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来时,谢寄白正坐在凌乱的床铺中央。
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圆润的杏眼,微翘的睫毛,鼻尖还带着点未褪的婴儿肥,右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让他笑起来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可此刻,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却笼着层阴鸷的戾气。
他垂眸盯着床单上干涸的痕迹,下颚线绷得死紧,圆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床铺一片狼藉。
皱巴巴的床单半垂在地,枕头歪斜着压住一条裙摆的蕾丝,空气里还浮动着甜腥的暧昧。
这些事情都残忍地戳破他“这只是春梦”的自欺欺人。
操…昨天晚上的一切居然是真的。
他昨天的确有点印象,看见冰甜恬,可后面……什么都以为只是梦。
可醒来却告诉他,一切不是梦,这让他怎么去面对。
在他发呆的同时突然想起昨夜掌心里颤抖的腰肢,和带着哭腔的呜咽。
记忆越是清晰,他的太阳穴就跳得越厉害。
谢寄白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墙壁,布料撕裂声里飞出几片羽毛。
“林悦…。”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圆眼睛弯成月牙,酒窝里却盛满毒汁,“敢在老子酒里下药…。”清朗的声线裹着冰碴,像草莓蛋糕里藏着的刀片
他昨天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才会喝下。
谢寄白掀起被子起身前往浴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不愿承认。
谢寄白的骄傲是最脆弱的铠甲。
明明看见林悦指尖抖落的药粉,却在酒杯递过来时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喉管的瞬间,谢寄白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只是不想闹得太难看才喝的。”
他刻意忽略林悦贴上来时酒杯沾着的可疑粉末,却记得冰甜恬前往厕所的那一瞬间。
当药效发作时,他跌进柔软身躯的身体比大脑更早认主。
指尖触碰到的肌肤像浸了蜜的雪,让他想起每晚旖旎的梦,也是这般草莓混着薄荷的甜腥。
可当晨曦刺破谎言,他盯着凌乱不堪的床铺,第一反应竟是责怪林悦,觉得如果不是她的药,昨天晚上也不会以为是梦。
少年暴怒的尾音在颤抖,像被踩住尾巴却不肯认输的猫。
多可笑啊。
谢寄白宁愿相信是药物作祟,也不愿承认自己早就想撕碎那件碍事的粉裙。
宁愿归咎于林悦的算计,也不敢面对昨夜掐着人家腰说“再哭一次”的,分明是自己清醒的恶欲。
这世上最卑劣的谎言,是把预谋说成意外。
就像猎人假装走火,园丁失手打翻除草剂。
他大可以继续扮演受害者,把责任推给药性、推给月光、推给少女后颈那颗勾人的红痣。
他盯着镜子里自己餍足的表情,映出无数个面目狰狞的自己。
看啊,连倒影都在嘲笑他。
就像在说,你分明尝到了禁忌的甜头
凭什么还要装作是被迫咽下的苦果。
谢寄白一拳砸在镜子上,玻璃碎片飞溅,刺痛了他的手,却好像让他稍微清醒了些。
“草!”
他望着镜子中破碎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他知道,逃避没有用,必须去面对冰甜恬,他需要负责,昨天晚的事已然证明,他和裴航昭没有区别。
*
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在柔软的被褥上落下细碎的金斑。
冰甜恬慢悠悠地睁开眼,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浑身懒洋洋的,像是被暖融融的云朵包裹着。
昨天已经被折腾的够累了,结果一回来还要面对秦沐溓的醋意,又将她来来往往折腾了一遍。
她保证,昨天和今天的累,加起来够底她两辈子的累。
冰甜恬下意识地往身旁蹭了蹭,鼻尖却撞上一片温热的胸膛,淡淡的烟草香萦绕而来,让她瞬间想起昨晚的荒唐。
秦沐溓就躺在她身边,呼吸均匀,俊美的侧颜在晨光下镀了一层柔和的轮廓,薄唇微抿,眉宇间还带着几分餍足的慵懒。
她的脸“腾”地烧了起来,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早的画面,他冷着脸把她抱上楼,一路上气压低得吓人,直到进了家门,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门上,声音又低又沉:“……不许在外面找那些野男人,他们都没有我好,也没有我能喂饱你。”
听听,什么虎狼之词,秦沐溓变了,不再是单纯听她话的沐溓哥哥了~
起初她本想嘴硬反驳,可对上他那双暗潮翻涌的眼眸,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然后,她就被他折腾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了。
“呜……” 冰甜恬羞耻地把脸埋进枕头,耳尖红得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角。
怎么会这样呀,也太尴尬了吧,昨天…今天早上,两次…不对,应该不止。
可下一秒,冰甜恬又忍不住悄悄抬眼,偷瞄身旁的人。
坏蛋…秦沐溓。
可她对秦沐溓讨厌不起来,因为他总是顾着她的感受,这让冰甜恬真的没话说。
秦沐溓睡得安稳,喉结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见,是她昨晚气急了咬的。
……活该!谁让他们那么过分。
走一个来一个,把她当牛马来了,还是不需要休息的牛马。
可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钻,像只撒娇的猫儿,额头抵着他的锁骨蹭了蹭。
不过…沐溓的胸肌腹肌好舒服,在他怀里很有安全感。
而秦沐溓似乎被她的小动作吵醒,低低“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抚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醒了?”
冰甜恬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别过脸,哼道:“……才没有。”
没有醒,那说话的是哪个小可爱。
他低笑一声,也不拆穿她,只是顺势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发顶,慢条斯理道:“下午我约了我爸,我们去找他。”
“什么?!”
秦枫!!
冰甜恬猛地坐起身,被子从她光裸的肩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可她浑然不觉,只是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不早说?!”
她都多久没有见秦叔叔了,好不容易回来,还要他老人家亲自约她。
秦沐溓眸色一暗,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纤细的锁骨上,那里还残留着几处暧昧的红痕。
这些痕迹将早上的那些红痕通通覆盖,仿佛没有别人,只有他。
这让秦沐溓很高兴。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微哑:“……现在不是说了?”
冰甜恬又羞又急,正想再说什么,却忽然感觉腰后一紧。
秦沐溓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扣住了她的腰,指尖轻轻一勾。
捏住了她身后的……尾巴。
从刚刚他就看见了,只是没说。
嗯……很可爱。
“呀!”
她浑身一颤,尾巴尖瞬间炸毛,整个人差点弹起来,红着脸瞪他:“你、你松手!”
魅魔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