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生要去希望学院，说是去看自家哥哥。
其实，吴长生原本是想让左宵回去选学生，如此这般刚好能赶上下午的课。不过，吴长生身为帝王，来如此危险的地方已经很冒险了，左宵不可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白牙回城，喝酒般的咕噜噜的干了两碗水，走了，不掺和他们君臣之间的事。
最近的事情都比较顺利，就连晚上回到梦魇之界，也没什么坏消息，白牙心情还是比较愉快的。
她刚这般想着，脚步轻松了走到了城门口，然后，看到了站在护城河桥头的黑面具——
巫阳。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应该说，自从光明学院成立之后，她便再没见过他了。只是，这人的实力比她高太多，若是他暗中跟着，她多半也是发觉不了的。
——这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白牙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后来虽然觉得他形迹可疑，但毕竟也是救命恩人，她虽防备着，却也是感激的。
尤其是，在识海中的那道封印解开之后，她有些相信，她真的曾经是巫王殿的神女。如此一来，很可能，当年救下她的，就是巫王殿的人。
总之，不管怎么说，遇到他都不该是件不好的事。
不过，之前每次他现身，几乎都是她遇到危险或者遇到麻烦的时候。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巫阳沉默着看了她许久，最后似乎无声的叹了口气，道：“我原以为，进了梦魇之界，你便会想起……却不料，你竟是这般的恨他。”
白牙微微一愣，问道：“他？”
巫阳却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巫朌手中有你的血。”
白牙点头。
巫阳道：“巫圣级别的高手，对自己血亲的血液有种本能般的感应，只要他们的孩子出现在同一个城市，就一定能够感应到。不过……”
他伸手，朝她脖子的方向探过去……
白牙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他停了一秒，而后继续，却是握住了她颈边的狼牙吊坠，“这东西封印了你的气息，所以，只有在你受伤的时候，血液流出来的时候，他们才能感觉到。”
他松了手，“别取下它，无论什么时候。”
白牙低头看了看那枚吊坠，然后，抬眼看他，“这吊坠……是为了不让圣殿的人找到我吗？”
——想必，还有隔绝预言术的能力吧。
巫阳似乎笑了下，笑容中有白牙此刻看不懂的悲伤，“不，不是圣殿，是圣山十巫。”
白牙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眼睛睁大了几分，“大巫师？”
——圣殿与圣山十巫的差别，就在大巫师吧？这么说，大巫师是知道她的存在的，却保持沉默？
为什么呢？
因为对方是巫王殿，连大巫师也有所忌惮？
巫阳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身，却没有离开，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巫谢为了拯救那三百万无辜的灵魂，伤了魂体，巫朌为了救他，前往南疆寻找曾经的木妖巫彭。”
白牙暗暗咬了咬唇，没出声。
巫阳往前走了几步，“小曦，当年你没得选，只能接受旁人的安排，不论善恶。可如今不一样，他们诚心悔过，你是否愿意原谅他们呢？前世今生，你最渴望的亲情就摆在眼前，这次，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走过护城河桥的瞬间，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无声的碎裂了，那是他设在周围的零听界。
在巫阳离开之后，白牙独自在桥头站了许久，久到吴长生和左宵都回程了，她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吴长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牙？神游呢？你站这儿干嘛？”
白牙笑了笑，道：“看风景啊。”
低头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已经快四点了，一惊，忙道：“快下课了，我先走了！”
说着，转身就往回跑。
***
入夜，白牙回到杜门镖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杜衡给她送来了一碗面，腾腾的冒着热气，摆了半碗的肉片，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不过吃起来很像是牛肉。
白牙刚喝了一口汤，便被辣的跳起来，眼泪唰得一下就流出来了，叫道：“杜先生！你搁了多少辣椒啊？！”
——分明看着是清汤，没一丝红色。
杜衡在院子里捣药——说是做解毒丸，已经做了很多天了。他听见自家大谷主的喊声，嘴角勾出了一个略欣慰的笑容，“还能喊，看来精神不错。”
一旁帮忙的冰沼有些不解，问道：“师父，你明知道大谷主吃不了辣，为什么要搁那么多辣椒啊？”
杜衡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阁楼的方向——
明月正挂在屋角，亘古不变，仿若千万年的守候。
他说道：“小沼，人族这种生物，是很奇怪的。”
冰沼不解。
杜衡伸手，点了点心脏的位置，“这里。”
冰沼眨眼，仍旧有些茫然——
心？
灵宫？
灵力之源？
杜衡却不再说了，低头继续捣药，并催促道：“做药丸的时候认真点儿，今晚必须把剩下的都做完。”
他本不是多话的人，即便是教弟子，也多半是他做、冰沼看，说这么已经很难得了。
吃了晚饭，白牙用灵力洗了碗，送进了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对杜衡道：“杜先生，我们尽快出发，去南疆。”
杜衡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可以出发。”
白牙笑了，“杜先生在，果然什么都不用操心。”
说完，飘进房间了。
“这么仓促？”冰沼倒是有些措手不及，“大谷主不是不着急吗？说是要先等歆子局长那边的消息再走，原计划是要等到七月才过去的，那时候巫师的视线视线都集中在天虞城，我们做什么都不会太引人注目。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杜衡想了想，最后，开口道：“小沼，女孩子的心思，不要随便猜。”
冰沼：“……”
冰沼：“那师父是如何知道，大谷主要离开了呢？”
杜衡道：“易先生说，今晚的古武班结束之后，盖夫子晕倒了。大谷主出了学院之后就去了青花窑厂。而且，今日商浮城多了几股不寻常的气息。”
冰沼有些懵——这些事有什么关联？跟大谷主要离开有什么关系？
杜衡觉得自家弟子开个镖局还好，日后还是不要去情报局了……他刚感叹两句，那边白牙又突然冒了出来，站在阁楼的走廊上，喊了一嗓子——
“杜先生，我出去一趟，天亮前回来。”
话音刚落，白影如流星般闪过，眨眼就消失了。
“好厉害。”冰沼问道，“师父，这又说明了什么？”
杜衡道：“大谷主的实力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