吗？”
“如果大小姐说的都是真的话，那玉小姐岂不是慷他人之慨？”
“还不止，还默默的，暗戳戳地踩了人家一脚！”赵青又吸溜了一口，道。
“明明是大小姐出的钱，到最后所有的善名都被她得了，还要被她阴阳怪气一番！”
“好像确实是这样子。”面摊老板也反应过来了！
每次都是玉小姐到处宣传大小姐做了什么坏事。
有时候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在她遮遮掩掩的说明下，就成了大小姐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眼看着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些转变了，祁玉有些焦虑了。
她看了看跪在她面前一脸渴望的姑娘，咬了咬牙，将头上的金簪拔下。
“这给你。”
“这个金簪是御阁所制作，价值不少于三百两。”她又褪下一个玉镯，“这个玉镯价值两百两。加在一起就有500两了！”
女子看着这玉镯和金簪，双眼都在放光。
御阁的东西，自然是再精致不过了。
御阁这个名字是当年先皇所提的！
当年先皇微服出巡，就是凭借着这里的饰品，打动了当年的海城第一美人，将其纳入了后宫之中。
可惜的是红颜薄命，这大美人入宫不过三年，就香消玉殒了。
听说是当年的皇后容不下她。
因为她实在是太美了。
皇上连续三个月都宿在了她的宫里，后宫美人形同虚设。
后来，以皇后为首的嫔妃们跪在了这美人的宫殿里面，才求得皇上临幸他人。
当然，皇上自问雨露均沾，但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到这个美人的宫里去。
哪怕是专属于皇后的初一，十五，他也会到她的宫里去看看，走走。和她说说话——
美人喜欢御阁的饰品，皇上就亲自批了名，钦点御阁成为皇家贡品。
御阁也因此打开了名头。
不过，短短三年，美人就病重了——
大家都说是她福薄，承受不住皇上滔天的宠爱。
而先皇也因为她过世了，郁郁寡欢，很快就跟着走了。
太子随之登基，也就是当今。
不过太子的娘家人也喜欢御阁的饰品，因此御阁的名头倒是留下来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赵青原本是不懂御阁的事情，但是禁不住这面摊老板热情。
很快就将御阁的故事说给她听了。
“可不是，这姑娘当真是大手笔了。虽然她说这个簪子值三百两银子，但是很显然，打出御阁的名头，那可就不止三百两了。”
“多谢姑娘慷慨解囊。”
女子就欢喜地想要接过这两样东西！
祁昭却抢先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拿在了手上！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想帮忙，难道还要阻止你妹妹帮我吗？”
“大姐，你快点把东西给她吧——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算你是不允许我帮忙，我还是要帮的！”
“不是啊，你就这么把东西给他们了？”
“不签个卖身契之类的？”祁昭眉头紧锁。“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
“你竟然要我卖身？”女子难以置信地抬高了音量？
“啊，难道你是想要白拿！”
“你们家里那么有钱，给我们用一些又怎么了？”女子闷闷地说道。
“这可是五百两银子，你上下嘴皮子一合，就想要把钱拿走，到时候花完了，你再故态复萌，再来一次，岂不是又要给一次，如此反复，要花多少钱。”
祁昭看着祁玉，“而且之后还会有其他人也学着她这样，那你是给钱呢，还是不给呢？”
祁玉的脸僵硬住了。
她刚刚就想要把自己的名声挽回来，倒是忘了这一点。
祁昭说得没有错。
祁玉咬了咬牙，“姑娘，如果你跟着你爹回去的话，指不定你爹还会再卖你一次，不如跟着我回家去，卖身给祁家，最起码不会落到腌臜地去，如何？”
“我不想卖身！”
女子摇着头，脸上露出几分苦楚来。
“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实在不愿意为奴为婢，还请姑娘你大发慈悲，就帮我这一次吧？”
要是真的签了卖身契，那她就得干活了。
她才不愿意！
“你之前还说不管怎么样都会报答祁玉的。”
“反正这句话就放在这里了，要不来了就签了这个卖身契，要不然就离开！”
“大姐，这是不是有些苛刻了，她——”
祁玉下意识的想要反驳祁昭。早就应该这样子了，这样子她不仅可以保住她的名声，还可以抹黑祁昭。
祁昭看着她。
“也罢，既然是你自己的东西，那就让你自己来决定吧。既然你不同意我的意见，那我就不说了。”祁昭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祁玉手上，往后退了两步。
祁玉：“……”
这让她怎么演下去？
“我大姐说的没有错，虽然祁家有钱，但我也不是什么冤大头。你想不想有什么用呢？如果我不愿意花钱买你的话，你爹不一样要把你卖掉。难道说你被你爹卖到那种地方去，就是心甘情愿，卖到我家当奴婢，就是不愿意？”
祁玉的嘴皮子素来很溜，要不然祁昭也不会落得满身臭名。
只不过，祁玉要名声，也因此很多时候，很多话她都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