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点了点头，“大概只有这种可能了。”她偏头看她，道：“不过，小牙，你是不是没有尽全力？”
白牙眨眼，“这话怎么说？”
摇光想了想，道：“感觉，我们前进的速度太慢。还有……”她回首，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我们进来了是没错，但阵法并没有破解，后面的人一样进不来。”
白牙乐了，“这不是正好，没人跟我们抢九玄珠。”
摇光会有这种感觉，多半是因为那种对阵法莫名的熟悉感，其他人并不一定能够觉察到。不过，这阵法也不过方圆十公里，若是明天还走不到，就说不过去了。
摇光瞪了她一眼，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她冷哼了一声，“不过速度太慢你怎么解释？别告诉我你就这点儿能力。”
白牙反问道：“你觉得呢？”
摇光双手放在两侧，晃了晃脚丫子，“我感觉，你似乎并不想破阵。或者说，你在犹豫。小牙，你是不是觉得，余临为周凝报仇，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如果书影的父亲不在鱼鼓岛，你应该不会带我们进来吧？”
白牙笑了，从背后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想什么呢？没那回事。”
摇光反手抓住她的手腕，道：“没大没小的，别随便揉人脑袋，我又不是小虫子。”
白牙“咯咯”地笑起来，道：“没事，大虫子我也摸过。”
“呵。”摇光“啧”了一声，“你就仗着大伙儿心疼你，不好跟你发火。要搁旁人试试，大虫子不揍人才怪。我都只敢摸摸小羽和小影的脑袋，还得看时机。”
白牙忍笑，“多摸几次，他们习惯了就好，又不会真打你。”
摇光撇嘴，回过神来，道：“得，又被你跑偏了。这次别想糊弄我，从实招来，你在想什么呢？”
白牙叹了口气，道：“余临说是造反，却并没有出兵，虽然有战略上的考量，可是，选择圣山十巫之中有两位都在商浮城的时候举旗，本身就不是明智之举。这些都说明一个事实，余临起兵只是为了给周凝讨回公道，并不是真想当皇帝。
二十年前的事，圣殿或许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不管怎么说，周凝的确很冤，余临作为周凝的手下，想替他平反并没有错。这点不只是我，绿衣、四娘、叶陌……还有你们，应该都是这么认为的。”
摇光沉默，算是默认——余临到底为何起兵，他们在听说周凝的故事之后就都知道了。
白牙道：“可如今我们都没有帮余临，甚至说是在帮吴君。摇光姐，你觉得是为什么呢？任务、书影，这些都是理由，可是，更重要的是因为，余临并不无辜。若是在之前，我的确有所犹豫，但那点儿犹豫在昨晚在海边见过房东一家之后，就消失无踪了。余临手中有上万灵魂，那些人是无辜的，他报仇或者鸣冤，都没错，只是不该用这种方式。”
摇光偏头看她，道：“在乌青府上见到余遗的时候，你就知道幽冥界失踪的灵魂在鱼鼓岛，知道余临的手段不光明。”
所以，为什么在昨晚才下定决心？
“摇光姐何时变得如此细心？”白牙笑笑，倒也没隐瞒，道：“那时候并没有犹豫，只是觉得不管余临还是吴君，都不值得帮，所以想要作壁上观，坐等渔翁之利。”她顿了下，道：“小叶哥和四娘他们估计也这种想法。不过，从乐平村回来之后，我有些明白余临的意图……倒也不是说觉得他没错，只是觉得，吴君或者圣殿，也该付出点什么。”
摇光问道：“余临的意图？你是说他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的目的？”
摇光平日里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毕竟也是组长，是圣殿选中的人，在关键时刻总能抓住关键问题。
这让白牙颇有些苦恼。
她一点一点的解释着，先给她分析了下对手手中的牌，道：“鱼鼓岛原本就有二十万海军，再加上天一遁甲阵，要攻打商浮城弑君夺位是不大可能，但要守住一个鱼鼓岛威胁吴君还是没问题的。还有一点，余遗身边的两位黑巫师，苍明拿到的黑巫术是僵尸之术，吴青云应该是血系巫术中的一种提升实力的方式，但这次的案子，没有死灵术是做不到的，所以，余遗应该拿到了死灵术的传承。我之前见过石虎父子的灵魂，那种程度不是一般的死灵术能够做到的，再联系在乌青府上，余遗几人对乌青的态度，可以推测，乌青应该有帮助他们，帮他们提升实力什么的。”
摇光点头，“所以呢？”
白牙道：“首先一个问题，余临手中的那一万灵魂，是谁控制的？”
摇光道：“自然是余遗……呃，他现在生死不知，若是陷入梦境，应该没法控制那些死灵吧？”
白牙道：“死灵术跟魂术不一样。复活的死灵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不过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余遗不在，那些死灵仍旧能够战斗，但余临或者其他人都没法指挥他们。”她顿了下，道：“失踪的灵魂若都是渔民，那么对他们使用死灵术的不可能是余遗，他有不在场证明。”
——余遗是城防军的分队长，不可能时常出城。
摇光点头，“嗯，问题是什么？”
白牙道：“问题是，按常理来说，即便是余临，一个人也没法控制一万灵魂。”
余临是宗师级的高手，是有控制一万灵魂的实力的，但问题是，他是白巫师。
虽然死灵术并没有血脉界限，但黑白巫师之间的灵力毕竟有所不同，而灵魂是来自幽冥界的，黑巫师的灵力与之更加亲和，所以控制起来会更加容易。
但白巫师的灵力本身是与死灵的力量相悖的，除非是如同魂师那般，用识海养魂，否则，大规模的控制死灵，稍一不慎，就容易遭到反噬。
摇光眨眼，“你的意思是，他同时把死灵术教给了自己的士兵？”
白牙沉默了会儿，并没有对摇光的猜测表示同意或者反对——
从她刚刚看到的情况来推测，这事情的背后可一点都不令人愉快。
她再次开口时，又换了个问题：“若你是余临，手中有这三种巫术，会用什么方式提升自己的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