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霍姝怒急摔了茶杯，冲着护卫长厉声质问。
“不是说那些人好好关在府衙里吗，怎么这会都在半路上了！你怎么做事的！”
“…呃，公主，随行的还有府衙里面的几个官员，就是您曾让县令革职的那几人，肯定是他们和原告串通一气才逃了出来。”
“废物！”
霍姝火冒三丈猛拍桌子，“立刻去把人给截住！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杀人放火都无妨，听好了，要是本公主在京都见到他们，你们的脑袋就都别想留了！”
“…是！”
“公主！”
一旁杨嬷嬷顾不得地上的瓷碎片，噗通跪下。
“公主三思啊，不可再错上加错了！那些原告背后还有其他家人，凌家也有无数知情人，您是杀不完的呀！咱们去求莲太妃求陛下，把事情如实相告，主动认罪，或许还能挽回一二…”
“闭嘴！”
霍姝怒吼一声，用力甩了杨嬷嬷一巴掌。
“狗奴才！你天天恨不得想见我卑躬屈膝求人是吧！来人，把她给我拉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杨嬷嬷被打倒在地，门外丫鬟嬷嬷们纷纷冲进来跪下。
“公主请息怒啊，看在杨嬷嬷是您身边的老人，您饶了她吧！”
“公主，杨嬷嬷年事已高，二十板子会要了她的命啊，您饶了杨嬷嬷吧！”
“都给我闭嘴！”
霍姝怒火中烧，厉声怒骂，“本公主落魄，你们没一个人能助我，还想看我卑微求全，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公主息怒啊！”
下人们跪了一地磕头求饶，杨嬷嬷脸色灰败缓慢爬起身，双手交叠贴于额前，对着主子跪下深深磕头，随即眼也不抬起身走出院外，附身趴到长椅上。
霍姝更是气得眼冒金星，拍案而起。
“反了！给我打！重重的打！”
“杨嬷嬷！你快求求公主啊！”
“请公主三思啊，杨嬷嬷在您身边侍候三十多年了呀公主！”
“公主，杨嬷嬷为了侍候您一生未嫁，孤苦无依，您就饶她一命吧！”
下人们跪爬着上前扯着霍姝的衣摆，而院外已经开始行刑，厚实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响沉闷而冗重，让人心惊。
霍姝瞪着咬牙不语的老嬷嬷，拳头紧紧握起，头疼欲裂。
“你要是现在求饶，本公主就暂且放过你！”
“……”
“杨嬷嬷你听见了吗，快说话啊！”
“杨嬷嬷快求公主饶了你啊！”
长公主强势严厉，无论在凌州还是公主府，杨嬷嬷算是长公主身边比较和善的一个老人，曾为下人们免了不少责罚，大伙都十分感激，此刻都着急催着杨嬷嬷求饶。
可杨嬷嬷却闭着眼，把嘴唇咬出了血，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才打了十一下，执行的护卫蹙眉伸手去探鼻息，错愕噗通跪地。
“…公主，杨嬷嬷，断气了！”
“……”
霍姝急促喘气看着长椅上无声无息的人，恍惚后退了一步，片刻转过身去。
“…送去埋了吧，去阁楼叫岳郎过来。”
……
漫天飞雪中，霍殷一身盔甲浴血，策马奔腾，手中长枪横扫，血色染红了皓皓白雪。
突然一个白衣身影飞出，手中利剑如龙灵巧，和无数箭矢同时深深扎进霍殷的身体！
“啊！”
戚袅袅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喘气。
“姑娘！”
外间守着的宛兰和春芽冲进来，惊慌失措拉开床帐。
“姑娘又做噩梦了吗！”
戚袅袅甩甩头坐起身，擦了把额头的汗，“…嗯，给我倒杯水。”
宛兰连忙端起水喂着她喝下，神色惊慌。
“姑娘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了，以往也从没发生过的呀，姑娘，还是请太医来仔细看看吧，不然就请明姑娘进宫？”
春芽也面露惊悸，用帕子细细给主子擦汗，“姑娘您胆子最大的，到底是什么噩梦能把您吓成这样啊？”
戚袅袅浑身粘腻，喘了口气摸着隆起的腹部，看了眼昏黄的烛灯。
“什么时辰了？”
“才刚过子时呢…”
“王妃，娘娘过来了！”
外头传来守门宫人的声音，随即是莲太妃着急的声音靠近。
“袅袅怎么了？我听着是袅袅的声音吧？”
莲太妃连身上的寝衣都没换，只披了件斗篷急匆匆走进来，看到宛兰春芽围在床前，吓得脸色一变。
“袅袅！”
“母妃，我没事，就是做噩梦惊醒了。”
莲太妃坐在床沿把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眉头紧锁。
“阿弥陀佛，怎么做个梦能吓出一身汗来，春芽，快去太医院请值守的太医过来！”
“是！”
戚袅袅颇觉疲累也没阻拦，软软靠着婆母肩膀安抚，“母妃别急，我身体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别担心。”
“怎么不担心呀，你怀圆圆的时候，长卿说你从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是不是在这住得不惯呢。”
“不是啦，我之前还不是睡得好好的，估计是白天想事情多了，晚上睡不好吧。”
宛兰已经端了热水来，莲太妃拿着巾帕沾了热水给儿媳妇擦着手，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母妃知道你在担心长卿，如今快入冬了，听说西境那湿寒之地下起雪来，能冻入骨头缝的，我这些天也是忧得辗转难眠，方才还没眯着呢就听见你的叫声，吓得我赶紧过来了。”
戚袅袅伸着手让宛兰换了身寝衣，擦去汗湿才清爽了许多。
“母妃，前日我特意问了高公公，他说王爷一切都好，战事也顺利，您别担心。”
莲太妃抬手替她理顺长发，悠悠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虽说长卿前些年几乎一直都在外头打仗，我这担忧也是习惯了，尽管他时常都捎家书回来报平安，可我还是禁不住忧心的。”
“倒是你，这是长卿成亲后第一次出征，也难为你还怀着身孕忧心他，袅袅，梦都是反的，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已，长卿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也会平安回来的。”
戚袅袅微笑点头，“嗯，我听母妃的，母妃，今日咱们一起睡吧，不然您今晚肯定念着我肯定睡不好。”
“呵呵，好，咱娘俩一起安心睡，不过还是要等太医来把了脉再睡。”
“娘娘，太医请来了！” 外头春芽扯着差点跑厥过去的太医回来。
“娘，娘，王妃，金安…”
莲太妃挽着儿媳妇坐在外间软椅上，“太医不必多礼，王妃方才梦魇惊醒，出了一身的汗，你把把脉看看吧。”
“是。”
太医喘匀气抹了把额头，上前弯腰伸手把脉，许久眉心微微蹙起。
“…王妃这脉象，不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