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香港,林彦的身影出现在万衍宗大殿。
谢青辞正与几位长老推演阵图,崔阳在另一侧检视新炼的一炉丹药。两人几乎同时察觉,瞬间出现在宗门大殿,躬身行礼:“少爷。”
林彦摆了摆手,没像往常那样让他们起身闲话。他走到大殿中央,那里地面镌刻的日月星辰图案微微发光。
他沉默地看了片刻,才开口。
“谢长老,崔长老,还有诸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们的脸,“我这两年,可能要渡劫了。”
殿内落针可闻。
渡劫是修士跨越大境界的生死关,本不足为奇。
但从少爷口中如此郑重地说出,且眉宇间并无多少破关在即的锐气,反有深沉的凝重,事情便绝不简单。
“少爷,这是大喜之事!元婴天劫虽然凶险,但我等早已按您吩咐,备下了‘九转磐山大阵’阵盘、‘紫府还元丹’,还有各类高阶……”崔阳话语中带着喜意,但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他看到了林彦眼中的神色。
林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若只是寻常元婴天劫,我自不会来烦扰大家。只是这次……”
“我改变了太多人的命数,干涉了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人的生死。这笔因果,太大了。”
他收回目光,看向谢青辞和崔阳,“这次渡劫,我估摸着,上头那位‘天道老爷’,怕是不会让我轻轻松松过去的。来的,恐怕不止是四九天劫。”
谢青辞瞳孔微微一缩。崔阳的脸色也白了。炼丹同样讲究顺应天时、调和阴阳,对因果业力之说的感知更为敏锐。
“少爷!”谢青辞上前一步,须发微颤,不是害怕,而是决绝,“您放心!万衍宗上下,就算定倾尽所有,也要为您布下最强的防护!我谢青辞以阵道之心立誓,必为您寻得抵御业力反噬之法!”
“对!少爷!”崔阳也激动道,“丹药不够,我们就开炉炼他百年!材料没有,我们就去抢……”
其他长老、核心弟子也纷纷反应过来,齐齐躬身,声音震彻大殿:“愿为少爷赴汤蹈火,倾尽所有!”
看着群情激昂的众人,林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眼神依旧清明。他抬手虚按,压下众人的声音。
“你们的忠心,我知道。”他缓缓说道,语气缓和了些,但那丝苦笑仍在,“但不必立什么誓言,也不必说什么‘必定成功’。”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地面闪烁的星图,背影带着一种历经两世、看透生死的沉稳与桀骜。
“尽力就好。把你们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拿出来。阵,往最硬了布;丹,往最好了炼;符,往最强了画。但不必强求万全——这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事。”
他背对着众人,脊梁挺得笔直,一股无形的锐气与骄傲透体而出。
“毕竟……”
“我也不是泥捏的。”
时间一晃来到九月,国内传来噩耗,一代伟人逝世。
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国务院、中央军委联合发布《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宣布举国致哀7天。
53个国家降半旗致哀,联合国总部亦下半旗,120余国政府发来唁电。
十月,四人帮被粉碎,标志着十年“文革”结束。
十一月,北京,东兴隆街四合院。
秋意已深,院里的老槐树叶子落了大半,剩下些枯黄的顽强地挂在枝头。丹老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青灰色棉布衫,在三进院正坐在小马扎上,守着炉火上咕嘟冒泡的砂锅,手里拿着一柄蒲扇,不紧不慢地扇着风,控制着火候。
林彦的剑光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丹老急忙放下蒲扇起身,脸上露出由衷的欣喜与敬重,躬身便要行大礼:“少爷!您回来了!”
林彦抬手虚扶,“丹老,别客气。”他目光在他身上一扫,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和笑意,“修为到了元婴期了吧?气息沉稳,不错。”
丹老坚持着还是深深作了一揖,才直起身,脸上皱纹都舒展着,感慨道:“全托少爷的福!若非少爷赐下机缘和资源,小老儿这把年纪,哪敢奢望有踏破金丹、凝结元婴的这一天?少爷再造之恩,请务必再受小老儿一拜!” 说着,他神色一肃,又要拜下去。
这一次,林彦没有抬手,只是静静站着。然而,丹老腰弯到一半,却无论如何也弯不下去了。仿佛有一股柔和的力量阻隔在他身前,任他如何催动元婴期的灵力,竟也纹丝不动,连衣角都无法再向前拂动半分。
丹老心中顿时凛然,他抬起头,望向林彦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只觉得其中深邃似海,自己即便进阶元婴,在少爷面前,恐怕依旧如萤火之于皓月,不值一提。
林彦见他神色,微微一笑,那无形的屏障随之消散。“行了,心意到了就好。”他走到丹老煎药的炉子旁,随意看了看砂锅里翻滚的褐色药汁,“给谁煎的?药性温厚中正,是固本培元的路子。”
丹老收敛心神,恭敬答道:“是给总理调理用的。前两个月……国内事情多,他心力损耗不小,最近总说有些乏。这方子是我斟酌过的,药性平和,适合他现在的身子骨。” 话里提及前事,语气难免沉重了些。
林彦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北方,沉默了片刻。
“都过去了。”半晌,林彦收回目光,声音平静,“一个时代结束了。接下来,会是新的路。”
傍晚,林彦在院子里陪着小七玩皮球,林三跨过垂花门,看见他,“少爷,您可回来了!”
他点点头,示意林三跟上。
两人来到书房落座,林彦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俞强声,父亲:俞启威,母亲:范瑾
“林三,找到这个俞强声,杀了他!做得干净点!”林彦下了命令!
“知道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