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牙觉得观文的反应太大了些——
他怎么说也是圣殿出来的，即便这是禁术，也不用像是见鬼了似的吧。
哦，估计真见鬼了他倒是不会惊讶。
白牙没工夫跟他解释，双手叉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到底要不要学？”
观文咽了口口水，点头，“学！”
——巫谢大人说的不错，灵力研究从来都是没有尽头的。
这世上的巫术，即便是圣殿，都没能完全统计清楚，对于突然见到的巫术，不用太过排斥，包容才能进步。
观文毕竟是土系宗师，学起来还是很快的。不过，效果并没有白牙那般显着，速度慢了不少，范围也没那般大。
白牙摸着下巴，想了想，道：“看来得去巫师公会发布任务，找几个土系巫师来。”
观文听了，立马道：“不用！”
白牙眨眼，“你一个人来啊？后面还有很多呢。”
——她若是自己来的话，一个人也是能够跟上进度的。不过，做老板的事必躬亲并不算明智之举……她总是要走的。
观文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不用发布任务，我帮你找几个过来。”
白牙松了口气，道：“鸿运农庄的吗？那边都是宗师级的，工资太高了。”
观文道：“不用工资，若是能学到这移山填海之术，他们会自愿来的。”
——其实，他原本就想提出来，能不能把这巫术教给鸿运的人，只是，他这般轻易的学了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没敢提。却不料，白牙自己提出来了，似乎还一点都不在意。
白牙挠着脑袋，有些不敢相信，“是吗？那行吧，你来安排。”
观文叹了口气，道：“小牙，能问你个问题吗？”
白牙点头，却笑道：“我说不能，你就不问吗？别客气，有话就说。”
观文也笑了，不过，很快就正了神色，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巫术，是巫王殿创造的吗？”
白牙眨眼，想了想，摇头，道：“我自己想的。”
说着，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听说你以前是圣殿什么研究所的，那边主要是研究灵力的对吧？告诉你哦，巫术这种东西啊，最重要的是想象力。”
说完了，哈哈一笑，转身就走了，挥手道：“这世上啊，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观文呆立在原地。
——想象力吗？
白牙走远了之后，吐了吐舌头——
要糊弄宗师，真是不容易啊。
这般，道路建设的进程总算快了些，白牙偶尔去转一次，看看进度，逗逗观文，倒是很轻松。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白牙一直呆在杜门镖局里，整日的呆在阁楼上，不到饭点不下楼，几乎半个月都没有出门，跟苏寻雕傀儡刻印章的时候有得一拼。
估计是在练功吧。
百花谷的群妖这般想着，很是自觉的给自家大谷主当起了护法。
这日，苏寻难得回了一趟，进门的时候没见到人，刚上了阁楼，却齐刷刷的冒出十几个人头来，把他吓得不轻。
“阿珞，你们这是做什么？白姑娘呢？”
阿珞伸手指了指白牙的房间，低声道：“大谷主在练功，我们给她护法呢。”
练功啊……苏寻微微蹙眉，道：“那……”
刚开口，那边白牙却出来了，“苏寻回了吗？进来吧。”
进了屋，苏寻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桌子上铺满了纸，似乎写了不少字……他趁着白牙倒水的功夫瞄了一眼，却发现看不大懂，那些不像是字，倒像是符文。
白牙倒了杯水给他，见他对那些纸张感兴趣，道：“我准备在希望学院新开两门课，正在写教程。等完成了，需要你那边帮我多印几册，你若有兴趣，我先教你？”
苏寻道：“就是你跟观文先生说的物理、化学什么的吗？”
观文之前在印刷厂当技术指导的时候，倒是说起过一些，不过只有寥寥几句，却能够听出他语气中的崇敬。
白牙笑了笑，点头，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是印刷厂出了什么问题吗？”
苏寻道：“印刷厂一切都很顺利。是这样，前几日有个商客路过印刷厂，对那房子很感兴趣。我跟他解释了一番，又带他去工地上参观了下。那商客对水泥很感兴趣，想进一批货。我不知道卖不卖，让他先等等。”
白牙摸着下巴想了想，“这样啊。”
她倒是想过水泥会受到关注，但是没想过这么早就有人想要买货。只是，这东西她这边的用量也很大，若是出售的话，不知道道路建设会不会受到影响。
苏寻道：“那商客是从南疆来的。他说他的家乡多雨，有时一连下个三五月也是正常的，一般的木头房子和黏土房都很容易垮塌，若是能有这青砖混凝土房子，乡亲们的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大概这也是苏寻会亲自跑来找她的缘故吧。
白牙笑了笑，道：“三日后，请那商客吃个饭吧。”
***
入夜，碎玉阁。
巫阳到来的时候，巫谢正坐在阁楼上温着酒，手中握着一块白玉，不知是不是在考虑该雕个什么形状。
只是，那双眼睛却透出几分落寞来，完全不像是在悟玉。
“是给她的礼物吗？”巫阳落下，坐在桌案对面，看了眼她手中的玉石。
巫谢随手将玉石收了起来，道：“巫阳，你究竟意欲何为？”
巫谢那句问的是庭阳城的事，可巫阳却只是笑笑，然后，伸手拿了只酒杯，将沸水中的白玉酒壶拿了出来，给自己到了一杯酒，道：“自然是来履行承诺的。巫谢大人是忘了，还是已经不需要了？”
答非所问。
巫谢看了他许久，最终没有问下去，道：“那便，多谢巫阳大人了。”
顿了顿，又问道：“不知巫阳大人的条件是什么？”
巫阳喝了酒，手中转着酒杯，淡淡道：“巫山六巫之中，有位名为巫相，致力于灵力研究。最近，他的研究工作遇到了点儿麻烦，不知巫谢大人可愿前往巫王殿，指点一二？”
良久的沉默。
陶壶里的沸水咕咕的冒着泡，白色的雾气在两人之间氤氲着，却是没能融开着凝固般的夜色。
巫谢盯着对面那双面具之下的眼睛看了许久，似乎想从那里看出他的意图，可他的眼神，除了平静，什么都没有。
一阵风吹过，白雾散去。
巫谢终于开口，“我答应你。”
声音亦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