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成见朱定神色稍缓,立刻上前一步,深深作揖:
“朱兄,实不相瞒,在下与令妹相识日久,早已倾心,愿以正妻之位迎娶柔儿,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绝不教她受半分委屈。”
“林家虽为商贾,但在广城还算有些根基,日后朱兄在朝为官,若有需要打点照应之处,林家定当全力相助,这既是姻亲之谊,亦是在下一片诚心。”
如今自己高中状元,这个妹妹的身份自然也不同了。
林大成此时急切求娶,无非是看中了自己的权势。
朱定沉吟片刻。
林家家底丰厚,在广城商界颇有影响力。
自己初入仕途,虽有名头,但根基尚浅,在故乡广城若有林家这样的姻亲帮衬,无论是打点关系还是照顾老家,都大有便利。
至于朱柔......嫁入林家做正妻,总比之前没名没分强,也算有了归宿,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面上也好看些。
朱定捻了捻袖口,缓缓开口:“柔儿自小娇惯,怕是不懂持家之道。”
“柔儿蕙质兰心,何须操劳庶务?自有管事仆妇伺候,她只需做我林家堂堂正正的大奶奶便是。”
朱定终于颔首,语气却带着几分告诫:“既如此,我便将柔儿托付与你。望你牢记今日之言,好生相待。”
“自然!自然!”林大成连连拱手,脸上笑意真切:“从今往后,柔儿的事便是在下的事,朱家的事便是林家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清晰的权衡与满意。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京城的风光、未来的官途,实在懒得为这些小事纠纷费神。
于是点了点头,语气也缓和下来:“柔儿,你跟了林少爷,就要守规矩,好好过日子,别给家里丢人。”
朱柔心中大喜,知道这关算是过了,连忙乖巧应道:“大哥放心,柔儿省得的,林大哥待我极好。”
朱定又转向林大成,客气了几句,无非是“妹妹不懂事,劳烦照拂”之类的套话。林大成自然是满口应承。
匆匆交代完,朱定甚至没留下吃顿饭,便以“行期在即,诸事繁忙”为由告辞了。
走出林府大门,他只觉得一身轻松,仿佛甩掉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朱玉回外婆家也好,至少安生,朱柔跟了林大成,银钱上不用他操心。
他总算可以毫无牵挂地奔向他的锦绣前程了。
......
另一边的林员外好不容易治好了,结果管家那边查到的东西,差点没把他直接气死。
陈美美和朱定当初被捉奸的事很快就被林员外查到了。
“贱人!狗男女!”
林员外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他想起这些年对林小宝的宠爱,对陈美美的纵容,想起自己为了这个儿子,甚至早早立下遗嘱,将大半家产留给他。
全都是算计!全都是骗局!
这对狗男女,不仅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想谋他的家产!
“朱定!朱定!”林员外咬牙切齿,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这个刚刚高中状元、风光无限的伪君子,竟然骗了他钱财,还让他戴了绿帽子。
“老爷,现在怎么办?”管家小心翼翼地问。
等了好半晌,林员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朱定不是刚刚离开,正准备去翰林院上任吗?”他冷笑:“他以为中了状元就一步登天了?我要让他知道,京城这潭水,深得很!”
“去!”林员外对管家吩咐,“找几个懂行的,好好招呼一下咱们的状元郎,记住,别弄出人命,但要让他长记性——有些女人不能碰,有些银子不能拿!”
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把陈美美那个贱人看管起来,别让她给朱定通风报信,等收拾完朱定,我再跟她算账!”
管家领命而去。
林员外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开得正盛的牡丹,眼神阴鸷。
朱定啊朱定,你以为你算计得天衣无缝?咱们走着瞧!
三日后,京郊官道。
朱定坐在马车里,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心情颇好。
翰林院修撰虽然品级不高,却是清贵之选,将来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
他盘算着,等安顿下来,就处理好邵仙草母子,这样他就能重新开始了。
正想得美,马车突然剧烈颠簸,猛地停下。
“怎么回事?”朱定皱眉。
车夫颤抖的声音传来:“老、老爷,前面路中间,有人挡道......”
朱定掀开车帘,只见官道中央横着一根粗大的树干,七八个蒙面大汉手持棍棒,一字排开。
为首之人身材魁梧,眼神凶狠。
“车里的,可是新科状元朱定?”大汉粗声粗气地问。
朱定心头一紧,强作镇定:“正是本官,你们是何人,敢拦朝廷命官的车驾?”
“朝廷命官?”大汉听完哈哈大笑起来:“打的就是朝廷命官!兄弟们,上!”
朱定的随从想要反抗,却被三两下打倒在地。
车夫早就抱头鼠窜。
朱定想跑,刚跳下马车,就被一脚踹翻在地。
紧接着,棍棒专门往他大腿,后背这些肉厚的地方招呼,既不会要命,又疼得钻心。
“你们...你们是谁派来的?”朱定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想要耍官威。
大汉一脚踩在他脸上,压低声音:“朱状元,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别人的儿子别乱认,别人的银子别乱拿,京城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好自为之!”
说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朱定鼻青脸肿,完全爬不起来,那群人才扬长而去。
朱定趴在地上,浑身疼痛的动不了。
一直想着对方的话,那一句别人的儿子?别人的银子?
难道是......林员外发现了?
若真是林员外,那他和陈美美的计划就全完了,不仅林家的家产拿不到,自己这刚起步的仕途......
“老爷!老爷您没事吧?”随从连滚带爬地过来扶他。
朱定挣扎着站起身,一身崭新的官袍已被撕烂,沾满泥土和血迹。
他咬牙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听到没有?”
他必须尽快想办法,要么稳住林员外,要么...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还有陈美美那个蠢女人,是不是走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