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那日戚袅袅的戏码太好，又或者霍姝真怕闹出事，公主府还真消停了几日，有种风雨前的异常安静。
英王妃肚子坐满三个月，每天除了嗜睡吃嘛嘛香，每日就跟婆婆逛逛后花园，玩玩口水奶娃，惬意得很。
午后，宛兰悄步进了偏殿寝室，却发现榻上午睡的姑娘满脸汗珠，眉头紧蹙，不由心底一惊。
“姑娘醒醒，姑娘你怎么了？”
外间的春芽春穗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
“姑娘怎么了？”
戚袅袅猛地睁开眼，急促喘气，目光有些恍惚惊惶看着宛兰。
“奶娘？”
“奶娘在这呢，姑娘这是梦魇了吗？”
宛兰连忙把人扶起身，拿出帕子细细替她擦着汗，满脸担忧，“这会都深秋了，天气凉着呢，怎么惊出一身汗来，姑娘哪不舒服，春芽快去请太医来…”
“不用。”
戚袅袅呼了口气，眸色有些晦暗。
“我没事，做噩梦而已，口渴了。”
春穗连忙取了炉子上的温水端来，看着姑娘大口喝光，有些惊吓抿嘴。
“姑娘睡觉从来都不做梦的，怎么今天被吓成这样，还是请太医来一趟吧？”
戚袅袅摇摇头，“没事，就是出了身汗，备热水沐浴吧，木槿芍药回来没有？”
宛兰挥手让姐妹俩去备热水，扶着姑娘下床，“你吩咐了睡下她们才出去的，不到半个时辰，还没回来呢，姑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没什么，我先沐浴吧，待会别告诉母妃，免得她担心。”
*
戚袅袅洗完澡一身清爽过了正殿，莲太妃正和圆圆在玩拨浪鼓，讶异拉着儿媳坐下。
“今天怎么才睡一会，这是沐浴过了？”
“嗯，睡得有点热。”
戚袅袅笑着抓起奶娃的小胖手啃了口，又抢了他的小鼓，得意看着他恼怒蹬腿咿哇叫。
“母妃，这小皮猴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疯玩疯闹，精力十足的，别累着您了，把他丢给苏嬷嬷看着就行，去午睡一会吧。”
莲太妃好笑又好气拿过小鼓重新塞给就快气哭的孙子，“什么疯玩疯闹，哪有你这样淘气的娘，我家圆圆可乖巧了呢，是吧？”
“呜哇呜哇！”带着虎头帽的奶娃高兴咧嘴，乒呤乓啷甩着小鼓。
“呵呵，瞧，咱们圆圆都知道祖母说什么了呢，真聪明！”
“呜哇！”
戚袅袅发现这还没满周岁的小子挺会拍马屁的，他祖母说啥都会笑哇哇回应，前儿太后皇后过来，他给人表演拍手掌，得了夸奖和几样珍贵小玩意，昨儿陛下过来，他愣是咕涌到人家身上，顺走他皇帝堂兄的玉佩同时，还不忘回报一个口水香吻。
跟他爹霍主任天差地别的性子。
戚袅袅垂眸，脑海闪过方才那血红的梦境，心神有点恍惚。
“袅袅，怎么发呆了，哪里不舒服么？”
“不是，今天只睡了一会，有点迷糊而已，母妃，我和春芽她们去御花园逛逛提提神，圆圆就任他在这睡觉，奶娘都守着呢，您先进去休息一会吧。”
莲太妃也着实有点困倦，笑着点头，“好，春芽，让宫人内监都仔细跟好了，小心护着王妃知道吗？”
“是，娘娘放心。”
出了寿安宫，戚袅袅穿过假山湖泊长廊，进了满目缤纷的御花园。
片刻，高慕随春芽走了过来，姿态恭敬。
“高慕见过英王妃，英王妃安。”
“公公不必多礼，倒是辛苦你百忙之中还来这一趟了。”
“王妃言重了，这是高慕该做的，王妃可是有什么事要问？”
戚袅袅微笑，“倒没什么事，方才我午睡梦见王爷了，想问问他的近况，但关乎国事军情不好去打扰陛下，所以才想私下问问你，不为国事战事，只想知道他近来的情况。”
高慕略显讶异，见英王妃神色有些担忧，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忙回话安抚。
“王妃放心，王爷那边一切平安，战事也顺利，您有孕在身，切不可多思多虑呀。”
“嗯，那我就放心了，谢谢公公。”
戚袅袅也再没多问什么回了寿安宫，刚写好家书就见木槿芍药回来了。
“芍药，你先把这封家书拿出去给十一，让黑鹰阁兄弟传去西境。”
“是。”芍药拿了信转身出屋。
木槿颇为疑惑，“王妃前几天不是刚捎了家书么，可是有什么事？”
戚袅袅摇头，走到长椅坐下。
“没什么，有些事想说叮嘱而已，十字辈那边查得如何了？”
木槿徐徐把十字辈禀报的话说出，神色颇为怪异，戚袅袅则是如常笑了笑，“干嘛这么惊讶的模样，尊贵如公主，养几个面首怎么了，又不是犯罪的事。”
“…长公主她还真为这个犯罪了。”
“长公主如今有四个面首，都堂而皇之住在公主府，两个是从凌州跟来的，一个是商人之子，一个是妓女之子，都被她用金银买断的，还有两个是她回京都路上抢来的…”
戚袅袅挑眉，“抢？怎么个抢法？”
“据说是长公主在路边歇脚看上的农家子，其中一个孙姓男子还是读书人，公主二话不说砸了钱，就强行让护卫把人给掳带上了。”
木槿说着匪夷所思摇摇头，“然后孙家去报了官，可当地县令知道是长公主的人所为，不敢细查就这么拖着，如今那两名男子被关在公主府柴房里，十七说看到，呃，看到他们被几个嬷嬷调教，折磨得挺惨的…”
戚袅袅缓慢眨眼，啼笑皆非。
“她老人家今年五十好几了吧，这么能折腾，也不怕闪了腰…那她带来的那三个姑娘呢？”
“也查清楚了，都是凌家族亲，长公主嫁过去之后跟凌家人相处得并不和谐，她过继的儿子凌峪出事之后，她用英王侧妃妾室的名头作为筹码，拉拢了三家族人为她所用，不然就凭她和她两个姑爷，在凌州根本压不住那些原告。”
“原来如此。”
戚袅袅冷嗤一声，“怪不得非要塞妾呢，我也是真佩服她，丈夫刚过世，儿子犯了事，自己背着一身的官司，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抢男人回家调教，心可真大呀。”
木槿蹙着眉点头表示赞同，“王妃，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还用做什么呀，就光强抢良家男子这个爆炸罪名，已经够她身败名裂的了，吩咐十字辈，咱们没计划，让他们去给那些原告开开路，暗中把人顺利护送进京就行了，记住，别露了身份，脏了英王府的门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