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侍卫们往里面冲了进去,沈椋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他大喝一声道:“你们也不睁开狗眼看一看,这里乃是公主的寝殿,岂是你们随便乱进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阻,郭皇后的眸光变得狠戾起来,“这里还轮不到,你这个下作的东西说话的份儿!来人,把这个假太监给本宫绑了!”
郭皇后发起狠来,便不管不顾了,他沈椋就算是太子和国师安插过来的人,又能如何?
可侍卫们还未来得及抽出刀来,便被沈椋一一打趴在地上,哀嚎声阵阵。
“真是没用!”
郭皇后冷冷睨了一眼盛枫,咬牙道:“枫儿,既然你非要与本宫作对,那就不要怪本宫心狠无情了,我们走!”
呼啦啦的一群人从庭院退了出去,画娥忙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却见到有更多的侍卫,将紫英殿的四周全部包围了起来。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将咱们围了起来。”
盛枫冷嗤一声,“她一大清早的便跑过来闹腾,恐怕就是为了寻个借口,将本宫软禁起来的。”
现在想一想,吴忠敏逃到紫英殿的消息,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郭皇后的耳朵里。
画娥面露担忧,“那公主,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不要惊慌,该吃吃该喝喝......”
今日的朝堂之上,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礼部尚书虞海晏走出队列,奏报道:“启禀太子殿下,眼看您与准太子妃的大婚之期将近,婚礼及册封所需物品及流程,皆已备下,可陛下如今昏迷不醒,该如何是好啊?”
虞海晏的奏报,便是太子与韦似道想测试一下群臣的反应,他们如今已经知道英王坠崖的消息,是时候该考虑好自己的立场了。
只见盛桓面露难色,抿唇道:“父皇身体抱恙,孤实在是没有心思去办一个隆重的成婚大典啊!不如,便往后延迟一些时日吧!”
“这怎么可以?”
虞海晏故作一脸的惊慌,“黄道吉日乃是陛下钦定,太子殿下如期成婚,也是陛下所乐见的。”
殿中的一些大臣也开始了附和,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队列,说出自己的看法。
“太子成婚之期早已定下,确实不能更改了呀!”
“如今陛下病重,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考虑,太子殿下应尽快成婚才是。”
“我大盛朝皇嗣本就单薄,殿下应以繁衍子嗣为己任,早些成婚,与太子妃开枝散叶......”
这些大臣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嘛!
盛桓心情舒畅,嘴角也上扬了起来,“众位大臣的意思,孤明白了,那就......”
“且慢!”
刑部尚书沈由心打断了盛桓的话,他屈身拱手道,“殿下不可,微臣以为,还是等陛下醒来,再做考虑为好。”
盛桓的眼眸倏地变冷,眯了眯危险的眼睛,冷声道:“沈大人是想要孤等上多久啊?”
兵部尚书李有仁察觉到太子的不对劲,赶紧为沈由心求起了情。
“殿下息怒,沈大人也是关心则乱。既然太子成婚日期早已定下,早一天完婚,晚一天完婚的,并无太大区别,还请殿下自行定夺。”
沈由心并不买账,冷哼一声,甩了甩宽袖道:“各位大臣心中有所顾虑,沈某明白,但实话总要有人说出口才是,沈某不才,愿做那只出头鸟。
如今边关战乱,英王殿下惨死,陛下昏迷不醒......这些都是大盛王朝即将动荡的苗头。而殿下却在此时此刻,想着早日完婚,开枝散叶,难道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放肆!”
盛桓怒拍龙案,“孤不过是想如期履行父皇早就定下来的婚约,为何到你沈由心的嘴里,就全部变成孤的不是了?”
“沈大人,你就少说两句吧!”一旁的李有仁,手心冷汗直冒,暗暗为沈由心捏了把汗,再这么下去,你的恐怕小命难保啊!
这老家伙,当听闻英王殿下坠崖之后,情绪就很不对劲了。
此刻,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可沈由心好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一般,他挺直了腰杆,眸中满是不屈不挠。
“敢问太子殿下,英王重伤坠落悬崖一事,可是你派人做下的?他从未想过与你争夺皇位,你为何要如此狠心?若是有他在的话,宁川国又岂敢来犯我边关?”
盛桓气急败坏,将案上的奏折一股脑儿的砸向沈由心,“沈由心,孤一再忍让,你却步步紧逼,当真以为孤怕你吗?来人,将沈由心拉下去......”
“请殿下息怒啊!”
李有仁赶紧跪拜道,“沈大人可能是宿醉未醒,胡言乱语了几句,他真的不是有意惹怒殿下的,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紧跟着李有仁的,陆陆续续又跪下几个大臣,为沈由心求起了情。
盛桓怒不可遏,但也不想在此时将事情做绝,失去了人心。他深呼吸一下,正准备命令侍卫,将沈由心拉出去打个二十大板了事的,不曾想,韦似道出面了。
只见他神色泰然自若的来到沈由心的面前,果断的从宽袖中取出一把短刀,直接抹了他的脖子,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位大臣都吓傻了眼,顿时乱作了一团,“杀人了,国师杀人了......”
盛桓也极为震惊,国师竟敢当众杀了朝廷大臣!他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斥责的话语,毕竟他内心也是想杀了沈由心的。
韦似道对殿内的骚乱置若罔闻,只见他不慌不忙的收起短刀,朝着盛桓微微拱了拱手。
“殿下,这大盛的江山,迟早都要交到你的手里,倘若人人都要效仿沈由心,心中有怒气,便对你破口大骂,你身为太子的威严何在?皇家的威严又何在啊?”
“国师所言极是!”
盛桓虽心有余悸,但一想到韦似道是为自己出头的,心中对他还是存有几分感激的心情。此刻,他需要为韦似道善后才行。
于是,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用冰冷的眼波横扫众位大臣,沉声道:
“今日,沈由心妄加揣测英王之死的缘由,恶意中伤于孤,国师此举,甚合孤意。
沈由心之死,乃是杀鸡儆猴,倘若再有人不服气,对孤不敬,沈由心的今日,便是你们日后的下场!”
“臣等明白!”
“来人,将沈由心拖下去,埋入乱葬岗。至于其家人......暂不予追究。”
“是,殿下英明!”
韦似道眯着眼睛,瞥了瞥宝座之上的盛桓,心道:“孺子可教也,恩威并用,才不至于寒了那些大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