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鱼拖上来的俩打工豹,鱼一丢,瞅瞅不远处的长颈鹿大家族,疑惑打量停在那边看热闹的小鹿。
它们歪歪头,反复审视,总感觉有些面熟。
“哥,你觉不觉得那呆鹿眼熟?”
卡巴舔舔被水打湿的嘴巴,瞄一眼弟弟,又看向那呆鹿,点点头。
“是不是上次骗我们那傻鹿?”
“有点像。”
“阿统,你觉不觉得那俩打工豹是不是很面善啊?”
“汀姐,它们是卡巴、卡西俩兄弟,被你骗过的打工豹。”
钟离七汀惊讶,原来食肉动物也会跟着食草动物一起迁徙 。
“废那个话,不然它们吃什么?!”
“每逢佳节被狮亲,还有豹哥暗度陈仓。不过,还好抓的是鳄鱼。”
“汀姐,你母亲喊你走了。”
“嗷。”
钟离七汀朝依旧望着她发呆那豹吃顿挥挥蹄子,跟在母亲屁股后面溜了溜了。
豹哥豹弟你看我来,我看你,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是那狡猾的小家伙。哼,下次见面给她个教训。
一返回去,钟离七汀就发现大家庭即将分崩离析了,包括她新结交的小弟。
小家伙跑到她面前顶了下她头上的犄角道别。
“姐姐,我要走了,母亲喊我。”
“好,多吃饭,长高高。”
傻鹿咧嘴一笑,发出一声低鸣回答:
“好,姐姐也要快点长高,下次我绝对跑的比你快。”
“好。”
看着奶白色憨态可掬的,钟离七汀心底暖乎乎的。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云斑可爱软呼呼的笑容。
在这几天相处里,他们一起笨拙的追逐打闹,一起练习跳跃、踢腿、一起去逗弄其它动物幼崽,被人家家长追着打。
“小红,你要不要搬家到我身上?”
小红是一只红嘴牛椋鸟,学名(Red-billed oxpecker),很多大型食草动物都会长寄生虫之类的,而牛椋鸟就是大自然给它们派来的私人清洁师一样,还能提前发现危险,发出警报。
小红就是其中一只,它在白长颈鹿母子身上忙碌地寻找寄生虫,吃饱后,经常站在云斑身上,小嘴通红,眼睛周围的羽毛是黄色,身体又披着棕褐色,它站在云斑身上,形成非洲草原上经典显眼包场景。
“唧唧。。。”
(“快走吧你!“)
小红作为一只鸟,智商显然有点高,高到离谱那种。
有次钟离七汀带云斑去蹲东非蓬毛鼠,一种毛发粗糙,擅长挖掘复杂洞穴的耗子。
结果冒出来一条毒蛇,幸好9527及时提醒,不过也把钟离七汀和云斑吓得够呛,从此,这小红就很讨厌钟离七汀接近云斑。
它经常飞到云斑耳朵边念叨,喊云斑要远离这个闯祸精,无奈双方语言不通,说了一个。
小红的反常行为,明显不像一只鸟,反而,给人以怪异之感。
碎碎念有点像人孤独久了后,话唠版自言自语。
钟离七汀试探,喊9527帮她连接小红的大脑翻译。
“天圆地方? ”
小红暗褐色眼珠瞪圆,结巴回答:
“回马。掏枪。”
“阁下可通晓《周易》卜卦之术? ”
“略懂,但我更擅长《薛定谔的龟甲》占卜。”
双方眼睛瞪如铜铃,互相打量对方是个啥奇葩物种,一时语塞。
还是小红率先开口:
“哪国人?”
“华国。”
“+1。”
“+。”
一鸟一鹿笑得不行。华国人果然是街溜子,全世界平均10公里就有一个华国人 ,堪称随时被地图刷新出来的Npc。
只是没想到 ,在动物世界里也会遇到同类 。
钟离七汀瞅着它,哦不,应该叫她了,这是个去华山论剑一脚踩空的00后小妹纸,也不知道是不是梁静茹给她的勇气 ,一个人鹤立独行 ,勇挑华山 ,倒霉栽山下狗带 ,4个月前来到这里变成一颗鸟蛋 。
哈哈哈。。。
“你真是个倒霉催的孩子,投胎变成小鸟还吃虫子。”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虫子好歹是高蛋白质,你搁那儿天天啃草。”
一时间竟不知,谁比较惨兮兮。
短暂的离别 ,只为来日的相遇 。
“小红红,不要太想我哦。拜拜。”
“唧唧。。”
(“我已经记录了你身上的信息素和斑纹,无聊的时候会飞过来找你玩,还有我叫倪虹,彩虹的虹。“)
“差不多啦,都一样一样的。随时找我玩。”
云斑母亲开始召唤神兽,他们要启程赶路了,作为死颜控的小红,都不要了,就想躺在美丽如初雪的毛绒毯里睡觉。
她不喜欢钟离七汀黄色的毛被。
分别后,钟离七汀就跟着母亲一起开启生活,没错,就是流浪。
有点像少数游牧民族那样,母亲是在一个区域进行浏览式吃饭,避免把金合欢树吃光,一边吃、一边换位置,不停移动,边走边吃。
日子一天天过去,汀汀一天天长大。
又是一个傍晚,当天空最后一抹余晖落下,被深紫色夜幕一口吞噬,黑暗终于来临。
钟离七汀把细长脖子搁在母亲弯成的温暖弧度里,眼皮沉甸甸,睡得嘭香。
偶尔远处传来草原二哥时断时续的怪笑,那已经成为了草原夜晚固定的背景声,不足为奇。
“汀姐,醒醒。”
9527焦急推推自家宿主脸庞,呼唤她。
钟离七汀懒羊羊耷拉着眼皮,睡意惺忪,语气里还有一丝刚从美梦现实的茫然和困意。
“咋了?统。”
“汀姐,清醒点,你闻闻。”
钟离七汀即将滑入睡眠的意识一顿,她抬头四处嗅嗅。
一股极其细微冰冷的气流,撩动她鼻腔深处最敏感的绒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嗅出来了吗?”
9527飞在眼前询问宿主。
钟离七汀困惑,努力分辨是什么气味。
不像草木夜露的清新、更不像动物途经留下的体味。
而是一种尖锐混合着刺鼻硫磺、陈年金属锈蚀和某种油腻皮革的叠层气味。
她拧眉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另一种更加让她喉咙发紧的味道远远被风带来。
那是一种浓烈、腥躁、带着滚烫口水气息的猎犬体臭,好像不止一只,而是好几股拧成的恶浊之绳,顺着夜风,从西北方向灌入她的鼻腔。
她立刻大惊失色。