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的正午，阳光透过纱帘在客厅地板上织出一片暖黄格纹。李若雨蜷在沙发一角，膝上摊着本封面素雅的小说，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与窗外蝉鸣交织成夏日的背景音。布丁趴在她脚边，29公斤的身躯摊成毛绒饼状，耳朵随书页翻动偶尔抖动，黑亮的眼睛却总往厨房方向瞟——那里传来水龙头哗哗声、菜刀轻叩案板的脆响，还有陆沉低声哼歌的调子。
“陆沉，你又在搞什么动静？”李若雨头也不抬，指尖点了点布丁的耳朵，“别老盯着厨房，小心口水滴到我书上。”布丁“呜”了一声，尾巴在地毯上扫出扇形印记，算是抗议。话音刚落，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陆沉端着盆清水走出来，盆里几只青灰色的梭子蟹张牙舞爪，蟹钳上还绑着细尼龙绳。
“宝宝，猜猜今天中午吃什么？”陆沉故意把盆往她眼前凑，蟹钳“啪”地夹住他手腕，他疼得龇牙咧嘴，“嘶——这小东西劲儿还挺大。”
李若雨终于从书里抬起头，看见盆里张牙舞爪的螃蟹，噗嗤笑出声：“做螃蟹啊？上周逛超市你还说‘海鲜太麻烦，不如吃排骨’，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她放下书，布丁立刻凑过去闻盆里的螃蟹，被陆沉用脚轻轻挡开：“别碰，绑着绳子呢，小心夹你鼻子。”
“不是突然想做，”陆沉解开手腕上的尼龙绳，把螃蟹倒进水池，“今早去超市，看见水产区打折，梭子蟹才38一斤，个个肥得冒油。你上次刷短视频说‘秋天的第一只螃蟹’，我看日历，立秋还早着呢，先提前给你解解馋。”他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被蟹钳夹出的红印，“再说，王浩下午到，刘嘉怡带着双胞胎，总得做几个硬菜招待吧？”
李若雨想起家庭群里刘嘉怡半小时前发的消息：“思源念北今天学会抢玩具了，浩哥买的磁力片被他俩扯成两半，气得浩哥直瞪眼。”她笑着摇头：“王浩那家伙，当兵时扛枪都没皱过眉，现在被俩小娃娃治得服服帖帖。”布丁似听懂“双胞胎”，耳朵竖得笔直，尾巴在身后小幅度摇晃，像是期待什么。
陆沉打开水龙头冲洗螃蟹，冷水激得蟹爪乱动，溅了他一脸水珠。“你小心点，”李若雨递过毛巾，“别把自己弄成落汤鸡。”她起身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他处理食材，“需要帮忙吗？剥蒜还是切姜？”
“不用，你去看书，”陆沉把洗净的螃蟹沥干水，摆在砧板上，“我来就行。你上次帮我剥虾，指甲缝里全是虾线，洗了三天才干净。”他拿起菜刀，刀背敲在蟹壳上，“咔”的一声，蟹壳裂开条缝，“这种梭子蟹适合清蒸，原汁原味，蘸姜醋汁最好吃。”
布丁被厨房的动静吸引，悄悄溜进来，蹲在水池边盯着螃蟹。陆沉余光瞥见它，故意用刀柄敲了敲水池壁：“去去去，边牧不许进厨房，上次偷吃鱼被烫到舌头，忘了？”布丁委屈地“呜”了一声，转身用鼻子拱李若雨的裤腿，示意要她陪。李若雨弯腰摸它脑袋：“乖，等做好了给你留块蟹肉，不许抢我们的。”
陆沉从橱柜里拿出蒸锅，铺上姜片，把螃蟹肚皮朝上码进去——这是他查攻略学的，“蟹腹朝上蒸，蟹黄不容易流出来”。他又切了厚厚一层姜丝，铺在蟹身上，淋了点料酒去腥。“你这架势，跟实验室做精密仪器似的，”李若雨靠在冰箱上看他，“上次做番茄龙利鱼，盐放多了还说‘味觉误差’，这次可得靠谱点。”
“放心，”陆沉盖上锅盖，拧开火，“我按菜谱来的，水开后蒸十二分钟，多一秒都不行。”他转身去调蘸料，小碟里倒上镇江香醋，撒姜末、白糖，滴两滴香油，用筷子搅匀，“这个配方是我妈教的，她说‘蟹性寒，姜醋驱寒’，你胃不好，多吃点姜。”
李若雨凑过去闻了闻蘸料：“嗯，酸酸甜甜的，比外面饭店的强。”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赵若怡刚才在群里说，陈凡非要给她买孕妇防辐射服，印着‘宇宙最强孕妈’，被她骂‘土得掉渣’。”陆沉笑出声，手机在茶几上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出版社编辑发来的消息：“陆沉老师，山区铁路噪音的合作方案初稿好了，您有空看看吗？”他快速回复：“下午看，先谢谢您跟进。”
蒸锅“咕嘟咕嘟”冒起白汽，蟹壳渐渐变红。陆沉调小火，开始准备配菜——拍两根黄瓜，拍碎后加蒜末、生抽、香醋拌了，又切了盘哈密瓜。布丁在客厅等得不耐烦，叼着它的橡胶飞盘跑到厨房门口，放下飞盘示意要玩。陆沉隔着门说：“再等十分钟，蒸好了陪你玩半小时飞盘，不许咬坏沙发。”
李若雨坐回沙发，继续看书，却总忍不住分神听厨房的动静。布丁趴在她脚边，把飞盘当枕头，脑袋枕在上面打盹。阳光移到书页上时，她翻了一页，恰好看到书中描写海边捕蟹的场景，忍不住笑：“陆沉，你看这段，跟你现在像不像？”她用书拍了拍厨房门。
陆沉探头出来，看见她指着的段落：“老渔夫用网兜捞起满舱的梭子蟹，青灰的壳在阳光下闪着光，蟹钳碰撞声像碎玉落盘。”“像吗？”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挑的蟹比他网兜里的还肥，你看——”他掀开锅盖一角，热气涌出来，蟹壳红得透亮，蟹黄隐约可见，“等会儿掀开锅，保准你流口水。”
布丁被热气惊醒，凑到锅边闻了闻，立刻退后半步，喉咙里发出警惕的低吼——大概是觉得这“横着走的家伙”气味陌生。陆沉笑着把它抱开：“傻狗，这是吃的，不是敌人。”他把蒸锅端到餐桌上，布丁又凑过来，被李若雨用脚轻轻拨开：“别急，凉了再给你吃。”
十二分钟后，陆沉关火，掀开锅盖。蟹香瞬间弥漫整个屋子，混着姜和料酒的微辛，勾得人食指大动。李若雨放下书，凑到桌前：“哇，这蟹黄也太饱满了吧！”她伸手想拿，被陆沉拍开手：“烫！用筷子夹。”他示范着用筷子从蟹腿缝隙插进去，轻轻一撬，雪白的蟹肉就露出来，“你看，这腿肉多紧实，肯定鲜。”
布丁急得围着餐桌转圈，尾巴摇得像螺旋桨。陆沉掰下一条蟹腿，剥出蟹肉，放在它专用的陶瓷碗里：“只能吃这么多，剩下的留着晚上给你拌狗粮。”狗立刻埋头吃起来，嚼得腮帮子鼓鼓的，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碗底。李若雨看着它贪吃的样子，笑着说：“你呀，比陆沉还能吃，29公斤的体重就是这么来的。”
陆沉给自己和李若雨各拆了一只蟹。他先掰下蟹脐，揭开蟹盖，金黄的蟹黄堆成小山，撒着几点黑色的蟹籽。“快尝尝，”他用勺子舀了勺蟹黄，吹凉了递到李若雨嘴边，“这蟹黄绵密得像蛋黄酥，肯定甜。”李若雨张嘴含住，眼睛瞬间亮了：“嗯！真甜，比上次在海鲜酒楼吃的还香。”
她学着陆沉的样子，用蟹八件拆解螃蟹——先吃蟹黄，再剥蟹身，最后吸蟹腿。陆沉则吃得豪放，直接上手掰，蟹壳在他手里发出“咔嚓”声。“你慢点吃，”李若雨提醒他，“别把蟹壳咽下去。”她看见他手腕上被蟹钳夹的红印，皱眉道，“还疼吗？涂点碘伏吧。”
“不疼，”陆沉不在意地挥挥手，“刚才处理的时候被夹了好几下，早就麻木了。”他夹了块蟹肉蘸了点姜醋汁，递到她嘴边，“试试这个汁，解腻。”李若雨咬住蟹肉，酸甜的醋味混着蟹肉的鲜甜，在舌尖化开：“嗯，绝配！”
布丁吃完蟹腿，又凑过来闻李若雨手里的蟹壳，被她轻轻推开：“没了，就这点蟹肉，都给你了。”狗委屈地“呜”了一声，转身叼来它的玩具球，放在陆沉脚边——这是它“求关注”的信号。陆沉捡起球，朝客厅扔去，布丁立刻冲出去接住，叼回来放在他脚边，一人一狗玩起了接球游戏。
李若雨一边吃蟹，一边刷手机。家庭群里，王浩发了条消息：“飞机落地了，还有一小时到小区，刘嘉怡带着双胞胎在出口等，思源念北看到我的行李箱就喊‘爸爸’。”后面跟着刘杰的回复：“我开车去接你们吧，正好顺路去超市买点水果。”陈凡则@王浩：“浩哥，双胞胎会喊爸爸了？凡哥说他家赵若怡怀的要是男孩，以后教他喊‘空军叔叔好’。”
“王浩到了？”陆沉停下接球，擦了擦汗。李若雨点头：“他说一小时后到，刘嘉怡带着双胞胎呢。”她看了眼时间，“咱们得赶紧吃，吃完去机场接他们，别让双胞胎等久了。”陆沉加快速度吃蟹，布丁却突然把球叼到餐桌下，用爪子扒拉他的裤腿，示意继续玩。
“不行，”陆沉按住它脑袋，“客人要来了，得保持干净。”他指了指阳台，“去把你昨天啃的骨头叼走，别让王浩看见说你邋遢。”布丁似懂非懂，叼起骨头跑向阳台，埋在它的“宝藏角落”——那是它在花盆后面刨的小坑，专门藏它觉得好吃的东西。
李若雨吃完最后一口蟹肉，用纸巾擦了擦嘴：“今天这螃蟹真不错，你手艺越来越好了。”她起身收拾餐桌，把蟹壳倒进垃圾桶，“下次咱们买大闸蟹，阳澄湖的，让你再露一手。”陆沉跟着收拾，把姜醋汁碟洗干净：“行啊，等秋天大闸蟹上市，咱们买十只，你吃五只，我吃五只，布丁……布丁啃蟹腿。”
布丁从阳台跑回来，看见他们在收拾，立刻叼来自己的牵引绳，放在陆沉脚边——这是它“要出门”的信号。李若雨笑着摸它脑袋：“知道啦，等会儿带你去见双胞胎弟弟，别扑人家，听见没？”狗舔了舔她的手背，算是答应。
两人换好衣服，陆沉套上浅蓝色polo衫，李若雨穿了条米色连衣裙，布丁的项圈上挂着个小牌子，写着“我叫布丁，请温柔对待我”。三人走出家门时，电梯刚好下来，邻居张阿姨看见布丁，笑着说：“哟，布丁又去遛弯啦？这狗越来越漂亮了。”李若雨点头：“是啊，今天要带它去见小客人呢。”
小区门口停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认识他们：“去机场啊？这个点不堵车，二十分钟到。”陆沉放好行李（其实就一个装螃蟹的保温桶，给刘嘉怡带的），布丁趴在后座，脑袋枕着李若雨的腿，眼睛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李若雨轻轻挠它耳朵：“紧张吗？见到双胞胎弟弟，可别抢他们玩具哦。”
车到机场时，王浩和刘嘉怡已经在出口挥手。刘嘉怡怀里抱着念北，另一只手牵着思源，两个小娃娃穿着同款蓝色短袖，思源的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大概是刚才玩得太疯出汗了。布丁从车里跳出来，立刻立正，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却不敢往前冲，只是歪着头看两个小娃娃。
“布丁！”思源挣脱刘嘉怡的手，跌跌撞撞跑过来，伸手想摸布丁的头。布丁犹豫了一下，还是低下头让他摸，喉咙里发出友好的呜咽。念北也摇摇晃晃走过来，看见布丁的项圈牌子，奶声奶气地说：“布丁……狗狗。”刘嘉怡笑着解释：“念北刚才在车上一直问‘布丁姐姐呢’，看来是盼着见你呢。”
王浩走过来，拍了拍陆沉的肩膀：“可以啊陆沉，螃蟹呢？我闻见香味了。”陆沉指了指后备箱：“保温桶里，刚蒸好的，还热乎着呢。”李若雨接过念北，布丁立刻凑过来闻，被她轻轻推开：“别吓着弟弟，去跟思源玩。”思源拉着布丁的牵引绳，布丁顺从地跟着他，一人一狗在机场大厅慢慢走着，引来不少路人微笑注视。
“双胞胎怎么样了？”陆沉问王浩。王浩叹了口气：“能吃能睡，就是太能折腾。昨天把我妈寄来的核桃全啃了，气得嘉怡追着他俩满屋子跑。”刘嘉怡抱着念北，无奈地摇头：“可不是嘛，思源还把我的口红画在墙上，说‘给弟弟画太阳’。”
李若雨逗着念北，小娃娃咯咯笑，口水沾了她一身。她从包里掏出湿巾擦了擦：“没事，小孩子都这样。等他们长大点，就知道心疼妈妈了。”王浩看着她和念北，眼里满是羡慕：“还是你们好，没孩子一身轻，哪像我，被俩小祖宗拴得死死的。”
布丁和思源玩累了，跑回李若雨身边，叼着思源的鞋子放在她脚边——这是它“想回家”的信号。李若雨弯腰摸它脑袋：“好，咱们回家。”她转向王浩，“先去我家吧，陆沉做了螃蟹，给你们接风，顺便让双胞胎歇会儿。”
一行人回到小区，布丁熟门熟路地跑在前面，叼着牵引绳往家拽。进门后，刘嘉怡把双胞胎放在爬行垫上，两个小娃娃立刻抓起磁力片积木，咿咿呀呀地搭起来。王浩打开保温桶，蟹香再次弥漫，他夸张地吸了吸鼻子：“陆沉，你这手艺能开店了，以后辞职卖螃蟹算了。”
“去你的，”陆沉笑着给他拆蟹，“先把双胞胎喂饱再说。”李若雨给念北冲了奶粉，布丁凑过来闻奶瓶，被她用奶瓶轻轻敲了敲鼻子：“这是弟弟的，不许抢。”狗委屈地趴在角落，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念北喝奶。
刘嘉怡吃了半只蟹，满足地叹气：“还是家里的螃蟹好吃，外面饭店的蟹黄都散了。”她看了眼布丁，“这狗真乖，不吵不闹，还会陪孩子玩。”李若雨点头：“它聪明着呢，就是有点馋，刚才为了口蟹肉差点把盘子舔干净。”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爬行垫上玩耍的双胞胎身上，布丁趴在他们脚边，偶尔用鼻子拱拱思源的手，示意他继续搭积木。陆沉和李若雨收拾餐桌，王浩靠在沙发上逗念北，刘嘉怡则拿着手机给双胞胎拍照，嘴里念叨：“浩哥，你看思源笑得多开心，这张得发家庭群。”
“发吧发吧，”王浩凑过去看，“让陈凡和刘杰羡慕羡慕。”家庭群里很快热闹起来，陈凡发了条语音：“浩哥，双胞胎帅不帅？凡哥说他家赵若怡怀的要是女儿，以后让她们当闺蜜。”刘杰回复：“羡慕嫉妒恨！我闺女念安只会躺床上睡觉，啥也不会。”
李若雨看着群里的消息，笑着对陆沉说：“咱们啥时候也生一个？让布丁当姐姐，带弟弟妹妹玩。”陆沉正在洗碗，手上的泡沫沾到脸上：“行啊，等我把这个项目做完，咱们就去检查身体。”布丁突然站起来，对着爬行垫上的双胞胎“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夕阳西下时，刘嘉怡抱着念北说要回家了：“双胞胎该睡觉了，再不回去要闹觉了。”王浩收拾行李，双胞胎却拉着布丁的牵引绳不放，思源奶声奶气地说：“布丁……不走。”布丁也趴在地上，用脑袋蹭思源的腿，不肯离开。
“让它在这儿住一晚吧，”李若雨提议，“反正家里有它的窝，明天再送回去。”刘嘉怡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你们？”陆沉摇头：“不麻烦，布丁正愁没伴儿玩呢。”他蹲下来对思源说：“布丁今晚住这儿，明天爸爸来接它，好不好？”
思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松开牵引绳。布丁却还是跟着刘嘉怡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李若雨，眼神里满是“我会想你们的”。李若雨摸它脑袋：“乖，明天见。”门关上后，布丁趴在玄关的地毯上，尾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显然没玩够。
晚上，李若雨靠在陆沉怀里看电视，布丁趴在她脚边，脑袋枕着她的拖鞋。电视里放着育儿节目，主持人说“二胎家庭要注意老大情绪”，李若雨戳了戳陆沉：“你说咱们以后有了孩子，布丁会不会吃醋？”
“不会，”陆沉吻她额头，“它聪明着呢，上次王浩的女儿豆豆来，它还主动把玩具让给她玩。”他看了眼布丁，“你看它现在，不就是在等咱们的孩子吗？”
布丁突然抬起头，对着电视里的婴儿画面“汪”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李若雨笑着把它抱起来，29公斤的重量让她手臂一沉，却舍不得放下：“胖布丁，以后当姐姐了，可不能欺负弟弟妹妹哦。”狗舔了舔她的脸颊，算是答应。
夜渐深，布丁回到自己的狗窝，蜷成一团睡觉。陆沉和李若雨在书房整理读者信件，准备明天回复山区孩子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