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震得窗玻璃都颤了颤。德拉科·马尔福盯着晃动的门把,撇撇嘴角,小声嘟囔:“脾气这么大,以后谁愿意娶她?”
扎比尼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挑眉揶揄:“小辣椒罢了。不过德拉科,你什么时候跟那位赫奇帕奇的小姐有交集的?我可记得你一向只跟波特较劲。”
德拉科收回视线,故作冷淡地翻书:“关你什么事。”可书页却半天没翻动,显然被刚才那番伶牙俐齿堵得心里窝火。
与此同时,温柔气呼呼地穿过走廊,裙摆因为快步而扬起。她一把拉开格兰芬多车厢的门,阳光重新照进眼底,哈利、罗恩和赫敏同时抬头,看见她鼓着腮帮子。
“怎么了?”哈利把吃到一半的巧克力蛙收进口袋,关切地问。
“还不是斯莱特林那几个人!”温柔叉腰坐下,把路上遇到德拉科、被讥为“救世主小跟班”的事一股脑倒出来,“说我靠光环加分,好像我们拼命护石、下棋、抓飞贼都白干了!”
赫敏一听,眼镜后的眼睛立刻眯成一条危险的线:“他们人在哪?敢欺负我的人,当我级长是摆设?”
罗恩也拍桌子:“走,咱们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我箱子还有会爆炸的巫师棋棋子——”
“好啦好啦。”温柔连忙摆手,脸上怒气已经转为得意,“我当场就怼得他们哑口无言,克拉布憋笑憋到脸红,德拉科差点把书撕烂。放心,我可不是吃亏的主。”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窗外,远处霍格沃茨的塔楼已若隐若现,黑湖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快看,快到城堡了,我们得换校袍。”
哈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头那点不快也随风而散。他站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长袍,顺手把温柔的那件递给她:“那就把斯莱特林抛到脑后吧,新学期等着我们呢。”
赫敏抖开袍子,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眨眼:“等到了礼堂,我要让麦格教授给赫奇帕奇再加五分——就凭温柔同学‘言语击退挑衅’的机智。”
罗恩嘿嘿直笑:“我只希望今晚的餐桌有烤牛里脊,最好再加一桶南瓜汁——用美食忘掉不愉快!”
火车“哐当”一声停稳,霍格莫德站台的冷雾扑面而来。哈利和罗恩拎着箱子,轻车熟路地跳下台阶,踩着薄雪往马车方向走。
身后,赫敏和温柔小跑着追上来,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围巾在空中划出黄黑与赤红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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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们!”赫敏喘着气,“女孩子换袍子可没你们那么快!”
短短几天,城堡的圣诞气氛就被弗利维教授的一挥魔杖拉满:走廊悬下冰晶吊灯,盔甲们戴着绒绒的圣诞老人胡,连皮皮鬼都改唱《铃儿响叮当》。
十二月二十三号清晨,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更是堆成小山——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盒几乎淹没了壁炉前的地毯。
罗恩一脚踩进“礼物海”,扒拉出一个扁平方盒,外面裹着女巫杂志广告页,上面是妈妈歪歪斜斜的字:致罗恩,圣诞快乐,别忘记穿毛衣!他三两下拆开,一件翠绿色的手织毛衣滚出来,胸前歪歪绣着一只小狮子,鬃毛像爆米花。
“哈利,快看!”罗恩把毛衣套过头,袖子短了半截,他却美滋滋地转圈,“合身不?”
哈利笑着帮他拉正领口:“非常合身!你妈妈手真巧。”
他低头摸摸自己怀里那个小小的、用旧报纸包得整整齐齐的盒子,声音不自觉低下来,“我二姨说我妈妈以前也特会织毛衣,我们家的毛衣全是她亲手打的。”
罗恩察觉到他情绪微落,忙不迭岔开话题:“那你收到什么礼物?快拆快拆!”
哈利深吸一口气,拨开报纸。盒子里躺着一条金红相间的围巾,柔软的羊毛在火光下泛着温暖光泽,边缘细细缀着小小的闪电形纹路。附带的卡片上是赫敏工整的字:
“致哈利——愿它替你挡去寒风,也挡去所有不快乐。圣诞快乐!”
罗恩吹了声口哨:“太酷了!赫敏那丫头居然学会织围巾了?”
“她说是跟家养小精灵学的针法。”哈利把围巾绕到脖子上,鼻尖立刻被太阳晒过般的暖意包围,连向来冷飕飕的休息室似乎都变得明亮。他抬头,看见赫敏和温柔正抱着热可可站在楼梯口,便冲她们挥了挥手。
赫敏笑得眼睛弯弯,温柔则举起自己收到的黄黑拼色手套示意——指尖还贴心地留了触屏银线,方便冬天刷魔法理论习题。
壁炉火焰“噼啪”作响,映得少年们的脸一片通红。窗外雪花静静飘落,屋内却暖意融融。
罗恩又翻出妈妈寄的乳脂软糖,掰成几块分给大家;哈利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心底那处因思念父母而空出的缺口,被朋友的关怀一点点填满。
哈利盯着罗恩手里那个扁平的长形包裹,心跳像被小鼓槌敲了一下——怦、怦、怦。
暗绿色的包装纸在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没有彩带,没有闪亮的星星贴纸,只在角落贴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箔徽记:一座微不可察的城堡轮廓,被细细的月桂叶环绕。低调、古旧,却莫名庄重。
“谁……会把这东西寄给我?”他声音发干,脑里迅速闪过一张张可能的面孔——赫敏?她送的应该是书;韦斯莱夫人?
她惯用鲜艳的彩带和巨大的蝴蝶结;小天狼星?可布莱克家的纹章不是月桂叶。至于德思礼一家——哈利几乎立刻把那选项撕成碎片:佩妮姨妈连他生日都懒得提,更不可能在圣诞节费神包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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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把包裹往他膝盖上一放,挤眉弄眼:“先别猜,拆开就知道。说不定是某个暗恋你的姑娘——”
“别瞎说。”哈利耳根发热,却忍不住伸手抚过那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银线封口。指尖刚触到,线头竟自动松开,像有意识般缓缓退绕,绿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仿佛久被封存的记忆被唤醒。
他心脏随之收紧,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沿着脊背爬上来——这礼物不像是学生手笔,更像来自某个他尚未完全了解、却与他血脉相连的世界。
包装纸完全敞开后,露出一个漆黑的天鹅绒袋,袋口用银线束紧,沉甸甸地压在他掌心。罗恩好奇地凑近,鼻尖几乎贴上来:“快打开!我敢打赌是高级飞天扫帚保养套装,或者——”
哈利没听见后面的话。他的注意力被袋中隐约透出的微光吸引——极淡的银色,像月光穿过湖面,一闪即逝。那股光亮并不刺眼,却让他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微微发热,仿佛某根无形的弦被轻轻拨动。
“等等。”他突然合上袋口,抬头看向休息室穹顶——那里仍有未熄灭的圣诞星屑在飘浮,像碎裂的银河。心跳声在耳膜里放大,他莫名害怕,又莫名期待。
父亲——这个字眼像钥匙,开启了他不敢轻易触碰的匣子:詹姆·波特,他只在照片和镜子里见过的男人,如果这礼物真与他有关,如果——
“哈利?”罗恩察觉他的迟疑,声音低下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哈利深吸一口气,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银线,像攥住一条通往过去的线索。他没有立即拉开袋口,而是把天鹅绒袋贴近胸口,那细微的重量透过校袍传来,像一颗小小的心脏,与他的心拍同频。
“我想——”他声音发哑,却带着莫名的坚定,“我想回宿舍再拆。可以吗?”
罗恩愣了一下,随即耸肩,露出“随你”的笑:“当然。它已经是你的了,什么时候看都由你。”
哈利把最后一条绿色包装纸扯下,一件银灰色的布料“哗啦”滑落到他膝上。它像流动的汞,又像凝成固态的月光,叠起来薄得几乎透明,轻得没有重量;手指一捻,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却带着奇异的柔软。
“这是什么料子?”他完全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向罗恩。
罗恩的眼睛瞬间瞪成铜铃:“你居然不知道?这是——隐形衣!”他压低嗓音,却掩不住兴奋,“用月痴兽的毛织成,永不会旧、永不会破,穿上人就彻底消失!价值连城,连魔法部都得申请配额才能弄到一小片!”
哈利心跳猛地加速。他抖开衣角,银灰布料展开时发出轻碎的“沙沙”声,像雪落湖面。他把一侧往肩上一披——立刻,他的脖颈以下凭空蒸发,只剩一颗脑袋浮在半空。
“哇——”罗恩倒抽一口气,伸手去摸,却直接穿过空气,只抓到袍袖的残影。哈利整个人裹紧,镜子里顿时连脑袋也消失,只剩一件薄雾般的斗篷悬在脚边。
“太棒了!”罗恩狂喜地蹦起来,“夜里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奖品陈列室、厨房、禁书区——哦,还有斯内普的私人储藏柜!”
哈利却盯着自己“不存在”的倒影,脑海闪过邓布利多卡片上那句“好好使用”。一种既刺激又不安的电流顺着脊背爬上来。可罗恩已拽住他胳膊:“还等什么?今晚就去试试!”
午夜十二点,城堡走廊漆黑寂静。两人披着隐形衣,像一团流动的月光溜下楼梯。奖品陈列室的门锁被罗恩用发卡三两下撬开,门轴发出轻微“吱呀”。奖杯在玻璃柜里反射星点银光,罗恩兴奋低语:“看到没?魁地奇杯!上面还有我哥的名字——”
他话未说完,走廊外突然传来沉重脚步声与絮絮低语。罗恩瞬间噤声,哈利一把将他拉进拐角。门被推开,昏黄灯光泻入——斯内普裹着黑袍大步而入,身后跟着提灯的费尔奇,灯泡在灯罩里吱呀晃动。
“我明明听见声音,教授。”费尔奇哑着嗓子,鼻子像猎犬一样抽动,“就在奖品室。”
斯内普冷着脸,魔杖在指间一转,低喝:“原形立现!”淡蓝光芒瞬间扫过整排展柜,玻璃反射出锐利光斑。隐形衣下的哈利屏住呼吸,感觉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罗恩更是死死攥紧衣角,指节发白。
光芒扫到他们脚边时,隐形衣边缘轻轻晃动,像水波漾起涟漪。斯内普眯起眼,脚步无声地逼近。哈利脑中电光火石——他缓缓抬手,在罗恩掌心写了个“退”字。两人一寸一寸后移,衣角擦过地面,发出极轻的“沙沙”。费尔奇猛地扭头,灯罩跟着晃动:“在那边!”
斯内普魔杖一扬,一道红光激射而出,击在两人前一秒站立的空地,“砰”地炸碎一块青石。石屑四溅,隐形衣被气浪掀得翻飞,却及时被哈利按住。
他们趁机贴着墙根滑到门口,趁费尔奇弯腰查看碎石的瞬间,溜出陈列室,一路狂奔冲上旋转楼梯,直到拐进五楼空教室才停下,双双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差点……被逮个正着。”罗恩脸色发青,却掩不住亢奋,“太刺激了!”
哈利掀开隐形衣,额头全是冷汗,心脏仍在狂跳。他低头看向手中银灰布料,月光穿过窗户,给它镀上一层柔和光晕。
“好东西,”他轻声说,却暗自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得计划更周全。毕竟,邓布利多要他“好好使用”,而不是“好好闯祸”。
回到格兰芬多塔楼时,公共休息室的壁炉已熄成暗红,只剩残烬在炉栅里轻轻爆裂。哈利仍觉心脏在喉咙口猛跳,他拍了拍胸口,压低声音:“差一点儿就露馅了,真不敢想被斯内普逮到会扣多少分。”
罗恩想笑,嘴角却还在发抖:“何止扣分,我怕他直接把我们关进地牢陪蝙蝠过冬。”
话音未落,楼梯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赫敏抱着一摞书钻了出来,狐疑地打量两人:“夜游?你们去哪了?我回宿舍时画像说你们刚溜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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