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2日的清晨六点,深圳的天空刚泛起蟹壳青,陆沉便在手机屏幕上划出残影。厨房的节能灯将他的影子投在瓷砖墙上,身形被拉得细长,像根绷紧的琴弦。“宝宝,醒了吗?”他对着卧室方向轻唤,布丁的耳朵先于李若雨苏醒,29公斤的身躯在狗窝里猛地一颤,尾巴“啪”地扫过食盆。
李若雨裹着珊瑚绒睡袍揉眼走出,发梢翘起一撮呆毛:“陆沉,这才几点……”话音未落,门铃骤响。陆沉已趿拉着拖鞋冲向玄关,猫眼里瞥见黄色外卖箱上凝结的露珠:“团团外卖这么神速?”他拉开门,冷风裹着青草气息卷入,骑手小哥额角的汗珠在晨光里晶亮:“陆先生,您点的‘草原风味大鹅腿’五分钟前刚到仓,怕您着急先送了!”
五只油亮饱满的鹅腿挤在保温箱里,每只足有婴儿手臂粗细,表皮泛着琥珀色油光,捆扎的麻绳还沾着冰霜。李若雨凑近嗅了嗅:“好家伙,这冰鲜配送比顺丰还快。”她指尖戳了戳鹅腿,“嚯,冻得跟石头似的,你真打算自己做烧烤?”
“当然,”陆沉拍开她偷摸的手,“王浩他们今晚来聚餐,刘嘉怡说双胞胎馋肉,陈凡嚷嚷着要露一手。”他掏出手机点开订单页,“你看备注——‘请师傅用钢签固定腿骨,方便烤制’,这骑手还挺细心。”布丁突然从狗窝窜出,湿漉漉的鼻子直拱外卖箱,喉咙里发出护食的低吼。陆沉笑着用膝盖顶开它:“边牧也懂吃鹅腿?王医生说你胆固醇偏高,今天只准闻味儿。”
六点三十分·食材变形记
厨房化身微型战场。陆沉将鹅腿浸入冷水盆解冻,李若雨系上围裙处理配菜——青椒切滚刀块,洋葱撕成大片,香菇在菌褶里填上蒜蓉黄油。“你这刀工,”陆沉斜睨她指尖翻飞的菜刀,“比广告公司剪视频还利索。”他拎起解冻的鹅腿,冰水顺着指缝滴落,“先焯水去腥,再用秘制酱料腌渍。”
“什么秘方?”李若雨凑近看玻璃碗里的酱料:生抽、蜂蜜、五香粉、孜然粒,还有半杯山楂汁。
“山楂汁是灵魂,”陆沉用刷子涂抹酱料,“酸性软化肉质,烤出来不柴。”他突然“嘶”一声,鹅腿骨茬划破指尖,血珠沁出。李若雨抓过他的手含进嘴里:“都说了多少次戴手套!”她翻出医药箱消毒包扎,纱布缠成个小白蝴蝶结,“下回再逞强,我就让布丁看着你做饭。”
布丁蹲在操作台下,眼巴巴望着案板上的鹅腿。陆沉故意把酱料刷在它鼻尖:“舔干净就赏你块鸡胸肉。”狗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扫过鼻头,酱料混着冰水滑进喉咙,它立刻皱起脸甩头。李若雨笑得直不起腰:“傻狗,这是给人吃的!”
解冻的鹅腿在腌料里翻滚,陆沉用钢签贯穿腿骨固定形状。李若雨将腌好的鹅腿码进烤盘,又抓了把竹签泡进水里:“炭火要现劈的果木炭,烟少火旺。”她突然指向窗外,“王浩的车到了!”
楼下车库入口,王浩的军用吉普碾过减速带。刘嘉怡抱着念北坐在副驾,思源在后座啃磨牙棒,双胞胎的童声穿透车窗:“爸爸!布丁姐姐呢?”布丁在玄关感应到熟悉气息,猛地立起耳朵,冲下楼梯时29公斤的体重震得楼梯咚咚响。
七点十五分·庭院烧烤预热
社区花园的樱花树下,陆沉支起便携烤炉。王浩卸下后备箱的折叠桌椅,刘嘉怡从保温袋掏出双胞胎的辅食碗:“嘉怡说思源念北今天喝了双倍奶粉,肯定饿坏了。”陈凡和赵若怡姗姗来迟,赵若怡孕肚已显圆润,陈凡扛着专业烧烤架大呼小叫:“凡哥我斥巨资买了无烟碳,保证不呛着孕妇!”
布丁在人群中穿梭,时而蹭蹭刘嘉怡的孕肚,时而叼来飞盘给思源。当它第三次试图偷舔烤架时,陆沉揪住它后颈皮:“再捣乱就把你拴树上!”狗委屈地“呜”了一声,转身把啃了一半的磨牙棒埋进土里——这是它储存“战略物资”的老习惯。
炭火燃起的青烟袅袅升起,陆沉戴上防烫手套翻动鹅腿。表皮在高温下收缩鼓胀,琥珀色油脂滴落炭火,“滋啦”声混着孜然香弥漫开来。刘杰和林子涵抱着女儿念安匆匆赶到,林子涵怀里的小婴儿被香气吸引,小手在空中抓挠:“香香……吃!”
“先给孩子们备餐,”李若雨将锡纸折成小船,盛满烤熟的玉米粒和土豆块,“思源念北试试这个。”念北抓起玉米粒往嘴里塞,糊了满嘴金黄,思源则把土豆块垒成塔,奶声奶气地喊:“高楼!布丁姐姐看!”布丁凑近嗅了嗅“土豆塔”,嫌弃地扭过头。
八点整·鹅腿争夺战
第一只鹅腿出炉时,全场寂静。焦糖色的脆皮下,雪白肉质渗出晶莹汁水,王浩的喉结剧烈滚动:“这色泽……米其林水准啊陆沉!”陆沉刷上最后一层蜂蜜,刀刃沿腿骨剖开——内层肌理如粉玉交错,筋膜透亮如蝉翼。
“等等!”陈凡突然抢过半只鹅腿,“凡哥我带了运动相机,得拍个‘鹅腿解剖’教程!”他翻转镜头对准肉质,“家人们看这纤维,逆纹切才不塞牙……”话音未落,布丁从他脚边闪电般叼走滚落的碎肉,嚼得嘎嘣响。
“叛徒!”陈凡作势要打,布丁敏捷跃上石桌,叼着肉躲到李若雨身后。众人哄笑中,刘嘉怡小心切下小块鹅肉,吹凉后喂给念北。双胞胎鼓着腮帮咀嚼,油渍沾满下巴,像两只偷吃的小花猫。
陆沉的手机在家庭群疯狂震动。刘杰发了段视频:林子涵抱着念安轻晃,小婴儿攥着陆沉烤的土豆块咯咯笑,“念安体重又涨了二两,医生说要控制淀粉摄入……”王浩秒回:“@陆沉 下次烤鹅腿给念安留条腿,嘉怡说她盯着烤炉流口水。”
“都别抢,”陆沉举起最后两只完整鹅腿,“这只给思源念北,这只给念安。”他转向布丁,“至于你——”狗立刻立正坐好,尾巴摇成螺旋桨。他从烤焦的碎肉里挑出最嫩的部分,放在它专属瓷碗里,“奖励你的‘战略侦察成果’。”
九点三十分·炭火余温
烤炉渐冷,布丁却不肯离场。它趴在烤架旁,鼻子紧贴残留炭灰,仿佛要从余烬里榨取最后一丝肉香。李若雨用湿巾擦它嘴边的油渍:“吃撑了吧?29公斤的体重还想不想减了?”狗慵懒地翻了个身,肚皮朝天露出粉色舌苔。
王浩帮刘嘉怡收拾双胞胎的餐具,思源突然指着布丁喊:“姐姐胖!”全场爆笑中,布丁羞恼地叼起磨牙棒跑开,在樱花树下刨坑掩埋——这是它独创的“耻辱销毁法”。陈凡趁机抓拍:“凡哥我要把这张做成表情包,‘边牧的减肥尊严’!”
林子涵抱着睡着的念安先行离开,刘杰帮她拎包时低声说:“产科医生让控制赵若怡的糖分摄入,陈凡买的蜂蜜柚子茶得藏好。”李若雨会意点头,从野餐篮底层抽出瓶无糖乌龙茶塞给他:“给凡哥的,就说超市抽奖中的。”
十一点·家庭群狂欢
归家途中,陆沉的手机持续震动。家庭群“幸福一家人”被烤鹅腿照片刷屏:王浩发了思源啃鹅腿糊满脸的特写,配文“未来干饭人”;陈凡上传了布丁刨坑埋肉的九宫格,标题“边牧の耻”;刘杰则严肃科普:“鹅肉蛋白质含量高,减肥期可适量食用,但布丁每日上限100克。”
李若雨翻到赵若怡的最新消息:“凡哥非说鹅腿补钙,逼我吃三大块,现在撑得睡不着……”后面跟着陈凡的狡辩:“孕妇就要多吃肉!凡哥我这是科学喂养!”陆沉笑着截图发给王浩:“@王浩 管管你家陈凡,别把孕妇喂成球。”
布丁在玄关疯狂甩毛,将樱花树的花瓣和炭灰抖了满屋。李若雨打开吸尘器,它却叼着吸尘器管子满屋跑,像拖着战利品。陆沉从书房探出头:“别惯着它,王医生说过度兴奋影响心脏。”话音未落,布丁撞翻垃圾桶,鹅腿脆骨撒了一地。
“陆沉!”李若雨举着扫帚追打,“你买的鹅腿害我扫半天!”陆沉边躲边笑:“怪我咯?明明是你家狗成精了……”布丁趁机叼走最大块的脆骨,钻进狗窝享用,只留条尾巴尖在窝外得意摇晃。
午后·余韵悠长
阳光移过窗台时,李若雨在厨房熬山楂酱。陆沉将剩余的鹅肉撕成丝,混着青椒炒成下饭菜。“王浩四点来拿军功章,”他翻炒着锅铲,“嘉怡说双胞胎午睡醒了要视频。”李若雨舀了勺山楂酱尝味:“酸度刚好,下次烤鸭能用上。”
布丁从窝里钻出,肚皮撑得滚圆。它蹭到李若雨脚边,突然“呃”一声呕出半块脆骨。李若雨慌忙拍它背:“吃撑了?”陆沉却盯着呕吐物惊呼:“这骨头上怎么有字?”——半截脆骨内侧刻着极小字迹:“给布丁的减肥勋章”。
“是你刻的?”李若雨瞪大眼。陆沉从口袋摸出刻刀:“早上解冻时闲着没事……”他指向布丁鼻尖,“它偷吃时硌到牙才发现的吧?”狗似听懂“勋章”,骄傲地昂起头,尾巴扫落橱柜上的调料瓶。
陈凡的视频电话恰在此时切入。镜头里他正给赵若怡揉腿:“若怡说鹅腿太香,半夜偷吃被我抓包……”赵若怡的脸挤进画面:“陆沉!你下次烤羊排必须叫我!”背景音里传来陈凡的惨叫:“孕妇不能多吃羊肉!凡哥我这是为你好!”
李若雨笑着切断通话,陆沉却盯着手机屏保出神——那是去年布丁领养日的照片,三个月大的奶狗缩在航空箱里,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如今它29公斤的身躯霸占沙发,偷吃、刨坑、护食样样精通,唯有此刻吐出脆骨的憨态,依稀可见当年的稚气。
“陆沉,”李若雨突然开口,“等思源念北会走路了,咱们带布丁去海边吧?”
“好啊,”他揽住她的腰,“让布丁追海鸥,王浩教双胞胎打靶,陈凡负责拍‘全家福’。”
布丁将呕吐的脆骨埋进新刨的坑,又心满意足地趴回狗窝。阳光穿过纱帘,在它油亮的皮毛上跳跃,29公斤的体重不再显得笨重,反倒像颗沉甸甸的果实,包裹着这个夏天的欢笑、炭火与鹅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