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秋日的阳光洒在天安门广场上。林彦一身深灰色西装，皮鞋锃亮，身姿挺拔地站在金水桥前。他手里牵着小七，小家伙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林彦的目光，越过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自行车，长久地落在城楼中央那幅巨大的画像上。画像中的人目光坚定，俯瞰着这个他亲手缔造的国家。
“小七，你看那儿。”林彦微微侧头，对着小家伙开口。
“那位老人家，可了不起了。当年山河破碎，他带着队伍，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他语调平缓，开始讲述起那些艰苦卓绝的岁月，从井冈山到延安，从三大战役到“进京赶考”。
直到小七轻轻“嗷呜”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耐，林彦才从悠远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城楼，嘴角浮现笑意，轻轻拍了拍小七的脑袋：“好了，故事以后慢慢讲。走，带你去尝尝地道的豆汁儿，那味儿……保管你终身难忘。”
林彦说到做到，牵着小七拐进了前门附近一条胡同。巷子深处有个不起眼的小摊，支着“豆汁焦圈”的牌子，冒着热气。
“老板，一碗豆汁，俩焦圈。”林彦坐下，把小七放在旁边长凳上。
小七耸鼻子，好奇地张望，尾巴期待地轻摆。
粗瓷碗冒着热气的灰绿色液体端上来，一股独特的、醇厚中带着微酸的气息弥漫开。林彦嘴角勾起一抹使坏的笑，他用勺子轻轻搅了搅，舀起一点，吹了吹，递到小七面前。
“来，小七，地道的北京味儿，尝尝。”他语气真诚得像个推荐美食的老饕。
小七毫无戒心，欢快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口。
下一秒，小七整个毛茸茸的身子猛地一僵，金色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它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碗，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慈爱”的林彦，那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控诉和“你居然给我喝这个”的深深怀疑。
紧接着，它开始拼命甩头，发出“噗噗”的声音，试图把嘴里那股奇异的酸涩味吐掉，前爪还胡乱在嘴边扒拉，整张脸皱成了一团。
林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肩膀直抖。他把焦圈掰了一小块，递过去：“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吃这个，这个香。”
小七气鼓鼓地瞪着他，又看看焦圈，犹豫再三，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小心翼翼地叼过去，嘎吱嘎吱嚼起来，但依旧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瞥一眼那碗豆汁，又瞥一眼笑个不停的林彦，小脑袋思考着“哥哥的味觉是不是坏掉了”。
摊主和旁边几位老客看着这一人一狗的互动，也忍不住跟着乐了起来。
捉弄了小七一番，他决定给点补偿。
“小七，别生气了，咱们回家，让玉玲姐姐给你做烤鸭吃！”
小家伙立马就原谅了林彦，快速地在他掌心舔了一下，“快走快走！还等什么！”
夜色如墨，四合院内灯火通明，垂花门内，宽敞的书房里，烟气袅袅。
总设计师、谷慕、李仙念、于广远等人围坐，目光都落在那个穿着西装、逗弄着脚边小白狗的年轻人身上。
寒暄已过，茶已斟上。周蒽莱轻轻叩了叩桌面：“小彦，在座没有外人。你昨晚的‘问题’，我们听进去了。开放，具体怎么‘开’？我们这些老家伙，想先听听‘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林彦放下茶杯，脸上的轻松神色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而精明的神情。
他微微后靠，目光扫过众人，仿佛瞬间从邻家子侄，变成了坐在谈判桌另一端的对手。
“好。那么，各位，请允许我暂时换个身份。”
“我不再是林彦，我代表一家……嗯，就叫‘环球联合资本’吧。我们看到了贵国即将开启大门的信号，并对此抱有极大兴趣。今晚，就是一场非正式的‘投资意向探询’。”
总设计师夹着烟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锐利起来：“欢迎。不知道贵‘资本’，看中了我们什么？”
林彦微笑，指尖在膝上虚点：“我们最看重的，是贵国尚未被开发的、统一且庞大的消费市场。十亿人口，哪怕每人每年只消费一美元，也是了不得的数字。我们愿意在贵国最急需的领域，比如日用化工、食品加工、轻型汽车进行大规模投资，建立现代化工厂。”
谷慕身体前倾，这正切中他的领域：“我们欢迎。需要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林彦语气轻松，“为确保技术不外泄和管理的纯粹性，我们要求独资，或至少绝对控股。相应的，我们可以带来最新的生产线，培训工人，生产出的产品——比如洗衣粉、饼干、小轿车——将极大丰富中国市场，满足人民需求。”
陈昀一直半阖的眼睁开了，“独资？也就是说，工厂怎么管理，利润怎么分配，技术是什么，我们都不能过问，只需提供土地、劳工和市场？”
“陈先生理解得完全正确。”林彦点头，“这是国际惯例。我们承担风险，投入资本和技术，自然要掌控核心。作为回报，贵国可以得到就业、税收和优质商品。这是双赢。”
李仙念插话：“税收怎么算？”
林彦笑了：“为了支持我们初期巨大的投入，我们希望获得长期的‘税收假期’，比如，前十年免征所得税，之后税率也需远低于贵国企业。同时，所有生产所需的原材料、零部件进口，以及利润汇出，需要贵国给予全额外汇额度保证且免税。毕竟，我们赚的是人民币，需要换成美元才能给股东交代。”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于广远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眉头紧锁。他抬起头：“林先生，按此条件，贵方几乎拿走了大部分利润，控制了核心企业，而我们将市场让出，却未获得技术实质，且需负担外汇流失。这‘赢’在何处？”
林彦坦然道：“于先生是明白人。但这正是资本的逻辑——用资金和技术优势，兑换市场独占权和长期利润索取权。我们并非做慈善。如果贵国自己能在五年内造出同等质量、成本的洗衣粉和汽车，自然无需找我。但时间不等人，市场有需求。这就是我们带来的‘价值’，也是我们的‘筹码’。”
总设计师缓缓吐出一口烟：“除了这些，你们还对什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