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昕被江忆雪一句话问得脸涨得像熟透的番茄，忙不迭对着她摆手，声音又急又哑，带着点被戳穿的恼羞成怒：“没有没有！你六姐我怎么可能尿裤子？”她梗着脖子把嗓门拔得老高，像是要盖过心里的慌乱，“我都多大个人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早到了该穿红嫁衣的年纪，哪会干这种三岁小孩才干的蠢事！”
说着，她猛地转头瞪向江秋灵，那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对着江忆雪愤愤不平道：“还不是这个死丫头搞的鬼？准是趁我睡得沉，偷偷摸摸在我裤子上泼了水，又往我嘴角抹了什么——不然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江秋灵在一旁听得直乐，故意冲她挤了挤眼睛，脸上是明晃晃的得意，那欠揍的模样简直要把人牙花子都气痒了：“哎呀呀，六姐，你这脑子转得可真快，一猜就中呢。”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指尖还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只不过呀，你瞧瞧这屋里——就弟弟眯着眼瞧热闹，七姐刚睡醒还迷糊着呢，哪有旁人能给你作证？再说了，这房间里连个监控影子都没有，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呀？”
“你你你……”江雨昕被这番话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抓起身边的薄被就朝她甩过去，“我看你是皮又痒了！看我今天不把你这张小嘴给缝上！”
薄被轻飘飘落在江秋灵身上，她顺势一躲，笑得更欢了：“来呀来呀，六姐你追得到我再说~”
江雨昕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掀了被子就往江秋灵跟前扑，拖鞋在客房地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急响。江秋灵绕着房间里的椅子跑，边跑边回头冲她挤眉弄眼，声音里裹着藏不住的促狭：“六姐你悠着点呀！这可是弟弟的客房，要是动静太大把其他姐姐引来，瞧见你这‘罪证’——保准能把你笑话到开春！你猜她们会指着你说‘哟，六妹都多大了还尿床流口水’，这话能在姐妹堆里传上小半年不？”
江雨昕被这话噎得脚步一顿，又气又窘地跺了跺地板：“江秋灵你给我站住！把照片删了！不然我让你今天就在弟弟这客房里，屁股开花！”
“就不删~”江秋灵蹦到江逸尘的床边，故意往他身后缩了缩，胳膊还轻轻搭了下弟弟的被子，“有弟弟在这儿当靠山呢！”
被当成“靠山”的江逸尘从眼缝里扫了眼客房里闹得欢腾的两人，嘴角悄悄勾起个浅淡的弧度，连带着被江忆雪箍着的身子，似乎都松快了些……
江雨昕被江秋灵那句“有弟弟当靠山”激得眼冒火星，索性蹬掉拖鞋光脚追上去。没了鞋跟的声响，她反倒像只蓄势的猫，悄没声息地猛地扑过去。江秋灵正对着江逸尘挤眉弄眼，冷不防后领被攥住，“哎哟”一声趔趄着差点撞到床柱。
“跑啊？再跑一个试试！”江雨昕掐着她胳膊，气鼓鼓去掏她口袋里的手机。江秋灵手忙脚乱护着，两人在床边你挣我拽，闹得床板“吱呀”响，差点把江逸尘盖的薄被掀到地上。
被夹在中间的江逸尘终于睁开眼缝，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江忆雪：“七姐，醒醒，再闹下去这床怕是要散架。”
其实江忆雪早就醒了，只是赖在被窝里懒得动弹，半眯着眼，那副慵懒的模样，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把两人的闹剧瞧得一清二楚。这会儿被弟弟一撞，才慢悠悠坐起来，伸手把扭作一团的两人拽开，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神却清明得很：“大清早的吵什么？”她扫过江雨昕裤子上的湿痕，又瞥了眼江秋灵攥紧的手机，慢悠悠道，“八妹，你又拿你六姐逗乐子了？”
江秋灵：“……” 合着七姐早就醒了，搁这儿装睡看戏呢？
江雨昕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松了江秋灵，指着她扬声道：“听见没？七姐都看出来了！就是你搞的鬼！”
江秋灵正想梗着脖子反驳，客房门忽然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大姐温吞的声音：“里面怎么这么热闹？小尘醒了吗？该下楼吃早饭了。”
江雨昕和江秋灵对视一眼，瞬间像被按了暂停键——这要是被大姐撞见这阵仗，怕是真要被姐妹几个笑到开春了。
……
念头刚落，客房门就“咔嗒”一声从外面被推开。江婉仪立在门口，目光淡淡扫过床上揉皱的被褥、江雨昕裤腿那片醒目的湿痕，还有江秋灵手里攥得发白的手机，眼底飞快漾开一丝了然，随即唇角轻轻弯起，没多问一个字，只轻轻“嗯”了声，转身带上门，脚步声伴着走廊木地板的轻响渐渐远了。
房里三人都僵了瞬。江雨昕摸着滚烫的脸颊，气鼓鼓剜向江秋灵：“都怪你！大姐准是看明白了！”
江秋灵也有点发怔，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可她……好像啥也没说啊？”
江逸尘从眼缝里瞥了眼紧闭的门板，忽然低低开口：“你们再不阻止大姐，其他姐姐和爸妈就要知道这事了。”
这话一出，江雨昕和江秋灵同时回过神，异口同声道：“对哦！”两人也顾不上再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抓过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就往洗手间冲，换好衣裳后一阵风似的往楼下跑，生怕去晚了拦不住江婉仪。江逸尘看着她们慌慌张张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慢悠悠地掀开被子，也跟着下了床。
江逸尘转头看向还赖在床沿的江忆雪，轻声道：“七姐，我们也下去吧。”
江忆雪抬眼睨着他，慢悠悠点了点头，忽然促狭地眨了眨眼，语气里裹着玩笑：“行啊，你去卫生间换，我在这儿换——可不准偷看。我知道你七姐我长得好看，别到时候忍不住偷看，传出去丢你脸。”
江逸尘被逗得无奈摇头，嘴角却漾着浅淡笑意：“七姐，你这话说的，也太看轻你弟弟了。”说着便转身往卫生间走，抬手轻轻带上了门。
江忆雪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忍不住低笑出声，这才慢吞吞直起身，开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