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留下的幽蓝手枪冰冷地躺在王二二掌心,枪身线条流畅,材质非金非木,触手微凉,内部蕴含着稳定而高效的能量回路,却没有任何生产标识或组织徽记,如同一个完美的、匿名的杀戮工具。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臭氧味和那几滴已然蒸发的黑色液体,昭示着方才短暂却凶险的交锋并非幻觉。
“黑老鼠跑掉了!”派蒙被王二二抱在怀里,小脸还带着惊吓过后的苍白,光翼像受惊的鸟儿翅膀般微微颤抖,但嘴巴已经不饶人,“但是它把‘玩具枪’丢下了!坏蛋厨子,你快看看,这枪能不能……能不能改造成烤松饼模具?打出来的松饼会不会是蓝色的?有没有机油味?” 劫后余生,她对食物的执着率先恢复。
李默小心翼翼地凑近,用能量检测仪(自制简易版)扫描着那把枪,眉头紧锁:“能量签名高度加密,工艺远超现行科技水平,带有空间折叠技术的微型化应用痕迹……这不是民间或普通军事组织能拥有的东西。更像……专业特种部队的制式装备,但风格更……更‘干净’,更注重隐匿和一击必杀。对方来头不小,目的明确——是冲着消除‘异常’来的。” 他看向王二二,眼神凝重,“我们被更专业的‘清道夫’盯上了。”
王二二没有说话,指尖拂过枪身,希望火种的感应细腻地探索着其内部结构。除了精密的能量核心和发射机构,他在枪柄内侧,感应到一处极其微弱的、需要特定能量频率才能激活的信息烙印。他尝试着将一丝极其温和的希望火种能量注入其中。
嗡。
一道微小的全息影像从枪柄投射出来,影像中只有一个极其简洁的符号——一枚被荆棘缠绕的、凝视着的眼睛,下方有一行细小的、不断变换的加密文字流。符号透着一股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这是……‘观星会’的内部肃清部队标记!”李默倒吸一口凉气,指着那行文字,“代码释义是……‘净除协议,最高优先级,目标:异常共生体’!他们把我们定义为必须清除的‘异常’!刚才那个刺客,是‘观星会’执行‘净除协议’的‘影卫’!”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比“观测者”更激进、更无情的“清道夫”已经上门,而且将他们视为必须抹杀的“污染物”!
“呜……‘观星会’……不是那个有很多派系、还有好说话的研究员(指墨影)的组织吗?怎么还有这么凶的‘影卫’?”派蒙害怕地往王二二怀里缩了缩,光翼都黯淡了几分,“我们……我们又不是垃圾!凭什么要‘净除’我们!派蒙是最好吃的……不对!是最好的向导!”
“看来‘观星会’内部的派系斗争比我们想象的更激烈。”王二二收起全息影像,眼神锐利如鹰,“‘研究派’想与我们接触,而‘净除派’则欲除之而后快。刚才的袭击,很可能是因为我们激活节点、稳定壁垒的动静太大,引来了‘净除派’的注意。此地不宜久留,他们一定会有后续行动。”
就在这时,李默那台简陋的“世界健康监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不同于以往的警报声!光壁上显示的世界之壁能量图谱,在靠近现实世界方向的某一点,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但频率特殊的能量涟漪,并非攻击性,更像是一种……加密的通讯请求信号?信号的编码方式,与之前墨影接触时使用的有几分相似!
“有信号接入!是……是友好信号?”李默又惊又疑,迅速操作,“频率特征……像是‘研究派’的加密波段!他们在尝试联系我们?”
王二二目光一凝:“接进来。保持警惕。”
李默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监测仪的能量流,与那道涟漪建立连接。光壁上一阵闪烁,一个模糊的、经过严重干扰的人形虚影浮现出来,正是墨影!但他的影像极不稳定,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明显的焦急:
“是……是你们?果然……还活着……听好!时间不多!”墨影的虚拟形象似乎身处一个晃动不稳的环境中,背景有隐约的警报声,“‘影卫’的袭击……只是个开始!‘净除派’动用了‘潜行者’权限……定位了你们的大致区域……大规模肃清部队……正在集结!”
“为什么?”王二二沉声问,“我们稳定了壁垒,清除了‘虚无’威胁。”
“正因为……你们做到了‘观星会’数百年未能做到的事!”墨影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和急切,“你们的存在……你们的力量……对‘净除派’的绝对权威和‘纯净现实’教条……是巨大的挑战!他们恐惧……恐惧无法控制的‘变量’!必须……在你们成长起来前……抹杀!”
影像剧烈晃动,墨影的声音更加急促:“我……我的位置可能暴露了……长话短说!‘观星会’最高议会……已被‘净除派’把持……‘研究派’势力大幅削弱……我无法再提供直接庇护……”
“唯一的生路……向东!穿越‘寂静海’……抵达‘彼岸原’……寻找……‘守夜人’遗迹……”
“那里是‘观星会’早期……与‘织网者’接触的遗址……也是‘净除派’力量无法完全渗透的……古老盟约之地……”
“找到‘星晷’……或许能……联系上真正的……‘观星会’创始意志……或……‘织网者’的沉睡本体……”
“这是……最后的机会……小心……‘影卫’不止一个……它们擅长……心灵低语……制造幻象……”
话音未落,墨影的影像猛地扭曲,发出一声闷哼,背景的警报声变得刺耳!“被发现了!记住……向东……‘守夜人’……‘星晷’……”
咔嚓!通讯戛然而止,光壁恢复平静。
平台上一片死寂。墨影传来的信息量巨大,形势急转直下!
“向东……寂静海……彼岸原……守夜人遗迹……星晷……”李默快速记录着关键词,脸色发白,“听起来比镜湖和归墟之眼更遥远、更未知!而且‘观星会’的肃清部队就要来了!”
“呜呜……怎么又有新的坏蛋和更难走的路啊!”派蒙带着哭腔,光翼无力地扇动,“刚刚打完黑乎乎,又来白脸黑老鼠,现在还要跑更远!庆功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派蒙的腿……是翅膀!都快跑断了!”
王二二沉默片刻,看向手中那把冰冷的幽蓝手枪,又望向世界之壁外那片浩瀚但危机四伏的新生宇宙。墨影的警告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们已无退路,停留即是死亡。
“我们没有选择。”王二二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看向派蒙和李默,“‘观星会’的 internal conflict 给了我们一线生机。向东,找到‘守夜人遗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也是……弄清所有真相的最后机会。”
他走到平台边缘,目光似乎穿透了世界之壁,望向东方那未知的领域:“收拾东西,立刻出发。‘影卫’擅长追踪和幻术,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大部队抵达前,远离这里。”
希望刚刚萌芽,危机接踵而至。回家的路似乎更加漫长,但这一次,他们有了更明确的目标,也面临着更强大的敌人。派蒙看着王二二坚定的侧脸,吸了吸鼻子,光翼努力亮了起来,小声但坚定地说:“好吧……既然旅行者说要去……那……那派蒙就再去探险一次!不过……这次路上要是再找不到好吃的……我……我就把宝贝火种当成糖果吃掉!”
她的“威胁”冲淡了凝重的气氛。李默苦笑一声,开始迅速收拾简陋的装备。王二二将幽蓝手枪收起,或许未来有用。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短暂停留、孕育了希望也遭遇了袭击的新生之地,转身,面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