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若是不走呢？若我想要一直跟着你呢？”
楼云寒双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祁无妄，伤心地控诉着：“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还是要赶我走，祁无妄，我以为我在你心中是有一些特殊的，你总是会让我产生这样的期待，可为什么你每次总会在我产生期待的时候又往我心上狠狠地扎一刀，这就是你多活了几百年多出来的本事吗？”
祁无妄静静听他说完，才道：“我何时赶你走了？”
楼云寒眨了眨眼，自嘲一笑：“你是没明说，但你方才那话分明是说我对你已经没用了，你不就是希望我自己走吗？”
祁无妄淡淡看着他：“那你走吗？”
楼云寒语气失落，“你明知我不想走，可若我不走，我对你又没用了，又该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呢？”
祁无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为何一定要有身份？”
“没身份我怎好意思再吃你的丹药，再用你的秘境，再亲你，再抱你？”
楼云寒一边说一边往祁无妄身前凑，说完他便眼巴巴地看着祁无妄，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一目了然。
祁无妄再听到他这些虎狼之词倒也从容：“那就别做多余之事。”
“什么是多余之事？”
楼云寒缓缓凑上前，故作不解：“是多余吃你的丹药，用你的东西，还是多余亲你，抱你？”
祁无妄没有躲避，表情始终都是那般淡然。
“你说呢。”
“我说的话，”楼云寒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亲你抱你都是对心爱之人该有的举动，一点也不多余。”
他那句心爱之人说得那般自然，听的人心中却难得的有一些不自在起来。
祁无妄神情愈发冷肃。
楼云寒冲他笑了笑：“祁无妄，你活了这么久，身边定然还是有过亲近之人的吧？我很好奇，若是他们也想亲你，抱你，你也会让他们得逞吗？”
祁无妄顺着他的话想了想，得出来的结论令他有些怔愣。
绝对不会！
从前也有过被他救下的女修士对他痴缠过一段时间，他连一片衣角都不曾让对方碰到过，心中更是未曾生起过半分波澜。
那为何这小儿又总能得逞呢？
他当真，大意至此吗？
祁无妄微微蹙了蹙眉。
他不是自欺欺人之辈，更不会懦弱到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正视。
从前他未曾深想过，但既然今日想到了这些，那他也不会逃避。
他视线落在楼云寒的脸上，看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被他这样看着，楼云寒渐渐地也收起了轻浮的态度，回以专注的对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他步步紧逼：“祁无妄，告诉我，你也会让别人亲你抱你吗？”
祁无妄沉默着没有说话。
过去他总将自己对楼云寒的纵容归结于楼云寒太小，还有就是他要借楼云寒的气运，可同样的理由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他也会纵容对方到这等地步吗？
祁无妄很快得出了答案。
他向来是一码归一码，所以他不会。
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
在他探索内心之时，楼云寒仿佛也感应到了这是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时刻。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祁无妄，将脸贴在了祁无妄的脖颈间，轻轻地，充满依恋地蹭了蹭。
“无妄，祁无妄……”
他是男子，声音自是不如女子的声音听起来缱绻惹人怜，相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清冷，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意。
即便此刻他刻意放软了声线，听着也像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般清冽。
他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
可祁无妄却总是能看到他最娇气的一面，最软糯的一面。
他的呢喃呼唤令祁无妄不由垂眸看了过去，动作间，两人的侧脸几乎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一起，就好像他们是世间最亲密的爱侣一般。
这样亲密的接触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可祁无妄发现自己心境已经变了。
因为他意识到，除了楼云寒，他再不可能放任第二人如此。
因为这份独一无二的对待，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对楼云寒的态度。
祁无妄抬手轻轻捏住了楼云寒下巴，令他与自己对视。
楼云寒毫不反抗，任由他拿捏。
祁无妄视线落在楼云寒那双盛满情意的眸子上，就这么看了许久。
他什么都没说，但楼云寒却感受到了他的转变。
楼云寒呼吸骤然加快，心脏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拼命地在他胸口起伏。
他在祁无妄深邃的目光中缓缓闭上眼，虔诚地，将自己送上。
祁无妄没有动作。
他想看看，自己能容忍楼云寒到什么地步。
楼云寒的脸离他越来越近，近到他脸上的汗毛祁无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直到这一步，他仍觉可以忍受。
楼云寒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他也许是没料到祁无妄到了此时还不推开他，故而想睁开眼看看祁无妄的神色。
他睁开眼，就发现祁无妄一直都在看着他。
他不由地陷入了祁无妄的眼眸中。
楼云寒长得很好看，这一点，即便是祁无妄心中也是有认知的。
在他看来，楼云寒的美三分在皮，七分在骨，十分都在他那双璀璨的桃花眼中。
被这样的一双眸子深情注视着，祁无妄发现自己已不像从前那般毫无波澜。
因为他清晰地从这双眸子里看见了他自己。
这小儿满心满眼的都装着他，这一点，做不得假。
祁无妄再三审视内心，发现了他对楼云寒的特殊对待，但他也理清了自己的情感。
他对楼云寒没有等同的喜欢。
楼云寒再度闭眼，将自己的唇缓缓凑近。
祁无妄却将手指抵在了他的唇间。
“除了你，没人如此孟浪。”
过了这么久，他才给出他的回答，可问问题的人早就忘了自己问过什么。
“那是因为除了我，没人如此喜欢你。”
楼云寒伸手抓住祁无妄的手指，坚定地将它们移开。
“祁无妄，我不会走，我会一直跟着你，但从此你我之间不再是利用关系，我跟着你，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而你若是愿意留下我，也只因为我楼云寒这个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